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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菁菁×範晔×btr:博爾赫斯,與替他發朋友圈的友人

世界閱讀日期間,新京報書評周刊·文化客廳策劃推出了一系列線上活動。4月18日,新京報書評周刊聯合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邀請《日記中的博爾赫斯:1931—1989》譯者鄭菁菁、西國文學譯者範晔、作家btr,對談博爾赫斯與比奧伊·卡薩雷斯之間跨越50年的文學對話和友誼,揭秘與大衆想象截然不同的文學巨匠。

歡迎大家關注我們的系列活動回放整理,對賈雷德·戴蒙德與項飙的對談興趣的讀者可點選閱讀《戴蒙德對談項飙:相比于新冠疫情,氣候變化是更嚴重的全球問題》。對雷頤、陳子善、袁筱一對談活動感興趣的朋友可點選閱讀《雷頤×陳子善×袁筱一:李青崖,被遺忘的翻譯家》。

分享嘉賓|鄭菁菁 範晔 btr

大文豪博爾赫斯早已為世人所熟知,随手查閱他的履曆,可以排列出長長一串頭銜:阿根廷詩人、小說家、散文家、評論家、翻譯家,精通英、法、德、西班牙等多國文字,被譽為作家中的考古學家。

但少有人提及,博爾赫斯有一位親密的“文學戰友”——阿根廷著名小說家、1990年塞萬提斯獎獲得者阿道夫·比奧伊·卡薩雷斯。二人相差15歲,友誼維系了50餘年。他們一起編纂過系列文叢、文選,編注過文學經典,合寫過偵探小說、幻想小說、電影劇本,創作出《布斯托斯·多梅克紀事》《布斯托斯·多梅克故事新編》等風格獨特的奇文妙語。這段莫逆之交,給西班牙國文學留下了深遠的影響。

博爾赫斯和阿道夫·比奧伊·卡薩雷斯的最後一張合影。

自1947年起,比奧伊開始記錄二人之間幾乎每天都要進行的“仿佛永無休止又激情碰撞的對話”,筆耕不辍四十載,最終結內建《日記中的博爾赫斯:1931—1989》。

本書不僅保留了博爾赫斯對作家作品的細數品鑒,還包含其對古今世界文壇、政壇之人物、事件的風趣評論,從文學、政治到個人生活,主題涉獵甚廣。正如博爾赫斯自己所言:“比奧伊一直待我很好也很寬容。我的生活對他而言沒有秘密。”

4月18日19:00,新京報書評周刊聯合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邀請《日記中的博爾赫斯:1931—1989》譯者鄭菁菁、西國文學譯者範晔、作家btr,暢談博爾赫斯與比奧伊·卡薩雷斯的文學世界、精神之交和文壇風雲,解讀老哥兒倆間難得一聞的私語轶事。

鄭菁菁:看這本日記就像在看博爾赫斯的家庭錄像帶

譯者鄭菁菁在直播中談到,《日記中的博爾赫斯:1931—1989》西語原版書名翻譯過來應該叫《博爾赫斯傳》。因其日記體裁,記述的僅僅是博爾赫斯和比奧伊兩個人産生交集的部分,故此中譯本有了現在的名字。

譯者鄭菁菁,西班牙語教師。畢業于巴塞羅那自治大學,西班牙語語言文學碩士。曾執教于華東師範大學西班牙語專業。現任教于青浦世界外國語學校。

書的封面是二人合影,鄭菁菁覺得它非常形象地展現了兩個人最初相識的氛圍和氣場。阿道夫·比奧伊·卡薩雷斯,1914年生人,比博爾赫斯小15歲。在博爾赫斯面前,比奧伊曾經是一個羞怯的毛頭小子,但他畢竟家世頗隆,跟博爾赫斯一樣是少年天才,是以并非完全隐身在博爾赫斯背後。

