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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餘名作惡多端的“小保隊”被俘,鄧小平特事特辦,一個也不放

作者:陶陶讀曆史

1947年6月,劉伯承、鄧小平帶領晉冀魯豫解放軍12萬人,強行突破了黃河天塹,千裡躍進大别山,開啟了解放戰争戰略進攻的序幕。

兩千餘名作惡多端的“小保隊”被俘,鄧小平特事特辦,一個也不放

大别山根據地,曾經是紅四方面軍建立的鄂豫皖根據地,是革命老區。此地能夠直接威脅國民黨的長江防線以及武漢、南京的安全,是以對于蔣介石來說,劉鄧大軍的存在已經成為了他的心腹之患。

在劉鄧大軍之中,不少人都是紅四方面軍和紅25軍的老戰士,諸如陳再道、王近山、範朝利、劉華清等人,他們十多年前離開鄂豫皖蘇區,今天回到大别山就是回家,心情更是激動。

然而好景不長,随着時間的推移,同志們的興奮和熱情漸漸消失了,等待着他們的是意想不到的困苦。

我軍進入大别山後,原以為老區群衆會出來歡迎我們、幫助我們。誰知我大軍一到,群衆們卻非躲即藏,向導找不到,吃住也成為問題。同志們都百思不得其解,曾經和我們魚水一家親的群衆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冷漠。

一縱幹部曾回憶:

“老百姓不敢接近我們。從第一天起,在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們走到哪裡,哪裡沒有人,村子靜悄悄地躺着。白天夜裡行軍作戰找不到向導,隻要有兩個老百姓一起,就互相推脫不知道道路。十年來我們第一次嘗試打哦什麼是沒有群衆的痛苦。這種我們夾在日本人和國民黨在老根據地空室清野的味道,是怎麼一回事。”

對于我軍來說,部隊是魚,那麼人民就是水,魚是離不開水的。我軍的糧食、被服、傷員、偵查等工作,都依賴于群衆的幫助。失去了群衆的幫助,我軍就會餓肚子、成為盲人、成為聾子。對于我軍來說,人民的不支援比敵人的圍剿更為緻命。

兩千餘名作惡多端的“小保隊”被俘,鄧小平特事特辦,一個也不放

大别山人民為何會躲着我軍呢?在革命老區,我軍為何會那麼困難呢?究其原因,就要從當年的蘇區大屠殺說起了。

從1927年11月至1938年初的十年間,鄂豫皖蘇區經曆了國民黨五次大規模的“圍剿”和兩次野蠻屠殺。除了大規模的圍剿和屠殺外,他們以“有民就有匪,民盡匪盡”的惡毒口号,濫殺無辜,血洗大别山。

在殘酷的屠殺之下,青壯年男子都少見了,村裡大多都是老人和婦女,許多老百姓躲在山上和灣子裡。與此同時,國民黨還在當地建立了嚴密的保甲制度,實行白色恐怖。為了抹除人民的紅色記憶,連蘇區的名字都改了,用當時掃蕩蘇區的國民黨将領劉峙、衛立煌的名字命名,如新店集改名為經扶縣(劉峙的字),金寨改名為立煌縣。

為了剿殺人民,國民黨政權在鄂豫皖地區的各縣鄉成立“清鄉委員會”和“清鄉團”以鞏固他們在當地的統治。這些“清鄉委員會”和“清鄉團”主要由在大革命中遭受工農力量沖擊的地方豪紳地主組成。按照通俗的話來說,就是“還鄉團”。

對于人民軍隊和革命群衆,這群“還鄉團”有着刻骨的仇恨。作為本地人,還鄉團熟知當地的地情和民情,他們可以随意指認所謂的“共匪”,并且不用經過審訊,不用提供口供,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僅憑“看你的樣子像壞人”這樣的臆斷就可以随意處決蘇區軍民。正是這種随意的殺戮,鄂豫皖蘇區的不少地方都出現了駭人聽聞的“死人溝”、“無人區”和“萬人坑”。大規模的屠殺使得鄂豫皖邊區屍橫遍野。

經過反複的血洗和政治洗腦,人民被反動派殺怕了,不敢再支援人民軍隊了。害怕人民軍隊一旦再次轉移了,他們就将遭遇敵人最殘酷的報複。

是以在大别山,劉鄧大軍進入了最危險的時期。桂系軍閥、作為國防部長的白崇禧親自出馬,建立了多個封鎖線,将大别山區圍得水洩不通。

陰險狡猾的白崇禧很清楚,劉鄧大軍善于打伏擊戰,若派大軍貿然進入大别山區,恐怕會遭到埋伏。是以他決定從内部進行突破,即利用“清鄉委員會”和“清鄉團”,将地主、鄉保長和革命叛徒組織起來,組成所謂的“小保隊”。

