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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訪戴?狂徒王子猷,琅琊王氏“一門三傑”中最離譜任誕的一位

作者:凫山評話
雪夜訪戴?狂徒王子猷,琅琊王氏“一門三傑”中最離譜任誕的一位

“書聖”王義之在生活中就夠任俠搞怪(參見“東床坦腹”)的了,想不到他五子王子猷(徽之)更進一步,《世說新語.任誕》中記載的關于他的幾則轶聞逸事,既凸顯了魏晉風流名士的高冷範兒,也揭露了那些不食人間煙火、所謂“不為物役”的醜陋嘴臉。

南朝劉慶義為躲避時刻都可能遭難的危局,請求外鎮為荊州刺史。即便如此,也費盡心思讓文帝不再對他(觊觎皇位)有所懷疑猜忌,便召集一幫門客幫閑,寄情文史編撰《世說新語》這部清談扯淡之書。主要記叙漢後期到晉宋間一些名士的言行與轶事,“魏晉風流”占據了全書主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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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魏晉(名士)風流,先要糾正下魏晉風骨與“風流”倡導的歪風邪氣是截然相反的。風骨指以“三曹”、“建安七子”為代表的詩人承繼《詩》及漢樂府優秀現實主義創作傳統,而創作出的一大批反映漢末社會動亂、民間疾苦,間或抒發個人壯志情懷的詩文作品等。情感基調慷慨悲涼,語言内容簡練剛健,成為後世詩歌(特别是唐詩)極力推崇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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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猷自幼生長在高門望族、溫柔富貴鄉,從不會像宵小百姓一樣為生計、前途而操心。當官都不需要參加“科舉”,而靠“門蔭入仕”,入職後在其位不謀其政,不修邊幅,吊兒郎當,整日裡隻知道東遊西逛。還好,跟其父學了一手好書法聊以混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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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好竹,譬如陶淵明、蘇東坡、鄭闆橋等。王子猷也不枉所好:“昔者王子猷之愛竹,造門不問于主人。”闖入人家庭院看竹,主人還非常好客,已經備下好茶好酒欲款待他,誰知不通人情世故的子猷這小子和主人連招呼都不打,賞完竹竟揚長而去。

一日傍晚,隆冬大雪飄然而至。此時寓居在紹興的王子猷因酒醉睡了一覺醒來,見漫天雪花紛飛,頓時興奮異常,命仆人開窗備酒,舉杯邀雪,把酒臨風,漫步徘徊,吟誦着左思的《招隐詩》還覺不過瘾,便引出了“雪夜訪戴”這一千古不遇的奇譚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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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風高夜黑,一時興之所至,整宿冒雪劃船去看望一個朋友,也不知朋友在家與否,待不待見,子猷這哥們真夠冒失臆症的。但放在當時士人(隐士)公子哥兒所崇尚的任誕放浪、不拘形迹的奇特氛圍中看,确實也沒啥大不了。

“雪夜訪戴”的另一主角戴逵戴安道,據《宋書·隐逸·戴逵傳》稱他“少博學,好談論,善屬文,能鼓瑟,工書畫,其餘巧藝靡不畢綜。”首先說戴逵是個比王子猷技藝高超、博學曠達的隐居君子。否則依王子猷的尿性,絕不會在寒冬頂風踏雪去造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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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書畫藝術自魏晉以降,發展到一個高峰的标志,書法以二王(即王羲之、王獻之)為代表,繪畫則以戴顧(戴逵、顧恺之)為旗手。從中可以看出,戴逵作為東晉著名畫家,而且還是雕塑大家,雖不可說王子猷隻能望其項背,也謂不可同日而語。而且戴逵秉性高潔,修養極好,十分厭惡當時放浪形骸的社會風氣。

雪夜訪戴?狂徒王子猷,琅琊王氏“一門三傑”中最離譜任誕的一位

王徽之坐于船舷之上,身披裘皮大衣,戴着狐皮小帽,喝着暖酒熱身。一邊賞着小河兩旁白雪茫茫的山林風景,一邊指揮仆人向着戴逵居住的剡縣趕去。折騰了近整夜的時間,于拂曉時辰終于抵達了戴逵家門口。

而此刻的戴逵一定還沉浸于香甜的溫柔鄉裡,對于朋友的到來絕對一無所知。既然已到家門口,怎麼着也要和戴打聲招呼吧?若如此行事,王徽之就不是他王子猷了:“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如此奇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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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說新語》記于此戛然而止。縱觀《雪夜訪戴》全文,這種不遵循生活的既定規範和常理常情,确實展示了非常自由舒展的人生态度和生命狀态。展現出當時士人任誕放浪、不拘形迹的“魏晉風度”,而且具有了超越時空的永恒價值與魅力。

戴逵得知此事後說(冠冕堂皇的說法吧?以他之為人處世,不會讓朋友太難堪),“徽之不囿于禮,獨鐘于情,真是我的知心朋友。”哈哈!誠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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