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台灣的攝影師柯錫傑,1929年出生于台南,1959年赴日本學習攝影。1960年代移居美國紐約,是少數能在美國商業攝影界獲得肯定的亞裔攝影師之一。1979年開創了造型簡潔、風格獨特的“心象攝影”,開辟了極簡主義新攝影風格,以罕見的技術精準度和美感直覺,傳達出文學“詩的意境”和美學“畫的質感”。柯錫傑2020年6月5日逝世,享年90歲。
中國台灣攝影師柯錫傑(來源網絡)
1979年,柯錫傑再度放下在紐約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事業,隻帶着一部相機與兩個鏡頭,便飛抵荷蘭開始他重新擁抱世界的返璞歸真之旅,足迹踏遍北非、南歐、希臘、意大利、中國西北等地。正是這段被他稱作“流浪之旅”的時光,許多優秀作品由此誕生,如《等待維納斯》《樹與牆》《行》《曲牆》等後來被東西方都加以肯定的傑作,這不但是柯錫傑個人攝影生涯上最大的突破,也為他的國際攝影地位奠定了基礎。
柯錫傑攝影集子《心的視界》
柯錫傑的主要攝影作品都在《心的視界》裡,雖然集子寫的是攝影美學,也是柯錫傑先生的人生哲學。他總結自己的攝影曆程,“走自己的路”、“大量閱讀”、“不要浪費時間看不好的東西”、“鏡頭後面的人道主義”、“對拍攝者的愛”這樣富有哲理的小标題書中比比皆是,展現他的生活價值觀。在《心的視界》裡記錄了攝影大師柯錫傑的攝影心得和成長曆程,同時又凸顯了柯錫傑對大自然的無比熱愛和深厚的人文底蘊。是以,真正的攝影家是藝術家,更是哲學家。讀着柯錫傑優美、簡潔更悠遠無邊的照片,感受着人生的哲學。
在《等待維納斯》的配文中,攝影師寫道:
《等待維納斯》1979 希臘
離開意大利時,我憑着好手氣,在賭場籌足了去希臘的旅費。但是我并不知道,即将在希臘邂逅影響我一生的場景。
那是夏天的愛琴海,我在海色、天色和白牆之間,徘徊了二十多分鐘。我知道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但快門怎麼也按不下去。隻好到附近轉一轉,看看海,在那裡呆坐了幾分鐘。終于我回去按了快門。
平常我們從相機的視窗看出去,隻是一個小小的image,但是等到透過幻燈機把它放大來看的時候,那一刹那,是優秀作品或一般水準,一目了然。回來後看着這張放大的照片,我知道我突破了自已,畫面如此單純、幹淨,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甚至到現在,我自認為仍沒有一張作品能超越這張。(但是這張照片從“底片”肩“作品”,卻曆經了十多年漫長的歲月。因為受限于當時的沖洗技術、照片中窗戶上的五條紅線、牆壁上的細節、海和天的層次,始終無法清楚地呈現,即使使用轉染法,它的難度仍比《樹與牆》高出很多。一直等到1995年,才終于沖洗出我心目中完美的照片。)
後來詩人鄭愁予聽了這張照片的故事,他說:“啊,愛琴海是維納斯出現的地方,你在等待維納斯。”
在《行》的配文中,攝影師寫道:
《行》1979 突尼西亞
那是突尼西亞的一個小村落,在前往撒哈拉的路上,我在車裡突然看到這個女人,騎着驢走,風聲烈烈,鼓脹着她的一身白衣。不知為何,我看到她,竟仿佛看到我自己,也如這宇宙間孤零零唯一的存在,幾秒鐘後又不知道會靜悄悄地消失在何方。