小保隊雖然是雜牌民團,但分布很廣,成員都是本地人,熟悉地形,熟悉我軍那一整套遊擊戰術。他們穿着和老百姓一樣的破舊衣服,隐藏在群衆中,吃住也在村裡,從外表來看,完全看不出他是“小保隊”。解放軍在明,“小保隊”在暗,讓人防不勝防。

兩千餘名作惡多端的“小保隊”被俘,鄧小平特事特辦,一個也不放

解放軍人多時,小保隊就躲着你,人少的時候,他們就出來搞你,把我們的人抓住,一般都活不了,手段還很殘酷。

老戰士楊錦華曾回憶:

“在大别山行軍,戰士們最怕掉隊。大别山都是山路,拐彎多,草木也多。掉隊兩三百米,都有可能被小保隊抓住殺掉。我們團有個戰士,掉隊掉了400米左右,被他們拉到樹林裡。我們隻聽到他叫了一聲,等我們趕回去,人已經被殺死了。”

不僅如此,小保隊還将毒手伸向了我軍的傷員。按照我軍的慣例,一般将傷員寄住在老鄉家裡。然而等我軍大部隊一走,潛伏在村莊裡的小保隊就會竄出來,逐屋地搜尋我軍的傷員,然後将他們殺掉。

是以戰士們普遍有兩怕,一怕負傷生病,二怕掉隊。甯願戰死,也不能被小保隊抓住,他們的手段實在是太殘酷了。

除了屠殺我軍戰士之外,小保隊還暗中威脅群衆,讓他們不敢和我軍合作,不敢給我軍擔任向導,不給我們提供住處,也不敢給我們提供糧食。讓我們的群衆工作無法實施。鄧小平曾說過這樣一個故事:

“有一個地方抓住一個小保隊頭子,要開群衆公審大會。群衆不贊成,怕土匪報複。群衆的意見,讓我們政府出了個公告,把他槍斃即可。但我們的同志不停,認為這樣一個土匪頭子應該公審,讓群衆們報仇出氣。于是給群衆開會,找訴苦人。費了好大的勁,找了20多個人。大會召開後,這個土匪頭子在台上瞪着雙眼,群衆們都很害怕。好不容易催上去兩個,一個老漢說:“你牽走了我的牛”。一個老太太說:“你殺了我的兒子”。其他的人說什麼也不上來。準備訴的苦沒有訴苦,要公審沒人敢公審,也隻有把他槍斃了事。當天夜裡這個老太太全家被殺……”

是以我軍的工作根本沒法進展,我軍為了組織基層工作,曾建立起“貧民團”。但不久後,很多“貧民團”的成員都被小保隊拉去殺掉。到了後來,我們都不敢公開“貧民團”的成員了。

甚至有一次,連首長鄧小平都差點遇險。

兩千餘名作惡多端的“小保隊”被俘,鄧小平特事特辦,一個也不放

當時,鄧小平正帶着警衛員散步,一梭子彈突然從樹林裡打過來,從鄧小平的頭頂飛過,幸虧警衛員眼快手疾,奮起反擊,才避免了這場重大事故。聯想到最近發生的多起小保隊偷襲我軍政人員的事件,鄧小平推測這肯定又是小保隊的勾當。

在國民黨的内外交侵之下,我們在大别山的地方工作可謂舉步維艱。剛剛建立的大别山根據地受到了嚴重破壞,已經解放的30多座城鎮相繼淪入敵手,糧食彈藥補給陷入了絕境。有些二野的老戰士回憶,當時的情況比長征、西征還要苦。

部隊能夠籌措的糧食越來越少,大多是一些幹果子和幹菜葉,也隻能籌一天吃一天。直屬隊的戰士也有五六天未進一粒糧食,全部吃的是樹葉,喝的是野菜湯。昨天餓倒兩個,今天又餓倒兩個。鄧小平和戰士一樣,也是數日不得一飽。半月不見油鹽,大鍋飯斷了頓,尚能堅持,可“小鍋飯”斷了頓,就要格外多一分煎熬。

在千裡躍進大别山時,劉鄧大軍還有12萬大軍之衆。然而經過一番激戰之後,劉鄧大軍已經減員至6萬多人。為了友善行動,我軍将數十門大炮就地掩埋。然而這一切都瞞不過小保隊的眼睛,他們很快就帶領國民黨将這些裝備全部挖了出來。失去重裝備,劉鄧大軍的攻堅能力大大受損。

鄧小平深刻地意識到,要想在大别山站穩腳跟,光和國民黨正規部隊周旋是不夠的,必須把控好基層,将本地的土匪惡霸全部清除。是以鄧小平指令六縱,必須盡快把方圓幾百裡的土匪消滅幹淨。

根據偵查,大别山的土匪主要集中于商城和麻城,而繁華的宋埠這是土匪們的老巢。我軍進入大别山後,許多地主、土匪和惡霸都逃到了宋埠,他們帶來的“小保隊”多達2400多人,将周圍地區攪得雞犬不甯。

