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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文化自信

作者:溯古通今

春秋戰國是中國文化地域成熟期,以當時主流強國為标志的地域國術版塊組成了瑰麗多姿的中國國術體系,使得中國國術既包含中華不同地域的文化特殊性,又呈現民族整體系統的文化同一性。劍器和弓弩代表的春秋戰國武器制作水準居于世界領先地位,吳越寶劍與秦弓工藝反映着中華民族固有的文化氣質,深蘊的國術工匠精神折射出中華文化内斂雄渾的核心競争力。

百家争鳴融彙中國國術的德性文化内涵,賦予中國國術鮮明的武德文化标志。諸子養生思想涵化了中國國術養生文化特色,提升了中國國術德性文化特質,建構出極具生命科學圖景的身體文化修煉系統,确立了中國國術恢宏的文化自信氣度與厚重的文化自信根基。春秋戰國出現的“武俠”群體與“江湖”概念對于中華文化影響深遠,凡此種種皆顯示出春秋戰國的突出國術史地位,也蘊含當代中華複興程序的國術發展啟迪。

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文化自信

穿越時空的地域國術文化光輝

1.春秋戰國與中國地域國術文化

學界認為,從新石器時代初露端倪到夏商周漸趨發展,中國文化地域最終成熟于春秋戰國時期。春秋戰國時期的邦國林立,從政治上強化了文化的區域分野,諸子并起與百家争鳴從學術上進一步凸顯文化的地域特色,吳、越、齊、楚、燕、韓、趙、魏、秦等當時主流強國則成為後世中國地域文化版塊重要标志。

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文化自信

相關研究顯示:“吳越文化作為長江下遊統一的區域文化,是到春秋時期才形成的。”是以,吳越文化就是以春秋戰國吳越地區為地理分界,經過“曆史上長期的文化吸收、融合、創造、充實而逐漸定型的一種區域性文化傳統。

齊魯地域人們通過國術活動表現出來的意識形态、思維方式和社會行為方式的總和,即為齊魯國術文化。另外,秦晉、燕趙地域亦皆分别得名于春秋戰國的燕、趙、秦、晉等國——“在秦晉地域範圍内曆史地凝結成的與該地域人群中與國術有關的文化事象”稱為秦晉國術文化,“燕趙地域内一切與國術活動相關的物質産品、精神産品及其創造過程的總和”則構成了氣勢恢宏、剛健有為的燕趙國術文化。

2.春秋戰國地域國術文化特征

在自然地理、民風習俗、社會環境等綜合因素影響下,春秋戰國各大地域版塊,相應呈現出了鮮明的國術文化特征,五色斑斓,交相輝映。以吳越為例——吳越地域以“輕死易發”“好相攻擊”民風著稱,“吳阻長江,舊俗稱悍”“風氣果決,視死如歸”等便是古籍的典型描述,其民尤好用劍、劍客疊出,《越女論劍》凸顯着“以技入道”的傳統國術風骨,《孫子兵法》則為國術提供了代代相傳的技擊戰術法要,“好劍輕死,武理熠熠”的吳越國術文化特征展示着吳越先民“躍動的曆史風姿”,也呈現着春秋戰國吳越國術文化的傑出成果。

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文化自信

作為古代中原農耕文明與北方遊牧文化的交接點,燕趙地域長期處于民族碰撞與軍陳殺伐的激烈交織之中,由于倍受侵擾,戰亂屢興,燕趙之人擅長騎射,慣習刀兵,群眾性情卞急、慓悍少慮,男子“矜持、慷慨、好氣、任俠”,常相聚一起慷慨悲歌,情緒激昂,不僅孕育出尚武任俠、慓悍剛健的社會風尚,而且造就了一批名揚後世的戰将、俠士,“燕、代之卒,其鋒不可當”“自古言勇俠者首推幽并”“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禮樂儒家子,英豪燕趙風”等格言即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燕趙國術文化的特色底蘊,燕趙地域性情卞急的濃烈民風、好氣任俠的慓悍習俗、多民族剛健武俗的互融,也構成了春秋戰國國術文化的一道耀眼光芒。

3.地域國術特征與文化自信因子

透視春秋戰國異彩紛呈的地域國術文化亮點,對于我們了解中國國術一脈相承的文化自信因子亦不乏啟示作用。以上述燕趙為例,燕趙地域的卞急民風與慓悍武俗,其實又與當地盛産良馬傳統有着相關聯系。燕趙大地自古盛産良馬,是以良馬常稱為“骥”“驠”,即以燕趙地名所指。

春秋戰國時期,燕趙就以擁有精良的騎兵著稱,“并成為燕趙文化中的一大特色被一直保留下來。”燕地著名的“枭騎”到東漢初又稱為“突騎”,“枭騎”和“突騎”之稱都有勇健骁銳、沖突淩厲之意,迅疾如飛、享譽四方的燕趙駿馬與性情卞急、聲名遠揚的燕趙民風互相砥砺,共同成就了快意恩仇、慓悍豪爽的燕趙武士,從整體上烘托出“慷慨悲歌、好氣任俠”的燕趙國術文化鮮明特征。

