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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李白、杜甫初遇,真的如日月同輝嗎?

李白、杜甫在744年的夏天在洛陽相識,這個說法自清初錢謙益在《錢注杜詩》卷十《寄李十二白二十韻》提出後,被聞一多、郭沫若等大師級人物采用後,成了學界的主流說法之一。但是,一些鬥筲之輩卻将這個說法和曆史事實上畫上等号,還在不看電影情節的情況下,斥責《長安三萬裡》不尊重曆史!

那一年李白、杜甫初遇,真的如日月同輝嗎?

《長安三萬裡》

杜甫的成名之路

事實上,杜甫是去世幾十年後,才小有名氣。至于“詩聖”之名,就更晚了,這是七八百年之後了。這不僅僅是李白比杜甫大11歲,在詩壇輩分上,李白也整整先于杜甫一個時代。那就是,他們将分别代表安史之亂前後兩個截然不同的唐朝。其次,李白的佳作,在安史之亂以前大多已經寫出,且廣為認可;而杜甫的佳作,則主要産生于安史之亂之後,更無人推崇。

而杜甫的詩作,是元稹、韓愈和白居易等人推崇之後,文人墨客才逐漸重視起來,但這個時候,杜甫已經去世半個世紀了!然而,杜詩真正受到廣泛重視,已經是在宋以後了。王禹偁、王安石、蘇轼、黃庭堅等人對杜甫推崇備至,文天祥則更以杜詩為堅守民族氣節的精神力量。

到了明代,杜甫逐漸有了“詩聖”之名。孫承恩(1481—1561)在《古像贊》中稱贊杜甫“詩聖惟甫”。費宏(1468—1535)《題蜀江圖》有句“杜從夔府稱詩聖”。王穉登(1535—1612)《合刻李杜詩集序》雲:“詩者有雲,供奉之詩仙,拾遺之詩聖。聖可學,仙不可學。”王嗣奭(1566—1648)《夢杜少陵作》中說:“青蓮号詩仙,我翁号詩聖。”

那一年李白、杜甫初遇,真的如日月同輝嗎?

《長安三萬裡》

聞一多先生口中的“李、杜相會”

聞一多先生《少陵先生年譜會箋 》 “天寶三載甲申 ” 條下簡單說到: “是年夏,初遇李白于東都。”而在《唐詩雜論》之《杜甫》篇,聞一多用了更多的語言:

寫到這裡,我們該當品三通畫角,發三通擂鼓,然後提起筆來蘸飽了金墨,大書而特書。因為我們四千年的曆史裡,除了孔子見老子(假如他們是見過面的)沒有比這兩個人的會面更重大,更神聖,更可紀念的。我們再逼緊我們的想象,譬如說,青天裡太陽和月亮走碰了頭,那麼,塵世上不知要焚起多少香案,不知有多少人要望天遙拜,說是皇天的祥瑞。如今李白和杜甫——詩中的兩曜,劈面走來了,我們看去,不比那天空的異端一樣的神奇,一樣的有重大的意義嗎?……可惜關于李杜初次的邂逅,我們知道的是一成,不知道的九成。我們知道天寶三載三月,太白得罪了高力士,放出翰林院之後,到過洛陽一次,當時子美也在洛陽。兩位詩人初次見面,至遲是在這個當兒,至于見面時的情形,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也許是李邕的筵席上,也許是洛陽城内一家酒店裡,也許……但這都是可能範圍裡的猜想,真确的情形,恐怕是永遠的秘密。

請大家仔細品讀聞一多先生的這段話,到底是在表達什麼?核心思想又是什麼?難道隻為了強調李白、杜甫相識的城市是洛陽?

那一年李白、杜甫初遇,真的如日月同輝嗎?

《長安三萬裡》

電影《長安三萬裡》中的“李、杜相會”

電影劇情:(1小時35分鐘開始)高适受李白邀請來到京城長安,在李白家門口碰到了杜甫。杜甫對高适說了一句,“他(李白)呀,一定又流連于曲江那個胡姬酒肆”!于是,杜甫帶高适在酒肆裡尋找李白。但是,在後續的畫面中,并沒有出現李白、杜甫二人交流的情節,僅僅隻有兩人同框的畫面。

導演(或編劇)為什麼這麼安排劇情?在之前的文章裡,我認為導演(或編劇)隻是想告訴觀衆,李白、杜甫早就認識了!但是,後來翻閱了一些曆史學家的著作,也看一些網友點評,發現了另一個很通俗易懂的觀點,即:此時的李白,早已名滿長安,杜甫自然認識李白,就像我們認識劉德華,認識周傑倫一樣,我們雖然認識這些明星,但我們和明星明顯不是朋友!而李白、杜甫在長安的這次“見面”,就像是我們在商場見到了自己喜歡的明星!因為,杜甫給李白寫了近二十詩,但李白隻回了三首。正因為如此,自改革開放後,很多學者都認為,杜甫隻是李白的一個“粉絲”!

《長安三萬裡》的導演肯定認可聞一多先生的觀點,否則他不會在洛陽路演現場承認這一點!而且,這電影的主角是高适,電影内容是高适回憶他與李白的過往。其次,不論李白與杜甫相識于何地,高适都不在場。是以,電影中的“李、杜見面”并不是二人初次相遇!

那一年李白、杜甫初遇,真的如日月同輝嗎?

《長安三萬裡》

結語

詩仙李白、詩聖杜甫齊名,是大唐詩壇的雙子星,這是千餘年後文人對他倆的高度認可和贊美!而在唐朝,不要說其他人了,就是杜甫自己本人,也不會覺得他和李白齊名!可是,他倆真的很有才,也肯定認識,至于認識時的具體情形是如何,正如聞一多先生所言“李杜初次的邂逅,我們知道的是一成,不知道的九成”。但他倆相識的情形,值得我們“蘸飽金墨,大書而特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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