兩千餘名作惡多端的“小保隊”被俘,鄧小平特事特辦,一個也不放

1947年12月3日,鄧小平得知敵85師西移,宋埠空虛。于是他立即訓示六縱,必須盡快占領,消滅當地的小保隊。六縱政委杜義德當即指令肖永銀帶領十八旅和十七旅49團前往宋埠,并且再三囑咐:

“這些小保隊最可惡,不要使一人落網,要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肖永銀得到指令後,立即帶領部隊連夜行軍,悄悄地将宋埠包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當時宋埠周圍隻有低矮的寨牆,攻下此地是相當容易的。但是夜黑風高,土匪很容易趁亂逃跑,是以肖永銀決定,等到天亮再發動進攻。

天剛蒙蒙亮,肖永銀便發動了攻擊。我軍首先用火炮轟塌寨牆,然後再全軍殺入。經過短暫的交戰,守軍不堪一擊,很快便放下了武器。肖永銀立即清點俘虜和屍體,發現隻消滅了200多人,還有2000多人不見蹤影。

前文也說了,小保隊穿着和普通百姓差不多的衣服,說着差不多的話,很難辨認。很顯然,這群土匪已經隐藏在群衆中。肖永銀發誓,即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挖出來。

于是肖永銀将三個團長找來,把城區地圖一擺,并且下令:

“守住城門,誰也不準出城,15歲至50歲的男子,見了就抓,通通關押起來。”

有人擔心道:“這樣會不會抓錯人,違反群衆紀律?”

“叫你抓就抓,出了問題我頂着。”

就這樣,宋埠的成年男性公民被18旅帶出了1萬多人,城内隻剩下老人、婦女和小孩。随後十八旅政勞工員挨家挨戶地登記門牌号碼、家中人口的數量、姓名、年齡;而被十八旅集中起來的那些男人,也按照同樣的方法逐一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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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人口登記結束,兩份花名冊出來兩相對照,凡是能對上号的,由家人領走;對不上号的,自然是匪。一清點正好是兩千多人。

消息傳到了野司,鄧小平大笑道:“好個肖永銀,點子不錯,一下子端了麻城土匪的老窩了”。

就在這時,肖永銀的電報來了:“這些土匪該如何處置?”這一問,竟把鄧小平也難住了。

若是普通的國民黨士兵,按照我軍的規定,要麼編入我軍部隊,要麼就發路費,直接放了。然而這些土匪既不能收編,也不能放走。因為他們都是本地的土匪惡霸,無惡不作,本性難改,一旦編入部隊,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如果将他們放了,等于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這幫人和我軍、革命群衆有着刻骨的仇恨。如若放走,必然重新落草為匪,與我為敵。況且他們被清理出來,對宋埠百姓恨之入骨,回頭肯定報複,老百姓可就遭殃了。

經過再三考慮,鄧小平發電:“排以上的土匪殺掉。”

然而排以上的小保隊隻有100多人,殺了還是解決不了問題。鄧小平最終決定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他拿起了筆,在“殺”字下面畫了個圈。

宋埠消滅2000多名小保隊,受到了劉鄧首長的表揚,電報中稱:

“你們主動于12月3日,全殲麻城縣長以及保安大隊,其意義不減于殲敵一個旅,特嘉獎并記功一次。”

李德生後來回憶說:“消滅宋埠之敵,對扭轉局面起了很大作用,他們中的一些人終于明白,國民黨的正規軍,是臨時調來掃蕩的,不可能長期駐留。若與已經在當地建立了政權的共産黨為敵,遲早遭到鏟除。而宋埠之戰就起到了殺一儆百的效果,還不如留一條後路較好。”

宋埠之戰後,國民黨在大别山的基層力量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許多幹過壞事的土匪、小保隊紛紛向人民政府自首,表示願意改過自新。

肖永銀後來也感慨:“戰争環境,有時候必須采取嚴酷的手段,我們至少不能帶着幾千個土匪打仗吧。”

正所謂霹靂手段方顯菩薩心腸,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是一場殘酷的鬥争。鄧小平堅決無比,把握住了亂世必須用重典的原則,進而做到了以殺止殺,讓反動勢力向人民投降。

兩千餘名作惡多端的“小保隊”被俘,鄧小平特事特辦,一個也不放

小保隊受到重創之後,我軍正式在大别山站穩了腳跟。鄧小平親自出馬,狠抓根據地建設,使得大别山根據地打開了新的局面。經過劉鄧、陳粟、陳謝三路大軍的内外配合,敵軍90個旅被吸引到中原戰場。為此,中央軍委指令鄧小平率主力轉出大别山,統一指揮南線三軍,在中原擺開大戰場,與蔣軍逐鹿中原之勢已成。

鄧小平率前方指揮所北上,與劉伯承會師。跨過淮河,鄧小平深情地望着身後的大别山:“我們仍然是大别山兵團。”良久,他撫摸着手上的拐杖對身後的警衛員說:“這個不用了,從今以後,我們要大步前進,中國革命從此要大步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