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青春思索時代畫像

青春思索時代畫像

《中國青年》1980年第五期刊登署名“潘曉”的來信網絡截圖

青春思索時代畫像

2017年8月23日,魏祥到清華大學報到 攝影/本報記者 郝羿 時代

廣大青年要肩負曆史使命,堅定前進信心,立大志、明大德、成大才、擔大任,努力成為堪當民族複興重任的時代新人,讓青春在為祖國、為民族、為人民、為人類的不懈奮鬥中綻放絢麗之花。

——2021年4月19日,習近平在清華大學考察時的講話

全國廣大青年要牢記黨的教誨,立志民族複興,不負韶華,不負時代,不負人民,在青春的賽道上奮力奔跑,争取跑出當代青年的最好成績!

——2022年4月25日,習近平在中國人民大學師生座談上的講話

廣大青年要争做堪當民族複興重任的時代新人,在實作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時代洪流中踔厲奮發、勇毅前進。

——2022年4月25日,習近平在中國人民大學師生座談上的講話

從潘曉的人生路窄到魏祥的足夠相信

一條紅船,在曆史的長河中駛來;星星之火,凝聚成照亮黑暗的光束。中國共産黨締造的共青團,已經走過了100年征程。這100年,是中國青年一代又一代接續奮鬥、凱歌前行的100年,是中國青年用青春之我創造青春之中國、青春之民族的100年。從百年空谷足音中,我們聽到了波瀾壯闊的新民主主義革命階段,“五四”運動的呐喊;我們看到了如火如荼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階段,全國第一支青年突擊隊揮汗如雨的豪情;我們感受到了改革開放的大潮中,青年學子們在 “挑戰杯”裡孕育的“闖與試”;我們更是被“青創北京”、“揭榜挂帥”這些創新機制帶上了新時代奔騰向前的列車……

青春的船兒,怎樣才能避免像無舵之舟漂泊不定?在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給出的答案似明燭照路:那就是青年要“志存高遠,就能激發奮進潛力”。一個“志”字,道盡了青年對理想的思考和對責任的诠釋。如果用前者為經,用後者為緯,請允許我們把曆史的坐标聚焦在兩個相隔37年的青年身上。他們,彼此雖身處不同的曆史條件,但都在苦苦探尋人生旅程的新起點;他們,雖然閱曆毫不相同,卻都經曆了巨大的苦難甚至生活的磨難,最後獲得了截然不同的人生感悟。從他們的人生經緯中,可以觸碰到青年與時代的互動案例,可以感受到青年與家國的深沉情愫。

跨越時代的思想碰撞

1980年5月,一封署名“潘曉”的長信刊登在《中國青年》雜志上。信中用沉重、幽怨、郁悶、誠摯、激憤的筆觸書寫了人生的痛苦和創傷,甫一發表,即引發一場全國範圍内關于人生觀的大讨論。

信中講述了原本對人生充滿美好憧憬的作者潘曉(後來證明“潘曉”是當時兩位青年的名字拼合而成)被“人生醜惡、猙獰的面目”打擊,卻仍然執着于“尋求人生意義的答案”,以及尋求過程中的種種困惑。信中首次提出“主觀為自己,客觀為别人”的倫理命題,并發出“人生的路呵,怎麼越走越窄”的感歎。

這次讨論引發了空前的熱度,《中國青年》5月1日發行,14日就開始收到讀者參與讨論的來信,17日上升到100件,27日突破了1000件,到6月9日,不足一個月就收到了兩萬多件讨論稿。

這次讨論标志着青年人對人生的獨立思考。《人民日報》發表評論員文章稱贊這場讨論“把青年思想深處的東西端了出來,進行真正同志式的談論,是感人至深的”,新華社也就此肯定“隻有了解青年,才能幫助青年,隻有實事求是,才能解決問題”。當然也有大量的聲音将潘曉的來信上升為“階級鬥争新動向”,甚至有人寫信謾罵編輯部是“縱火犯”。

讓我們把曆史的鏡頭再推進到跨世紀的2017年——來自“苦甲天下”的甘肅定西、患有雙下肢殘疾又自幼失去父親的18歲青年魏祥,用聯考648分的優秀成績即将叩開清華大學的校門。但在與清華甘肅招生組溝通時,由于生活不能完全自理,入學還有不确定性,魏祥主動向清華招辦緻信陳情,講述了自己十多年來奮力求學同時被母愛呵佑的經曆,也“懇切希望清華大學能夠給我母子倆幫助解決一間陋宿,僅供我娘兒倆寄身而已”。清華招辦随即向他公開回信,表示将妥善為其解決後顧之憂,并在信末尾鼓勵道:“我們想對在求學路上荊棘叢生的學子們說:人生實苦,但請你足夠相信!”這個真實的勵志故事,當時一經《北京青年報》及旗下公号“教育圓桌”報道,旋即讓萬千網友淚目,不到兩天的點選量就達到870多萬,兩萬多網友在評論區的讨論感人肺腑——有的贊歎清華的師德“讓人熱淚盈眶”,同時更感動于“這位學生及其母親的毅力”;有的讀完此文“已經情不自禁淚流滿面,向自強不息的魏祥同學緻敬!向魏祥的媽媽緻敬!”;有的說“看哭了,相信有很多企業可以資助魏祥完成學業”;有的說“讀完兩行淚,卻給人一種内心迸發而出的精神力量”……

