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你好嗎？我很好
文|七夢 圖|七夢
今天先祝我家小寶生日快樂，已經一歲了，時間過得真快。
她出生時候的情形還曆曆在目，當時38周+3天，去醫院産檢做胎心監護，結果被發現羊水減少了，我的産檢醫生當天就将我扣留下住院了。
她說：
“不能再回家去了，怕有危險，而且你都見紅4天了，現在辦理住院，馬上做好各種檢查，如果不主動發作，醫生也會對你進行催産了。"
很奇怪，我一點都不慌，雖然知道接下來等着我的又是一次孤軍奮戰的戰鬥，不過内心有點忐忑，根本睡不着。
到了淩晨一點多肚子開始疼，慢慢地有宮縮了，可是痛感不強烈。
宮縮持續到淩晨4點多，頻率和痛感越來越短越來越強。
我實在太累了，困得開始睡覺，結果是在早上七點被隊友叫醒的。
咦，奇怪，怎麼肚子不痛了。喊來護士，她給趕緊做了胎心監護，咕咚咕咚還振動有力。
又炸糊了？
護士吩咐隊友去給我買早餐，吃完就得上催産針了。
上午8點36分，催産針打上了。
一個小時後又開始有痛感，慢慢地越來越痛，間隔時間越來越短。
中午12點吃飯的時候，我已經痛得全身都是汗了。
但痛感還能忍着，趕緊吃飯。護士過來看見我自己勺飯，大聲罵我家隊友:“你喂她啊，催産比自主宮縮疼很多的，她已經開始感覺到痛苦了你看不出來嗎？”
隊友不敢怠慢，給我勺，我嫌棄他太慢，自己來。
因為肚子越來越痛，根本吃不下了，我随便扒拉幾下就不吃了。
接下來的三個多小時，是我噩夢般的存在。
每次宮縮一來，我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痛得全身蜷縮在一起。
額頭冒汗，身上冒汗，宮縮一來，我的心都跟着顫抖，怎麼那麼痛，就好像被一把刀重重的插入我身體裡，連呼吸都厚重了。
“我不想生了好痛。”隊友:“忍忍吧，一會就好了。”
好個鬼，沒生出來都不會好，他沒經曆過我經曆過。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感同身受的事情呢？就算我痛得快要暈過去，人家也好好的，想到這我不由得有點恨起他來。
“我要打無痛，你快去叫醫生。”
他馬不停蹄跑出去了，一分鐘後回來了。
“醫生說等會來給你檢查宮口看能不能上無痛。”
又是劇烈的疼痛來了，我說不出話來，隻能期待着醫生快來。
陳痛就像千斤頂一樣，強行将我的宮口一點點撐開，直到能夠通過一個寶寶的頭才肯罷休。
痛的感覺又來了，一點一點被撐開，我額頭冒汗，醫生還沒有來，我又逼他去喊。
結果他剛到門口，醫生就到了。
“躺好，我看下開了幾指。”
護士快速地将所有的床簾拉下來，醫生淡定地給我看宮口。
“才兩指不到，暫時還不能打，得三指。”
“可是我痛得受不了啦。”
“忍一下吧，就快啦。”
忍忍忍，我痛得想撞牆了，還不如給我一刀剖腹來得痛快。
醫生走了，她什麼時候又來？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這次，我真的受不了啦，催着隊友喊醫生，結果産檢醫生喊來了院長，她進來給我檢查宮口。
一頓操作猛如虎，我牙齒被咬得響了起來。
“真要打無痛？”
“嗯，打，必須打，我會痛死過去的。”
“好，等下護士拿無痛的單子來，你簽字。”
我瞬間感覺到了生的希望。
一分鐘後，護士把單子拿過來了，讓我簽字，我的痛感又來了，筆都拿不了。
護士非常了解地說了一句:“過了這幾秒先，不急。”
好，痛感過了，我顫抖着手握筆，寫下了我這輩子都看不出是我名字的簽名。
太痛了，我已經連字都不會寫了。
簽好後，護士說:“等着，等會麻醉師來。”
我鄭重地點點頭。
結果這一等，又等了半個小時，麻醉師都還沒有來，我痛得眼淚汪汪了。
“你去叫護士催一下，我痛得快死了。”
他跑出門去，過了會回來。