比奧伊7歲開始寫作,14歲第一次發表了短篇小說《伊利斯和瑪格麗特》,15歲出版了第一本文集《序幕》。18歲那年,經維多利亞·奧坎波——當時阿根廷很有影響力的女作家,創辦了博爾赫斯供職的《南方》雜志——介紹,比奧伊與博爾赫斯相識,開啟随後的文學生涯。在日記的前幾頁以及年表當中可以了解到比奧伊和博爾赫斯的諸多合作,以及共同出版的作品。

阿道夫·比奧伊·卡薩雷斯

年表裡提到,比奧伊在和博爾赫斯相識之後、正式記日記之前,發生過幾件很重要的事情。1935年,比奧伊21歲的時候,他在家族留下的莊園“老角落”住了下來,完成了和博爾赫斯的第一次合作。他們并沒有合作一本小說,而是共同寫了一套酸奶産品的宣傳冊。他回憶當時情景時說:“天氣很冷,房子裡亂糟糟的,我們一直窩在餐廳裡,壁爐裡燒着桉樹枝,噼啪作響,寫那本小冊子對我來說是一次寶貴的學習機會,而在完成它以後,我算得上一個更經驗老道的作家了。”期間二人或許有過文學上的探讨或聊天,但沒想到通過這樣一次經曆,他就能得出這樣一種結論。

1936年,二人合辦了一本隻出版了三期的文學期刊《不合時宜》,第二年還成立了不合時宜出版社。1940年1月,比奧伊跟維多利亞的妹妹西爾維娜結婚,留下一張婚禮合影,博爾赫斯也曾出席。11月,比奧伊成名作《莫雷爾的發明》出版,博爾赫斯作序,比奧伊憑借這部作品獲得布宜諾斯艾利斯市立文學獎和塞萬提斯獎。

《日記中的博爾赫斯》裡有很多獨家呈現的老照片,有關博爾赫斯的朋友圈和同僚圈。有一張照片拍攝了二人給《國家報》做評審時的筆記,非常簡略地記述了他們對那些參賽詩歌的評價。讀這本日記裡兩人之間的對話,很像在讀評審筆記裡的評價,直接、切中要害,甚至不乏苛刻毒舌——“句法複雜”“比别的好,但不夠理智”“前後不一,空洞”“熱情”——都是很簡單的西語詞彙,是兩人很直接的私底下的評價。

《日記中的博爾赫斯:1931-1989》作者:[阿根廷]阿道夫·比奧伊·卡薩雷斯 編者: 丹尼爾·馬蒂諾 譯者: 鄭菁菁 陸恺甜 徐泉 版本: 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 2022年4月

日記正文大緻分三部分。一部分提及的事件發生于1931年到1946年,隻有三頁,不是日記體,比奧伊回顧了他和博爾赫斯相識的緣起,列舉了二人共同合作撰寫的産品手冊、偵探小說、電影劇本、翻譯作品等等,算是這本日記的前奏。

真正的日記從1947年開始記錄,這一年裡他隻記了幾篇。第一篇日記記錄于5月21日,隻留下一句話:“我開始寫日記了。” 1948年到1954年間的日記篇數也不是很多,從1955年開始數量有所增加。日記的最後幾頁記錄了博爾赫斯去世後的三年,比奧伊還記錄了一些個人視角下的博爾赫斯,非常動人。

書中的附錄包含了比奧伊和博爾赫斯兩個人的年表,記錄了二人各自的人生以及交織在一起的部分,不僅标記哪年出版了什麼作品,還記錄了博爾赫斯的朋友圈是如何形成的。還有一個附錄是專有名詞注釋,包含書中提到的阿根廷作家、本土期刊、探戈曲子、機構以及阿根廷地名。

鄭菁菁提到,讀這本日記,會不斷颠覆博爾赫斯在大衆心目中的形象。人們知道博爾赫斯是詩人,但這本日記告訴大家,他也是詩歌評論家、詩歌翻譯家,大家可以從書中讀到那些簡潔有力的評論、處理詩歌字眼時的感想。“博爾赫斯人生中的各種身份都補充進來了,看這本日記就像在看他的家庭錄像帶。”