我車子一停,馬上反身一把抓起車後座的望遠鏡頭,來不及搖下車窗,腳架一架就按了快門。等我跑出車外想再多拍幾張時,這個騎驢的女人已經遠遠而去,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然而,那風聲從未逝去,數十年來,每當我看着這張照片,耳邊總是依稀還聽得到那隐隐約約的,風的聲音,輕輕訴說着當年那顆悠悠漂泊之心。
《心的視界》裡柯錫傑的攝影作品,有好多幅是我一看到就很喜歡的,如《唐吉可德走了》《老祖母瑪麗亞》《兩支》《葡萄牙房子》《藍與黃》《黃衫客》《米諾斯教堂》《三毛》等。
《唐吉诃德走了》1979 西班牙
《老祖母瑪麗亞》1979 葡萄牙
《兩支》1979 西班牙
《葡萄牙房子》1979 葡萄牙
《藍與黃》1989 中國台灣
《黃衫客》1983 美國紐澤西州
《米諾斯教堂》1979 希臘
《三毛》1980 中國台灣
在柯錫傑的攝影集子《心的視界》裡記錄了攝影師柯錫傑的攝影心得和成長曆程,同時又凸顯了柯錫傑對大自然的無比熱愛和深厚的人文底蘊。大部分攝影作品是我沒有接觸過的對象和内容,隻能攝影師拍什麼,我就看什麼,攝影師寫什麼,我就信什麼。
不過在《心的視界》裡,有一張元陽梯田的照片《雲起南方》,這個我卻有些發言權了。2005年76歲的柯錫傑2005年才第一次看到雲南存在1300多年的元陽梯田,此時已是攝影師的“風燭殘年”,在青春年少時,那些橫溢的才華都“浪費”在流浪中了,在集子中他這樣寫道:
《雲起南方》2005 中國雲南
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心想,這個地方太美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地方,從上到下有那麼多的層次!每一次移動步伐,那些美麗的線條就改變了韻律,那麼一大片,在雲霧缭繞間,仿佛有超凡脫俗的仙女即将出現。如果有人告訴我這裡是仙境,我怎麼會懷疑。
位于雲南南方的元陽梯田,是聯合國制定的世界自然文化遺産。每個到這裡觀光的人,都跟我一樣,覺得很美,不停地按着快門。因為大自然本身就這麼漂亮,你有數位相機也好,傳統相機也好,很容易就可以拍出一大堆漂亮的照片。但是,如果沒有camera eye,面對大自然的美景,我們其實是很盲目的。我們要用另一種眼睛去看,才會得到“自己的”照片。
是以我不會選那種典型的漂亮照片當我的作品,拍照對我而言并不是為了寫實,我想呈現的是它的線條獨特的美感。當然很多人拍的照片也有線條的趣味,但是故意“美”的時候,沒有留給觀者想象空間,藝術性就會減少很多。
在這裡拍了幾百張照片,其中幾張我等到雲霧漫過來的時候,遮掩住大部分的空間,豐富的層次在雲霧中若隐若現,才按下快門。這裡頭沒有所謂的梯田的美,但有一種繪畫性和精神性的東西,能表現出大地和大自然的能量。
是以盡管是攝影大師,我也認為柯錫傑沒有拍出元陽梯田的所有美來,也不是一張兩張照片就能夠代表元陽梯田的,我倒很好奇柯錫傑攝影師拍攝的其它幾百張照片的樣子是什麼,可惜看不到,也沒地方可以查。
2023年1月9日和10日的22:00,由中共中央宣傳部指導、中央廣播電視總台統籌、中共雲南省委宣傳部出品、中共紅河州委宣傳部協同拍攝的《人類的記憶——中國的世界遺産》之《紅河哈尼梯田》紀錄片上集《農耕篇》和下集《保護篇》在央視中文國際頻道CCTV4驚豔亮相。《人類的記憶——中國的世界遺産》之《紅河哈尼梯田》記錄片中,多是從空中俯覽壯觀的梯田,因為現在無人機和航拍裝置的便利,成為有經費支撐的團隊制作的主要工具。元陽梯田我去過五次了,像我這樣的攝影愛好者隻能從地面上來拍元陽梯田,又因為航拍的照片是我工作的主要對象,工作時天天面對,還是有些“厭煩”的,是以喜歡找些地面上的樂趣!