如果說對理想的思考是青年人的精神涅槃,那麼敞開心扉的大讨論則始終是一種青年自我教育的有效方式——不管是當年“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怎樣為光明的中國貢獻青春”的大讨論,還是新時代像魏祥一樣的勵志青年引發的讨論,雖然因跨越時代而載體不同,但都是“沉浸式”的,其交流的本質、思想的碰撞、推動時代向上向善發展的原生動力從未改變。

“潘曉”的“三苦”和魏祥的“三福”

如果今天再來審視“潘曉”和“魏祥”,站在曆史的坐标系上,我們可以看到兩位熱愛思考的青年所帶來的不同時代特征,那就是“潘曉”的“三苦”和魏祥的“三福”。

潘曉的第一苦是“碰壁之苦”。為了尋求人生的意義,他看書,卻總是從概念到概念,找不到書本以外的現實的回應;他求教他人,卻總是覺得空洞不着邊際,覺得周圍的同僚用現實利益掩蓋了一切。

潘曉的第二苦是“務虛之苦”。他常常思考而不得,于是“躲進小樓成一統”,用概念求解概念,用書本求解現實,于是發出了“是相信書本還是相信眼睛”的靈魂拷問。

潘曉的第三苦是“方向之苦”。在經過特殊曆史時期的心靈創傷之後,在思想禁锢尚未完全破除、求真務實還沒有蔚然成風的時代前夜,潘曉苦苦思考的人生困惑,實質上是一個時代的苦悶在一個青年個體上的投影。他的“方向之苦”帶有深深的時代烙印。

而新時代的魏祥相對應地卻有“三福”。一是“融合之福”。一個殘障人士看似無法參與的運動會,魏祥卻成為了坐在輪椅上搖旗的“隊列指揮官”,“我們不希望他感覺到自己和别人有什麼不一樣”,班主任魏亞軍接受北青報采訪時的話語生動闡釋了教育學意義上“平等”的内涵——那就是殘健融合、愛心如水、壁壘消融。

二是“實在之福”。魏祥的青春曆程中似乎并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的臉蛋兒貼在媽媽的後背上冒雨去上課;他解出了一道實體難題分享給同學;他在床頭反複按下按鍵悉心感受那首《感恩的心》……這些事唯其“小”,才更顯得“實”。“得其大者可以兼其小”,魏祥從不務虛,在求學奮進的路上,他每天把握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愛、實實在在的奮進、實實在在的點滴積累。

三是“感恩之福”。單身母親12年如一日送兒子魏祥上下學是一種“養育之恩”;同學默默将魏祥的長條凳換成靠背椅是一種“知遇之恩”;善于發現并發揮魏祥特長的班主任老師是一種“伯樂之恩”……當感恩的種子在心裡漸漸發芽,向上向善就是他成長的方向。

兩位青年對時代的思索說明了什麼?

站在曆史的時間軸上回望潘曉和魏祥,兩個個體在各自的時代裡踽踽獨行,他們通過自身的思索和實踐勾勒出的時代畫像迥然不同。

人生的軌迹超越不了時代的條件。潘曉沒有上過大學,卻渴求知識的潤澤;她沒有經過曆練,卻特别想擁有成熟的人生。而魏祥呢,雖然生于苦甲天下之地,但通過自身不懈努力叩響了清華之門;他不善言辭,卻在“讓人足夠相信”的教育氛圍中,“活成了讓人尊敬和崇拜的樣子”。曆史唯物主義告訴我們,任何人都必須在自己所處的時代條件下謀劃人生、創造曆史。青年,是标志時代最靈敏的晴雨表,這“靈敏”表現在潘曉身上,就是他的疑問本質上是青年人走出思想僵化迷信,對人生作出自己的獨立思考。正如1982年黨中央在給團十一大的祝詞中強調,“在新的曆史條件下……我們的黨和國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需要青年的覺悟和奮鬥”。而表現在魏祥身上,卻是以苦難孕堅韌、以大愛攜平凡的人生實踐演繹了新時代的榜樣力量。

人生的軌迹超越不了時代發展的階段。潘曉引發的人生觀大讨論,曾被比喻為整整一代中國青年的“精神初戀”。初戀的愛也許是真摯的,但又往往是稚嫩的;初戀的情也許是急迫的,但又往往是短暫的。那個特殊的時代階段,讓潘曉陷入了“窄”與“寬”的人生之路的诘問中無法自拔;而在新時代裡,魏祥所做的,正是在實實在在的“奮鬥中摸爬滾打,體察世間冷暖、群眾憂樂、現實沖突,從中找到人生真谛、生命價值、事業方向”(習近平:在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

人生的軌迹超越不了時代對青年的引領。潘曉的迷茫實質上是時代的迷茫,在思想禁锢的迷霧尚未散盡的前夜,長于思索的青年們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思想的“真空”;然而對于今天的魏祥而言,時代為他提供了廣闊的奮鬥舞台,他也在這個舞台上實作了自我。習近平總書記在闡釋青年人思想修為時多次辯證地論述“大”與“小”的關系:所謂“大”者,就是謀劃時統攬大局,所謂“小”者,就是要在做好每一件小事、完成每一項任務、履行每一項職責中見精神。有道是把小事當成大事做,“得其大者可以兼其小”。回顧殘疾青年魏祥勤于圓夢清華的過程,生動地說明了新時代的青年們那些所有敢于“有夢”的堅持、勇于“追夢”的奮鬥無不是在“大”與“小”的時代邏輯中完成的。

是時代的洪流,造就了每一代青年獨有的際遇和機緣;讓時代的畫像,永遠為我們每個人的青春韶華作證!

文/本報記者 雷嘉 蔣若靜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