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19日刊|總第3210期
4月15日，一幕空間主辦的活動“《流浪地球2》電影視覺特效丨對話”在京舉行，主辦方邀請到了MOREVFX制作副總裁趙浩強到場交流。
MOREVFX是國内一流的視效公司，他們參與的項目包括《流浪地球》系列，以及《獨行月球》《刺殺小說家》等諸多視效大片。
趙浩強是《流浪地球2》的視效總監，他此前也參與了第一部的視效制作。活動現場，他詳解了《流浪地球2》在視效制作上的更新，還指出影片上線流媒體之前又做了100多處修改。
災難視效的集大成之作
2019年大年初一，科幻片《流浪地球》公映，影片中的特效鏡頭超過2000個，建構了一個冰雪覆寫下的極寒地球，同時還有璀璨深邃的宇宙空間。這樣恢宏的特效場景，是之前國産片未曾達到的水準。
四年過去了，電腦特效技術疊代，觀衆口味要求更高，《流浪地球2》必須全方位更新。第二部的特效鏡頭超過3000個，拍攝中還運用到了第一部沒有的虛拟拍攝、面部特效等技術。
《流浪地球2》的制作過程處于疫情之中，大年初一公映之時，正是疫情防控措施放寬之後的第一個春節。影片内地票房收入40億元，超過7930萬人次觀影，實作了讓觀衆再回影院的期待。
趙浩強表示，MOREVFX參與制作《流浪地球》時，負責片中的800多個視效鏡頭，主要集中在行星發動機這一塊。
《流浪地球2》，MOREVFX要負責全片的3000多個視效鏡頭。這些鏡頭中，MOREVFX一部分是全流程制作，一部分是參與部分環節制作，還要把控合作團隊的視效成片效果。MOREVFX負責視效的統籌管理，他們要把所有團隊的視效成片調整到統一的風格。
《流浪地球2》看資料是比第一部多出30%的視效鏡頭，但困難程度卻翻了幾倍。趙浩強舉例道，第二部中的行星發動機，細節的處理遠超第一部。影片鏡頭拉近時，發動機的大型部件、小型零件都清晰可辨，這是第一部時還無法達到的技術水準。
第一部的特效場景主要集中在冰天雪地的地球表面，以及劉培強（吳京 飾）所在的空間站。第二部的場景數量翻倍增長，地球是近未來的生活狀态，這要求美術和視效部門要處理現實感和未來感的關系。場景中涉及地球上不同國家的未來城市面貌，以及宇宙空間站、月球基地、月球發動機等，複雜程度超乎想象。
趙浩強指出，《流浪地球2》中的災難場面類型多樣。比如開場不久的空間站墜落，後來又有地球上的海嘯災難。另外，月球表面遭遇太陽風暴、核爆等場景難度也很大。影片中涵蓋了具有代表性的各類災難場面，制作之艱難可想而知。
虛拟拍攝提前預演全片
趙浩強進組之後的首要工作，就是把全片的視效内容進行拆分，交由不同的視效團隊完成。這些團隊有的合作過，有的是經過洽談後邀約加盟。MOREVFX通過這些團隊的前作來分析他們是否勝任，以及适合哪一部分視效。
最終，67個視效團隊，超過2300人參與到了《流浪地球2》的視效制作當中。可見，影片的視效制作是一項龐大且繁複的工程。
《流浪地球2》幕後也有來自國外的視效團隊，文化差異在所難免。趙浩強回憶道，俄羅斯團隊特效渲染後的城市天空好像油畫一般，和中國團隊的色調總是不統一。
後來，趙浩強的一位同僚拿出他在莫斯科拍的一張照片，那邊的天空就是油畫般的色調。兩國地處不同緯度，自然環境也不一樣。這些差異都需要趙浩強和他的團隊來協調和把控，大家最終呈現的效果必須在一個次元之上。
《流浪地球2》在正式開拍之前的四個月，增加了一道虛拟拍攝和動态預覽的工作，這也是趙浩強和MOREVFX負責的重要工作内容之一。