央視紀錄片截圖(來源網絡)
央視紀錄片截圖(來源網絡)
央視紀錄片截圖(來源網絡)
元陽梯田位于雲南省紅河州元陽縣的哀牢山南部,是哈尼族人世世代代留下的傑作,梯田随山勢地形變化,規模宏大,氣勢磅礴。2013年6月22日在第37屆世界遺産大會上紅河哈尼梯田被成功列入世界遺産名錄,成為中國第45處世界遺産。元陽梯田規模最大、最集中的三個片區是老虎嘴、壩達、多依樹。
元陽梯田美景
元陽梯田美景
元陽梯田美景
元陽梯田美景
元陽梯田美景
元陽梯田美景
1300多年來,哈尼族人民用雙手在大自然中“打磨”和精心“雕琢”的哈尼梯田,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大地藝術,其線條、韻律、節奏無不浸透着人文之美和自然之美。青翠碧綠,金色滿園,這隻是它的表象,它所傳承下來的生态智慧才是人類不可磨滅的記憶,是屬于中華民族這一農耕民族的寶貴文化遺産。
元陽梯田美景
元陽梯田阿者科美景
元陽梯田阿者科美景
元陽梯田阿者科美景
看柯錫傑的攝影作品,感覺很沒有歸屬感,這與台灣尴尬的位置是分不開的。台灣的很多藝人是才華橫溢的,吃的是中國五千年的“草”,擠出來的“奶”和“血”卻隻是孤懸海外的彈丸之地台灣的元素,想要否認自己是中國人,可從皮膚、眼睛到骨髓和靈魂都是中國人,卻又不能夠在中國遼闊的大好河山上來展現。76歲的柯錫傑才第一次看到雲南存在1300多年的元陽梯田,此時已是攝影師的“風燭殘年”,在青春年少時,那些橫溢的才華都浪費在流浪中了,是以《心的視界》雖然形式很美,可“靈魂”卻不是很“正宗”,這也是很多台灣藝人的悲哀,時代使然!用現在的話說,離開了平台,你什麼也不是!
在《心的視界》中對《包容》這幅攝影作品作文時,攝影師也寫道:台灣是個海島,先天上少了寬廣與宏大。我們活在這塊土地上,更應該保有包容。懂得包容,心的視野就會寬廣,很多東西就會進來,從前體會不到的,立刻就能想通。用心去看一切,讓自己不要受到有形的局限,你會抓住宏觀的最佳視野。
《包容》1997 中國台灣
不管怎麼說。《心的視界》還是一本很好的攝影集子,自從看過以後,我在攝影的過程中,潛移默化地就借鑒了集子中作品的構圖方式、拍攝對象等。我生長在雲南,也沒有多少機會去“流浪”,雲南卻幾乎跑遍了,是以拍的照片大部分都是雲南的,越是去拍,越感覺到雲南是攝影天堂,這攝影天堂的構成,一方面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賦予雲南特殊的地理位置“肩挑兩洋,面向三亞”形成的特殊氣候,進而造就雲南“植物王國”“動物王國”的美譽。另一方面是千百年以來,樸實美麗、善良勤勞的雲南各族人民創造的搖曳多姿的民族文化和民族風情。
《梅裡雪山在望》20161004 雲南梅裡雪
《綠吓吓的獨龍江水》20151003 獨龍江
《老牛》20151014 雲南彌渡
《香格裡拉的藏族民居》20161004雲南
《香格裡拉的藏族民居》20161004雲南
雲南的這一切是拍不盡的内容,《梅裡雪山在望》構圖上就有《等待維納斯》的影子,《綠吓吓的獨龍江水》與《行》也很相似,不過卻沒有那種孤獨的感覺,《老牛》可以看做《老祖母瑪麗亞》的局部,《香格裡拉的藏族民居》就是在《兩支》《葡萄牙房子》啟發下拍的,《撫仙湖邊上的漁網》又何嘗不是《包容》的翻版呢!
《撫仙湖邊上的漁網》20191019雲南玉溪
我熱愛雲南這片神奇的故土,與《心的視界》相比,我雖然沒有“流浪”的機會,卻也在“無奈”中正好造就了我的“靈魂”是很“正宗”的!這些是我比中國台灣攝影師幸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