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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震雲的小說和他的故鄉情結

2021年7月間,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獲得者劉震雲的《一日三秋》由花城出版社正式發行。在這本書中,劉震雲延續了《一句頂一萬句》的慢條斯理、抽絲剝繭的劉氏叙述方式,繼續探索發生在中國人身上的無奈和孤獨。

如果說,劉震雲的《一句頂一萬句》講述的是中國老百姓的“百年孤獨”,那麼,《一日三秋》則是講述了勤勞的中國勞動人民如何在孤獨中艱難探索,最終突破自我的人間智慧。

劉震雲的小說和他的故鄉情結

無一例外,劉震雲将《一日三秋》的發生地依然放在了自己的故鄉:延津。

劉震雲自1987年發表《塔鋪》以來,似乎從故鄉這片熱土找到了源源不斷的創作動力和靈感的源泉,并逐漸形成了自己的寫作特色。不管是早期的《塔鋪》、《故鄉相處流傳》,還是《一句頂一萬句》、《一日三秋》,都能從中找到故鄉的影子。甚至在架空的文學地理裡,劉震雲在《我不是潘金蓮》中也提到了“縣城西關化肥廠”。好巧不巧,劉震雲的故鄉延津縣也有一座化肥廠,也位于縣城西關。

在小說《塔鋪》中,劉震雲曾寫道:“這所中學的所在鎮叫塔鋪。鎮名的由來,是因為鎮後村西壇上,豎着一座歪歪扭扭的磚塔。塔有七層,無頂,說是一位神仙雲遊至此,無意間袖子拂符塔頂拂掉了。站在無頂的塔頭上看四方,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塔鋪是延津縣下轄的一個鄉鎮,曆史極其悠久。在塔鋪确實有一座無頂磚塔,現在已經成為了全國重點保護文物。當地世代流傳,據說塔身高聳入雲,南海觀音駕雲路過,塔高攔住了她的去路。觀音就揮起衣袖,帶走了塔尖,扔到了南海之中。文革期間,劉震雲曾參軍到甘肅,一九七八年複員回到了延津。當時,他的父親正在塔鋪工作,于是他便到了塔鋪中學當了一名代課老師。同時,他又以一名學生的身份,參加了當年的聯考,并以當年河南省聯考狀元的身份考上了北京大學中文系。

劉震雲的小說和他的故鄉情結

對于劉震雲來說,塔鋪,乃至故鄉延津都是他一生命運的轉折點。但是,“延津”兩個字首次出現在劉震雲的作品中,并不是小說《塔鋪》,而是1993年發表的小說《新兵連》裡:“這一連兵是從河南延津拉來的……大家都說這肉炖得好吃。”而到了小說《故鄉相處流傳》裡,“延津”兩個字出現了261次,在《一句頂一萬句》裡,“延津”兩個字竟然出現了“446”次。

《一日三秋》篇幅不長,全書隻有19萬餘字,大約是小說《一句頂一萬句》(36萬餘字)全書字數的一半多。即便如此,“延津”兩個字也貫通了全書。由于目前這本書的電子版還沒有出現在網上,我無法對文中出現的“延津”兩個字進行彙總統計,但是,我對這本書的第一篇章:《前言 六叔的畫》進行了統計,發現該章節不足五千字,而“延津”兩個字就先後出現了24處,出現的頻率之高,可見一斑。

劉震雲在自己的作品中如果隻是僅僅使用了“延津”兩個字,還不足以說明他有深厚的故鄉情懷,而作品出現的跟故鄉有關的風土人情、曆史景觀則說明,故鄉早已烙印在了劉震雲的内心深處。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在我的小說中,有大約三分之一與故鄉有關。這個有關不是主要說素材的來源或以它為背景等等,而主要是說情感的觸發點。”

比如,在小說《一句頂一萬句》中,有一個不是主角,卻影響了主角楊百順一生的人物,他就是酷愛喊喪的羅長禮。像出現的“請後魯邱的客奠啦......”、“張班棗的客往前請啊......”這些喊喪話正是延津喊喪的智語用語,而文中出現的“噴空”又是延津人消磨時間最佳的方式。

劉震雲的小說和他的故鄉情結

小說《一日三秋》可謂是劉震雲在小說作品中将魔化元素融入現實生活的一個大膽嘗試。在這本書中,“花二娘”是一個神魔化的人物,原是西北一支以說笑為生的少數民族,後來因為族群被滅,與情郎花二郎分散出逃,相約在延津渡口相聚。不料,以說笑為生的花二郎,在延津渡口吃魚的時候,聽了延津人說的一個笑話,竟然被魚刺卡死了。花二娘不遠萬裡來到延津渡口後,沒有見到花二郎,一等就是三千多年。到了宋徽宗年間,花二娘就變成了一座山。

從此以後,花二娘總會走到延津人的睡夢中找你笑話,你笑話講不好,沒把花二娘逗笑,她就會讓你背着他去喝胡辣湯,然後就被會花二娘壓死。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花二娘,準确來說,心裡都有一座山。能搬走這座山的人,不是别人,其實就是我們能有一個積極向上、樂觀豁達的心态,再苦再難也能把自己逗笑,再重的山也就壓不垮我們了。反之,就像“明亮”的媽媽“櫻桃”那樣,也許就是因為一把韭菜的小事,也會“拿根繩子上了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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