這裡所說的“虛拟拍攝”，是指替身演員身穿動作捕捉外衣在攝影棚完成表演。劇本中的他們可能身處大廈之内、大海之濱，他們的表演即時錄入電腦，由電腦程式中存儲的真實環境資料合成，最後以動态預覽的形式呈現出來。
虛拟拍攝就像是一部可視化劇本，給導演、主演等主創提供最直覺的視覺參考。《流浪地球2》在正式開機之前，已經完成了一部150分鐘的預演片。
導演根據預演片的效果，可以對視效中的景物比例、空間大小做進一步完善調整。主演能夠清晰知曉表演的方向，不再是憑空想象災難場面去表演。
影片中，視效部門除了負責複雜的場景、宏大的場面之外，還要完成機器人門框、機器狗笨笨的角色塑造。第一部中的人工智能MOSS主要是依靠聲音表演，第二部的門框和笨笨擁有聲音、動作、情緒等一系清單演，它們倆是給觀衆留下深刻印象的拟人化角色。
趙浩強表示，門框的動作設計參考了鴕鳥，它們在行動時會有一種動物行走的協調感。笨笨這個角色更為複雜，它好像真實的小狗一樣，還會有害怕的反應。笨笨的造型設計改了無數版，視效部門參考了真實犬類的動作和情緒，進而達到逼真的效果。
網站上線前再做100處修改
《流浪地球2》主線劇情的時間跨度是2044年至2058年，主要演員吳京、劉德華在片中有明顯的年齡變化。
他們不是單純地變老，吳京飾演的劉培強，剛出場時是二十出頭的懵懂少年，之後慢慢變成中年人。劉德華飾演的圖恒宇，現實世界中他經曆了從中年到老年，但他成為數字生命之後，又變成英俊的青年模樣。這些變化在大銀幕上不能有過度修飾的痕迹。
影片中除了對演員使用正常的化妝技術之外，還采用了面部視效技術。演員能夠以更為自然的狀态恢複到年輕時的模樣，然後漸進式衰老。
趙浩強解讀道，演員面部變化的參數，是根據醫美的标準來采集。比如一個人四十歲的時候，他的面部膠原蛋白就會流失，眼角皺紋慢慢出現，顴骨、下巴的形狀也會出現變化。視效部門依據這些資料，能夠精确地對演員進行面部視效制作。
面部視效隻是角色年齡變化的一個環節，這個過程中還需要演員調整表演狀态。比如吳京演20歲的劉培強，他就要努力展現出年輕人的體态。同時，服裝、道具部門還要根據角色的年齡定位，提供相應的輔助。
視效部門制作圖恒宇的數字生命時遇到難題，他們不能照搬劉德華年輕時的外貌特征。因為劉德華年輕時演過警察、大佬，他的青年影像并不符合科學家圖恒宇的特征。視效部門依據圖恒宇的人物設定，參照科學家的體态特征，創作出專屬于《流浪地球2》的青年圖恒宇。
《流浪地球》系列中，人類的科技工作已經離不開人工智能的應用。現場有觀衆提問，人工智能對視效制作會産生怎樣的影響？
趙浩強回答道，目前的人工智能對視效公司的概念設計部門有一定幫助，人工智能程式可以快速以圖像形式建構一個世界觀。但是，人工智能對活動影像的敏感度不高，它在現階段無法替代人類來完成視效制作的複雜工序。
最後，主持人黃非問道，《流浪地球2》已經上線各大流媒體平台，網絡版為何還要再修改？
趙浩強表示，《流浪地球2》的網絡版本做了100多處細微的調整。因為院線電影要趕檔期上映，時間緊迫的情況下，視效制作始終有提升的空間。
影片公映之後，導演在大銀幕上又看了幾遍，還收到不少觀衆的回報。是以，他決定影片在上線流媒體之前再做一番調整。MOREVFX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繼續和導演“互相傷害”。
這修改的100多處視效鏡頭，包括畫面效果的提升，還有一些畫面細節上的效果補充。具體到哪一個細節的不同，趙浩強賣了個關子，他希望觀衆通過觀賞比對，自己來發現差異。
【文/崔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