博爾赫斯和阿道夫·比奧伊·卡薩雷斯

btr: 那些俏皮話在二人單獨的作品中難得一見

嘉賓btr談到博爾赫斯的作品具有前瞻性,尤其幾十年後重讀,可以回頭确認經典裡暗藏着的未來。

活動嘉賓btr,生活在上海的作家、譯者和藝術評論人。出版有《迷你》《意思意思》《上海膠囊》等。譯有保羅·奧斯特《孤獨及其所創造的》《冬日筆記》、阿巴斯·基阿魯斯達米《櫻桃的滋味:阿巴斯談電影》等。

博爾赫斯和比奧伊合著的兩本虛構故事集《布斯托斯·多梅克紀事》《布斯托斯·多梅克故事新編》,相比較二人單獨的作品增添了新的诙諧和想象力,“就像一些歌手本身是很好的歌手,但跟其他歌手組成樂隊,又能創造出不一樣的風格。”

《布斯托斯·多梅克紀事》開頭寫道,獻給三位被遺忘的偉人:畢加索、喬伊斯和勒·柯布西耶。他們一人代表現代藝術,一人代表現代作家,一人代表現代建築師,三個人的組合剛好定義了這本書的性質——“一種藝術的萌芽”。

《布斯托斯·多梅克紀事》作者:[阿根廷]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 [阿根廷] 阿道夫·比奧伊·卡薩雷斯 譯者: 軒樂 譯上海譯文出版社 2020年7月

書中第一篇《緻敬塞薩爾·巴拉迪翁》,甚至讓人分不清究竟屬于小說、文學評論還是虛構論文。在這一短篇裡,巴拉迪翁對許多經典名著進行摘抄,卻并非簡單的挪用,更像是制作了一個書單,“他要潛入自己的靈魂深處,出版表達靈魂的書籍。”所謂把書當成鏡子,通過閱讀,映照現實。

另一篇短文《更新版自然主義》更能顯示兩位作者合作過程中迸發的幽默感。文章講述了幾場詩歌比賽,有的詩人沒交試卷而是交了一朵玫瑰,有的詩人送來了一頭牛把評委的背擠傷。許多滑稽的場面、誇張的情節,在二人單獨的作品中難得一見,隻有聚在一起,才能玩得如此放松。

《存在即被感覺》講到世界上最後一場足球比賽終結于1937年6月24日,之後的所有比賽,都不過是群演和攝影師玩弄的把戲。“這就是兩位大作家合作的厲害之處,當時他們根本不知道未來會有網際網路,卻能作出如此貼切的預言。”

讀了這本書後再回頭讀《日記中的博爾赫斯》感受會很不一樣。小說裡的很多内容,都可以在日記裡得到印證和進一步的解釋。

日記裡寫道,博爾赫斯創作《布斯托斯·多梅克紀事》的時候,發現小說人物應該由各自說話的方式來定義,作者如果能想象出人物如何說話就掌握了人物,就不會搞錯人物的心理。日記裡還提到了一些對作家的建議,裡面講到了詞根、标點符号的用法,并提到博爾赫斯很讨厭括号。日記中還收錄了不少金句,如博爾赫斯會形容:“雨在下雨,雷在打雷。”他評價歌德的時候又講道:“要認識一個事物,隻需要充分的想象就可以了。”

博爾赫斯

這部日記還描繪了當時的拉美文學圈,讀起來就像波拉尼奧的小說。比奧伊記錄了第一手真實的文學圈,非常鮮活,裡面有各種各樣的作家,各種各樣的觀點、笑話,能夠幫助讀者了解新的作家,發現新的形象。

書裡有一段笑話,講到一個朋友吃飯時的怪癖。“‘你不知道達沃韋點了什麼嗎?’佩羅氣呼呼地問,‘三顆水煮蛋!’博爾赫斯解釋道:‘他點菜的時候也挺絕望的,因為他不知道是太多還是太少。對于一頓飯來說,三個雞蛋少得可憐,但同時,三個雞蛋又有點誇張了。’”