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文化自信

劍器折射的中華傳統工匠精神

1.領先世界的春秋戰國制劍工藝

1965年出土于湖北江陵望山1号墓的越王勾踐劍柄纏縛絲繩,劍格兩面有花紋,嵌以藍色琉璃和綠松石等飾物,劍身與劍鞘融合完美,沒有一絲縫隙;劍首内刻同心圓圈,紋理清晰細緻;劍體雖經兩千餘年仍儲存完好且毫無鏽蝕,其刃薄而鋒利,二十餘層紙一劃而破,真實再現了傳說中華夏神兵“吹毛斷刃”的曆史風采。

吳、越兩國後來被并入楚國版圖,是以,楚墓中出土青銅劍數量之多,工藝之精,皆居當時各國之最,其中的一柄楚惠王熊章劍,劍刃鋒利、紋飾流暢、鏽色古樸溫潤,因華美精工之極而被考古學家譽為“絕無僅有”。

現代高新科技分析顯示,越王勾踐劍與楚王熊章劍

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文化自信

均為分兩次鑄成的複合劍,這種鑄造方法是春秋戰國華夏民族在冶金領域一種創新,世界其它國家直到近代才開始使用類似工藝,上述劍器采用的硫化銅防鏽技術同樣在當時遙遙領先,其劍格上的藍色琉璃,還将大陸琉璃的曆史提前了100多年。

2.春秋戰國鑄劍名師的不朽匠心

兵戈紛争的春秋戰國也是一個技藝勃興的時代,作為先進生産力代表的百業工匠被紛紛推舉至時代前沿,以幹将、莫邪、歐冶子等為代表的一批以制劍成名的卓越工匠們,也“因天之精神,悉其技巧”,憑借制作的系列劍器在鑄造領域有口皆碑,他們嘔心瀝血鑄劍傳奇在民間流傳不息,彰顯了國術文化悠久、醇厚的曆史風采,也反映出傳統國術濃郁的生活化氣息及其技擊功能之外的廣闊外延。

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文化自信

郭沫若曾專為春秋戰國越王勾踐劍題詩詠歎:“越王勾踐破吳劍,專賴民工字錯金。銀镂玉衣今又是,千秋不朽匠人心。”他還鄭重指出,“劍銘‘自作’,實賴民工,衣被王軀,裁成匠手。創造曆史者,并非英雄帝王,乃是人民工匠”,對于大陸古代鑄劍匠師的技藝水準及曆史地位進行了高度贊譽。

3.春秋戰國工匠精神與國術發展

以上述春秋戰國時期的吳越劍器等相關史迹為象征,數千年的中國國術發展軌迹充滿了層出不窮的匠心匠行現象,“久久為功,藝無止境”“天人合一、以技入道”“文通武備、大巧若拙”“寵辱不驚、忠義愛國”等傳統國術精神閃耀着工匠精神智慧之光,是中華文化核心競争力特色氣質,也是中國國術可持續發展精神源泉。

回溯曆史,源遠流長的傳統國術工匠精神構成了中國國術文化自信的内在根基;毫無疑問,助力中華偉大複興的當代國術發展亦亟需重新提振傳統國術工匠精神!

百家争鳴與傳統武德文化發展

春秋戰國諸子百家思想的涵化、熏染,築就了中國國術渾厚的武德文化根基,也賦予中國國術鮮明的武德文化标志。中國國術強調與人為善,講究忍讓謙和,盡量避免武力相交并盡力限制技術殺傷效果,國術發展史上曾經出現了“文比”“說招”等許多比試武功的形式,與講究直接決鬥、追求競賽結果的國外武技形成了顯著對比。如果說“拳以德立,武以觀德”是中國國術屹立世界武壇的重要特色,那麼,“以技入道,天人合一”則是中國國術差別于其他武技的品牌象征。

國術練習是通過技術磨砺實作個體與自然以及個體身心内外和諧統一,最終自覺達到天人合一的人生最高境界。相對于西方現代競技體育運動而言,中國國術基于諸子養生思想特别是老莊“道”“氣”之論的形神兼備、練養一體理論,不僅從天地人角度描繪出一幅“先天”“後天”相結合的人體生命科學圖景,而且也從“三節四梢、勁、氣、經絡”等方面建構了中國國術獨一無二的身體文化修煉系統。

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文化自信

以當今民族複興、文化自覺戰略以及人類命運共同體視角而論,基于春秋戰國諸子百家思想的國術德性核心、養生特征和生命科學修煉系統描述和建構,對于中國國術恢宏氣度和文化自信的象征作用不言而喻。

結語:從春秋戰國到當代中華複興

《中華文化通志》指出:“春秋戰國時代在中國文化發展史上的重要性是無與倫比的,這的确是一個偉大的時代,人才輩出的時代,發生重大社會變革的時代,其文化成果在中國文化史和人類文明史上都産生深遠影響的時代。”

正因為置身于這樣一個偉大的時代,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發展才如此富含文化自信因子,充滿文化自信力量,樹立了中國國術由内而外的文化自信品格。春秋戰國所處的曆史時期又被譽為世界的“軸心時代”,在雅斯貝斯等西方學者理論體系中,“人類一直靠軸心期所産生、思考和創造的一切而生存,每一次新的飛躍都回顧這一時期,并被它重燃火焰。軸心期潛力的蘇醒和對軸心期潛力的回憶,或曰複興,總是提供了精神動力”。

由此出發,春秋戰國時期的國術文化自信實則又蘊含着對于當代中華複興程序的國術發展啟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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