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西安4月27日電（記者鄭昕、張晨俊、李一博）今年兩歲多的拉布拉多犬“星星”因為太過高大，在2021年初遺憾結束了半年多的導盲犬訓練。不久後，一項新的使命擺在面前，它又可以陪伴在需要照顧的人身邊了。
這隻“再就業”的拉布拉多犬，如今轉型成為孤獨症孩子的治愈犬，參與他們的康複訓練。
臨近國際導盲犬日，古城西安的啟智學校迎來了兩名“汪星人”。在這所接收中重度心智障礙少年兒童的學校裡，“星星”與同伴“黑妹”被孩子們簇擁着。臉圓圓的孤獨症女孩小笛(化名)，被老師鼓勵着走上前，一手輕撫“星星”毛茸茸的腦袋，一手熟練地牽引它走向教室。
“從幼稚園到現在五年級，她一直不願交流與表達。”小笛的班主任楊丹告訴記者，小笛的症狀較為典型，沒有耐心、容易分心，但對狗很有興趣，願意親近，“星星”就這樣走入了她的視線。
孤獨症兒童小笛（化名）在老師協助下與治愈犬互動。新華社記者 李一博 攝
2021年下半年，一個由治愈犬參與孤獨症兒童康複的特殊教育項目在啟智學校正式啟動。陝西師範大學派出教研團隊，西安陽光使者導盲犬發展服務中心派出兩隻治愈犬，為包括小笛在内的3名學生展開一對一康複訓練。治愈犬與孩子散步、玩耍、互動，通過形影不離的陪伴，努力消弭着他們内心與外界的隔閡。
“動物參與孤獨症兒童的教育，在國外已經實踐多年并取得了良好效果。動物的輔助提高了兒童的運動技能、社交技能，應用在學習環境中能提升孩子的興趣和動機等。”陝西師範大學教育學部特教系主任王庭照說，國際上有機構曾在孤獨症兒童的治療過程中加入治愈犬，結果顯示孤獨症兒童的語言詞彙量有明顯增加。
王庭照表示，孤獨症兒童個體差異大，并非所有孩子都能親近治愈犬。為此，他們在幾番周折後才雙向選出這3名學生。經過一個完整的教學周期，達到了預期效果。
“這半年多來，我看到了她明顯的變化，可以跟人對視，甚至還擁抱同學。”楊丹告訴記者，在今年3月的一次考試中，小笛堅持做完了整張卷子，進步明顯。
訓導員張雙成（左三）帶領治愈犬與西安市啟智學校的學生們互動。新華社記者 李一博 攝
在西安市啟智學校校長李唯宇看來，另外兩名孩子的改變雖不像小笛這麼明顯，但無故喊叫、攻擊等行為都有所緩解，社交能力也有提升。“治愈犬站起來比孩子還要高，家長一開始有些擔心。但随着課程的進行，他們從孩子的轉變中認可了這種教學方法。”他說。
王庭照表示，治愈犬守護“星星的孩子”，相關實踐與研究在國内起步較晚，一個重要原因是犬隻數量的稀缺。治愈犬需要接受一系列抗壓訓練，面對周遭的攻擊行為保持克制，因而接受過導盲犬專業訓練的犬隻具有天然優勢。
作為社會文明程度的标志，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導盲犬出現在公衆場合。在苛刻的導盲犬教育訓練要求下，有超過一半受訓犬隻因為種種原因被“淘汰”。“星星”就因身形高大，超過了一般人膝蓋的高度，有可能妨礙視力殘障人士行走，無奈終止了訓練；“黑妹”則是在服務完上一任視障領養者後，因身體狀況不佳而“退役”。
“以往被淘汰的導盲犬大都成為寵物犬，意味着先前的教育訓練白費了。其實我們隻要對訓練内容和标準稍加調整，導盲犬大都能轉型成功，參與特殊教育。”西安陽光使者導盲犬發展服務中心主任王興表示，這也是對導盲犬教育訓練機構的鼓舞，他們的付出在一個意想不到的領域展現了價值。
“星星”在一番曲折後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孩子們也一樣，尋找到适合自己的溝通方式并非一路坦途。李唯宇認為，孤獨症孩童的閃光點需要被看到，但有時他們不會展示給身邊的人，卻可能投射在動物的身上，在自我發現學習動機與需求的“适性教育”中獲得成長。
“我們學校現在一共有80名孤獨症兒童，治愈犬能夠幫助到的應該不隻有小笛他們3人，我們也希望這樣的項目能從我們學校走出去，服務更多的孤獨症孩子。”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