“護士說麻醉師還沒有做完手術，等會。”
我幾乎絕望了。
又是痛得牙齒打架，渾身顫抖。
隊友看我痛得實在受不了的樣子，自己跑去喊了産檢醫生，她上來詢問我。
“怎麼這麼痛了，是不是快生了，看你太痛苦了。”
我沒說話，因為已經痛得說不出話，我對着她點點頭。
婆婆來了。
産檢醫生說她去叫院長過來給我看看，催催麻醉師，等會讓院長給我接生。
我又是點點頭。
她出去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在這半個小時裡，又是痛得懷疑人生，病床被子快被我抓破了。
來了，她來了，院長和産檢醫生帶着我的希望來了。
“來，把腳立起來我看一下。”
“開了五指了，進産房吧！”
“啊？不打無痛了嗎？”
“你都快生了，而且麻醉師還沒有空，先進去産房吧。”
護士馬上推來手推車，産檢醫生想拉我起來，我示意她，正在宮縮，我痛得沒力氣支撐起來。
她一下就懂，說好的。
隊友被護士喊了出去，叫簽什麼字。院長也出去了，好像是換衣服，因為我的産檢醫生叫了她幫忙接生的。
痛感一過，産檢醫生和婆婆兩人将我扶起來，一下地我才知道，我已經痛得站不穩了，差點癱坐在地，被産檢醫生拉着起來。
一出了病房，産檢醫生直接将我推往那座生命之門。
到了門口，那扇門就開了，婆婆被隔離在外，我們進去了。
這是一扇生門，是孩子出生的地方，也是媽媽從鬼門關走一趟重生的地方。
門裡是産婦痛苦絕望的嘶喊，門外是輕松等待新生命到來的歡喜。
門裡門外，是兩個世界。
産房裡，是另外一個産婦正在生孩子。
她正痛得啊啊大叫，渾身濕透。
我被護士和醫生扶着下車，又在他們協助下上了産床。
“可以打無痛了嗎？”我還不死心。
“還沒來，你先等下。”
“啊，啊，啊……好痛，我不生了，生不出來。”又是旁邊正在生孩子的産婦在大叫。
我的産檢醫生看看我，她說:“你現在沒那麼痛了吧？”
我才後知後覺，從病房到産房這段路上的距離後，我居然沒有那麼痛了。
護士給我消毒，塗上去涼涼的，另外一個在準備好接生的工具。
正在接生旁邊産婦的醫生過來我這，她一看，說:“你可以在宮縮來的時候開始用力了，宮口已經開全了。”
謝天謝地，我的好運來了，原來宮口已經開全，難怪沒有那麼痛了。
我開始在宮縮來臨的時候用力，産檢醫生說用長力，記得在用力的時候先大吸一口氣。
我才開始用力兩次，院長進來了。
“好，放松，痛的時候就用力，往下用力，用長力，用到你已經沒力為止。”
院長耐心地叮囑我，我點點頭。
我的産檢醫生看我好像沒有力氣了，她拿了準備好的巧克力給我吃，又喂了我一些紅牛。
旁邊的産婦還沒有生出來，她又是痛苦的哀嚎，距離我從進産房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她還沒有生出來，不知道在我還沒有進來的時候，她生了多長時間。
我側眼看看她，是真的沒有力氣了，宮縮一來，她就聲嘶力竭地喊并且用力，可孩子的頭還沒有看到。
她有點不耐煩了，說她想剖腹産，央求醫生給她剖腹産。
醫生說:“你這都要生出來了，現在趕去手術室也來不及了，快點生，生出來就好了。”
她帶着哭腔絕望地說:“我生不出來。”
唉，此時她的老公在門外不知道她到底在經曆怎樣的煎熬？生完孩子後能不能多心疼她多一點，晚上主動起來分擔帶娃的任務。
他懂不懂她的痛苦？想生卻生不出來，沒有人比她更着急和難受了。
我的宮縮又來了，我大口呼吸，又是用了長長的力。
“孩子的頭已經看見了，再用兩次長力就能生出來了。”
我的産檢醫生喜出望外地和我說。
助産士和産房裡的幾個醫生用這裡的客家話交流，我聽得懂，大概意思就是我會比邊上的産婦先生出來。
于是，他們将重心放在我身上，留下一個接生的醫生在那個産婦的邊上教她。
我又是用力。
“寶寶的頭出來三分之一了，再用一次長力，很好，做得很好。”
院長對我溫柔鼓勵。
