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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Ⅰ庭院深深:兒子

散文Ⅰ庭院深深:兒子

文/張福獻 圖檔/來自網絡

記得我們剛搬進小院時,兒子康城才剛剛滿周歲。他自幼聰明,那時,他就像個會說話的小玩具一般招人喜歡,姐姐每次到家裡來看他,都會逗着他說話,那小子說話像個小大人似的,妙語連珠,四座皆驚,小小庭院中便時時充滿了笑聲。

那天中午,我蹲坐在二樓的書房中讀書,迷醉于頓河兩岸迷人的風光裡。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妻子急急忙忙地在樓下呼喚我去吃飯,樓房封閉得極好,我又沉醉于如詩如畫的戰争畫卷中,哪裡又能夠聽得見?

“爸爸,吃飯。”康城的聲音忽然在我的耳畔響起,我匆匆下了樓,心裡卻有幾分奇怪,二樓房間裡的人是聽不到院裡的動靜的。

“這小子,挺有能耐的。”娘一臉欣喜地望着他的孫子,一臉的驚訝。

是的,這小子夠能耐的!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能把聲音傳到二樓,難道現實生活中,真的有金庸先生筆下所描寫的俠客們才有的“傳音入密”功夫麼?

那年,兒子剛剛兩歲。

其實,他的能耐豈止這些?他學東西之快,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

娘領着他在胡同裡玩耍,一個不注意,他從地上撿起一個煙蒂,像模像樣地叼在嘴裡,“抽”起煙來。這時,我正好走到巷子裡。

“髒!快扔掉它。”我大聲喝斥着,從他嘴裡奪過煙蒂來,丢在地上。娘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把他拎進了院子裡。

我從不吸煙,那又是誰教會他的呢?我心裡憤憤然。忽然間,腦子如醍醐灌頂般地恍然大悟了,一定是姐夫!一定是他教會了兒子吸煙,兒子在這段時間裡隻去過他家。

我氣憤地在電話裡向姐姐抱怨起姐夫來。

姐姐委屈地叫了起來:“你以為你兒子挺笨,是不是?他還用人故意去教嗎?”

……

我的心裡至今還存着一份深深的歉疚。

康城在院子裡一天天地成長起來,那時候,我在機關累了,或是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回到家裡,一看見他,我心裡立刻就暢快起來,一切不痛快和煩惱的事情就全都忘到爪哇國裡去了,如同六月天,吃了一桶冰淇淋一樣舒暢。

他兩歲半了,我每天用電車載着他,把他送進幼稚園裡,放學後,我再把他捎回家裡來。幼稚園門口,有許多零食小攤,兒子出了校門後,就不願意走了,他纏着我,給他買零食吃。我不肯去買,一來怕他養成亂花錢的習慣,二來那都是些垃圾食品,諸如辣條,烤肉串之類的,不太衛生,他會吃壞肚子的。

他坐在電車後,像一頭小牛犢一樣“哞哞”地哭泣,看我不停下車子,便把鼻涕全抹在我的羽絨服上。到了周末,妻子幫我擦拭衣服時,我才發現羽絨服後面,有一層亮晶晶的污垢。

我非常生氣,想去揍他一頓,可他卻一點也不害怕我,他繞着院子裡的石桌,躲避着我的追襲。我體型太胖,追來追去,自己先氣喘籲籲起來,結果,我成了一隻滑稽可笑的毛猴子,他卻是那個耍猴子的藝人。後來,我就學乖了,再也不肯對他動手了。

巷子裡桃樹紅了,又落了,花開花落幾次後,兒子就在我們的不知不覺中長大了,他雖然仍舊像小時候一樣頑皮,但也很争氣,雖然很貪玩,但最後卻也考進了高中,考上了大學。

兒子去了外地,院子裡一下子空曠起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我,仍然是天天“兩點一線”地生活着——清晨,迎着朝陽去學校上班;傍晚,頭頂滿天繁星,回到家裡。日子單調得出奇,院子因少了兒子的笑聲,變得空蕩蕩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索然無味。

孩子小的時候,我們盼着他快快長大;孩子長大後,我們卻又眼睜睜地看着他從身邊溜走。我想,這就是我們這些父母親的宿命吧。

“五一小長假”快要到了,兒子也要回來了,我家院落上空又會飄蕩起歡聲笑語。時光老人,你就不能走快一點嗎?(文中名字為化名)

散文Ⅰ庭院深深: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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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Ⅰ庭院深深:兒子

作者簡介:張福獻,原名張慧峰,山東省成武伯樂一中地理教師,一名微不足道的小作者。喜歡用詩歌記錄人生的喜怒哀樂,用文字叙述世間的善惡美醜。自知文筆拙劣,雖下頂上功夫,卻是毫末之技,誠盼師友斧正。華文原創小說簽約作家,著有中篇小說《吉祥和他的夥伴們》,有詩歌、散文和小說數百萬字,散見于各網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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