日記裡非常直白地講到未來和當下,博爾赫斯對比奧伊說:“我們覺得未來和當下會是一樣的,因為要想象一個不同的場景,得把導緻變化的情形也想象出來。我們在這個過程中就失去了信心。”

翻這本日記在btr看來,就像在翻博爾赫斯的朋友圈一樣,隻不過“博爾赫斯沒有親自去發朋友圈,而是拜托了卡薩雷斯。”

範晔:書裡的博爾赫斯一直在對抗“博爾赫斯”

看《日記中的博爾赫斯》時,範晔有開盲盒的快感。“剛才有朋友問我看完這本書了嗎?其實沒看完。我認為這本書不需要老老實實從頭讀到尾,它有點像迷宮,有無數入口和出口,随手翻開一頁就可以看下去。”

盲盒裡有驚喜,也可能出現“驚吓”。“它帶給我的樂趣都是偶像破壞式的樂趣,那些西國文壇裡高高在上的人物,都被博爾赫斯輕巧地戲弄一遍,好像不經意端起咖啡杯,任憑旁邊的雜物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他簡直是毒舌,但又非常精彩——不怕惡毒,就怕惡毒得很沒勁。博爾赫斯的惡毒,我們還是想看看的。”

嘉賓範晔,文學博士,任教于北京大學西葡語系。貓科動物之友。譯有《三隻憂傷的老虎》《百年孤獨》《萬火歸一》《緻未來的詩人》《未知大學》等西國文學作品數種。著有随筆集《詩人的遲緩》。

20世紀西班牙詩壇有兩位大詩人,一位是諾貝爾獎得主希梅内斯,另一位是安東尼奧·馬查多。馬查多的經典地位幾乎無可撼動,個人影響也早已國際化。日記裡博爾赫斯卻評價道,馬查多的詩有的還行,有的寫得就像個觀光客遊記。接受記者采訪時,博爾赫斯被問到阿爾貝蒂為什麼不能得塞萬提斯獎,他的回答特别簡短:“因為我讀過他的詩。”

範晔說這本日記寫了很多博爾赫斯和比奧伊兩人之間的私密談話:“一些俏皮話雖然不該說出口,但當時又覺得太妙,不說太可惜。”

毒舌之餘,這本書也記錄了博爾赫斯的不同面向。1951年,博爾赫斯說過這麼一句話:“我這一生都在忙一件事,跟兩樣東西糾纏不休、争論不休,一樣是大衆普遍的觀點,另一樣是我以前的觀點或現在的觀點。”範晔評價,這句話有點像解讀這本書的“鑰匙”,或是“解毒劑”。

博爾赫斯

《日記中的博爾赫斯》沒有把博爾赫斯樹立成一座高高在上的大理石雕像,仿佛凝固在時空之中的經典形象。博爾赫斯是不斷變化的“博爾赫斯”。如果要引用這本書裡的話,引用者需要特别謹慎,往往其中一句話可以支援某個觀點,往後再翻幾頁,很可能就找到一個完全相悖的論斷,同樣出于博爾赫斯,同樣由比奧伊·卡薩雷斯記錄下來。立足于不同的側重點或語境,這些看似前後不一的評述幫助範晔打破文學史的厚重繭房,“我們從中看到博爾赫斯在對抗‘博爾赫斯’,他非常反感俗套的東西,會毫無顧及地打破即使是自己樹立起來的雕像。”

範晔特别提到,博爾赫斯去世後,比奧伊在日記裡寫下的一段話。“1986年6月14日,一個長着一張鳥臉的年輕人走過來和我打招呼,後來我知道他寫了一本前幾個月收到的關于《埃達》的研究作品。他仿佛替我開脫地對我說:‘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他又說了一遍同樣的話,我問他:‘為什麼?’ ‘因為博爾赫斯去世了。今天下午在日内瓦。’我繼續走我的路。我路過書報亭,又去了卡亞俄路和裡巴達比亞路交彙處的另一個,覺得那是我在一個沒有博爾赫斯的世界邁開的最初的幾步。”