我信心大增，這麼容易嗎？想當初生大寶的時候，我足足生了四個小時啊，生到最後我都絕望了，還是産科主任給我上了産鉗，護士給我用力按壓肚子最後才生出來的，不堪回首的痛苦記憶。
好了，我的宮縮又來了，重重地吸一口氣，我又是用盡全力，慢慢地往下用力。
“頭已經出來了，真厲害。”我的産檢醫生笑着誇我。
這次，我不知道有沒有宮縮了，又是用力，突然感覺哇啦一下，肚子裡瞬間空了。
一堆東西從下面出來了，神清氣爽，這下，完全不痛了。
“生下來了嗎？”
“嗯，生出來了。”産檢醫生接話。
“是女孩嗎？”
“是，如你所願，是女孩。”
“頭胎是兒子？”助産士也很開心地問。
“對。”
“真好。”
孩子哇哇地哭了，她的哭聲承載了我多少的心血，一時之間，心有酸楚。
“好了，該你了，你看她比你遲進來一個多小時都生出來了，你也努力。”
她好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樣，不再大喊大叫，開始很用心去用力生孩子了。
護士在給我縫傷口，沒有打麻藥，可我不覺得疼，和開宮口那時的痛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産檢醫生說:“看，就這幾分鐘省下了一千多塊的無痛，得虧麻醉師沒空，不然你這一千多塊錢的作用隻能維持三四分鐘。”
“如果他來，我肯定打的，不過後面宮口開得太快了，前面痛了五六個小時才開兩指，後面幾分鐘就開全了。”
“嗯，我先回門診了，等下有孕婦來做産檢。”
“好的，謝謝你，辛苦你了。”
等我的一切都處理好了，寶寶也被護士包好了，她将孩子抱到我邊上讓我親一下，這是我們相見的第一眼，她的眼睛半閉着，紅紅的皺巴巴的額頭，真的很醜。
我親了她一下，小家夥馬上動動手腳，似乎在給回應，這時，護士就将孩子抱出去了。
我還得待上十幾分鐘。
好累好困，昨晚才睡4個小時的我，本來就困，再加上生孩子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朦胧中聽到有人叫我名字，護士說:“起來了，換一身衣服，你之前的衣服全部濕透了，别感冒了。”
我在她的幫忙下迅速換好了衣服，這下，自己起來走着下産床的。
果然還是順産好，肚子上沒疤痕，生完就能自己下床走路，就是走路有點吃力，身體虛弱得狠，而且這時，我感覺到傷口的疼痛了。
每走一步，傷口就被撕扯着痛，像踩在釘子上，痛感強烈。
從産房出來，他們已經給我轉移了病房，搬到了一個單人房裡去。
新的病房很寬敞，有兩張床，還有一套沙發椅子，一張泡茶的茶幾，獨立的衛生間，一個電視機。
桌子上擺放着燒水的熱水壺，還有一包沒有打開的抽式紙巾，幾個小包的茶葉，一套茶具。
東西非常齊全，我們很滿意。
這裡離集體病房有些遠，安靜了很多。
下午三點多進産房，4點16分就生下了孩子，不算很久。
當天晚上，我睡得特别安穩，特别沉。還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我站在海邊，海風吹拂着我的頭發，海浪拍打着岸邊。我隐隐約約聽到後面有兩個聲音在喊：“媽媽，媽媽。”我緩慢地回頭，看到兩個小人兒牽着小手，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這就是我生小寶的經過，如今回想，也是感慨萬千。
想不到轉眼間她就一歲了，已經咿咿呀呀地叫媽媽了。
最近也很喜歡黏着我，看見我就伸手過來求抱抱，我接過來，她就咧開嘴笑。
軟軟糯糯的，真是太可愛了。
這輩子生了兩個孩子，已經經曆了兩次不同的痛苦，以後不想再經曆了。
餘生，好好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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