這段話跟前面日記的氛圍完全不一樣了。範晔說前面的比奧伊有點像“吃瓜群衆”,帶着破壞偶像式的喜悅去寫,但這最後一篇跟博爾赫斯相關的日記,寫的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告訴他,博爾赫斯去世了。後面緊接着寫了一句“我繼續走我的路”,并沒有直接的情緒表露。接着他說,“那是我在一個沒有博爾赫斯的世界邁開的最初的幾步”。這句話就足夠了。幾十年的交往,亦師亦友,曆史從此有了一個分水嶺,以前是有博爾赫斯的世界,現在是沒有博爾赫斯的世界。即使沒有記錄前面那麼多豐富的爆料,能在這本書裡讀到這樣一句已經足夠。

阿道夫·比奧伊·卡薩雷斯

範晔繼續分享道,一個有血有肉的博爾赫斯不單作為一個讀書人而存在,他還是一個男人,一個大人,最後也是一個盲人。

博爾赫斯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完成了婚禮,瑪麗亞·兒玉女士是他選擇的妻子,他們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但他提到瑪麗亞的時候态度也有非常大的變化,但很難說哪次态度就是決定性的,因為每一次态度都是他當時真正的态度。況且來自兩個不同文化傳統的人,朝夕相處時肯定會出現一些沖突、沖突、誤解。他會稍帶惶恐地跟自己的密友說,我真的愛上了瑪麗亞。也有忍不住吐槽的時候,“瑪麗亞喜歡的女性人物都是麥克白夫人這樣的人,她喜歡的阿根廷人物都是獨裁者羅薩斯這樣的人——我這是找了個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呀?”“瑪麗亞連拉美的著名甜食都沒聽過!”

看别人照顧孩子的博爾赫斯也很有趣。比奧伊的孩子四個半月的時候,博爾赫斯看到比奧伊哄孩子睡覺,就說,四個半月的孩子腦部活動一定比吉龍多和亞裡士多德還進階。他說“比亞裡士多德進階”已經挺好玩了,還加了一個吉龍多——阿根廷很有名、很重要的一位詩人,博爾赫斯的情敵,于他有奪愛之恨——是以說博爾赫斯對小朋友的看法也挺有意思。他經常有意識地想象小孩是怎麼想的。比奧伊家裡有一個浴刷,當時小姑娘已經長到四歲了,他就想怎麼用這個東西吓唬一下四歲的小女孩——想吓唬小女孩的博爾赫斯,可能和想象中盲聖、智者的形象不一樣,但吓唬的方式仍然是博爾赫斯式的——告訴她這是一位随時會來家裡的先生用的一把牙刷。這些都是一般人意想不到的場面:原來你是這樣的博爾赫斯。

因為先天遺傳,博爾赫斯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将來會失明——他們家的男人一般到中年就會失明,而且是漸進式的。早知道自己一定會失明,剩下的時間怎麼安排?他一直拿失明開玩笑,他的失明和他的創作幾乎是同時出現的,特别是小說的創作,都在40年代出現。那種失明不是完全漆黑,他能看到一些特别的顔色變化,就像《老虎的金黃》裡寫的,能看到金黃色的一片,非常微弱。

有一個聖誕節,博爾赫斯受母親委托請客人來家裡吃晚飯,電梯壞了,就爬樓梯去叫人家,一個不小心撞在窗戶上。那是剛剛油漆過的窗戶,博爾赫斯由此感染,卧床很久,一度遭受死亡的威脅。詩人博爾赫斯向小說家博爾赫斯過渡的一步就是腦袋被撞了——他說他想寫點東西驗證下腦子壞了沒有。如果沒有這一次昏迷,說不定我們看到的是另外一個,隻在阿根廷文學史上留名的“小詩人”博爾赫斯。多虧這一撞,後來的經典作品就此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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