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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州紅布:從華州清明花花馍淺談民俗傳承

華州清明的花花馍

圖文作者:宋朝峰(網名 華州紅布)

臨近清明,夜色中,北京昆玉河玲珑橋下時常升起一股股青煙,這種現象每年都要上演一次。我無意圍觀并參與到這種祭祀方式中,但也并不反感這種做法,至于為什麼,我暫時還理不清頭緒。我的一貫做法是,每年回到故鄉放下行李,第一件事便是去爺爺奶奶的墳頭燒一刀紙,響一串鞭炮,告訴他們我回來了!

華州紅布:從華州清明花花馍淺談民俗傳承

位于村北的祖墳

雖然我遠在北京,不能參與家族的清明祭祖儀式,但每年這個時候,妻子都會為我蒸制幾個老虎、燕子,并囑咐我一定要在清明節當天吃掉。這是因為,在我的故鄉——陝西華州,自古便有在清明時,折柳挂虎燕銜枝,抗鍁修墳忙祭祖的習俗。在我看來,這種祭祀方式簡單卻不失隆重,既有春來燕歸萬物始發的耕忙寓意, 也承載着人們最質樸的思親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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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蒸制的小老虎

故鄉華州的花花馍以造型神似,潔白素雅,拿起即食為特色,而且會根據節令蒸制出各種造型。清明祭祖的花花馍則以誇張的小老虎、精巧的燕子為主角,深受孩子們的喜愛。

記得2020年春天,受疫情所困,我難得在華州過清明節。清明節當天,我從縣城買好紙紮等相應物品回到村裡時,父親已準備好不知從何處砍來的柳枝,母親則在廳堂的方桌上擺好了老虎、燕子等蒸好的花花馍。我随即與女兒、堂弟一陣忙乎,把幾根長滿鮮綠枝葉的柳枝挂的五顔六色,金光閃閃。那些精巧的小老虎、小燕子懸挂在柳葉間,稍一觸碰便左右晃蕩,猶如在蕩秋千。我們幾個晚輩每人挑起一根柳枝,父親與叔叔一如往年那樣扛着鐵鍁,一行人等緩緩向村北祖墳走去。

華州紅布:從華州清明花花馍淺談民俗傳承

上墳

我家的祖墳裡長眠着爺爺和奶奶,其他先祖的墳頭在曆次整修田地後早已不知所蹤。……祭祖最後一道程式是摘下綁在柳枝上的花花馍,分給在場的小孩。男孩吃虎,寓意生龍活虎;女孩吃燕則寓意着身輕如燕。當然這種分食方式也有很多種說法,但不管哪種說法,對小孩來講,畢竟是融入到祭祖儀式中,顯得很有參與感。回到家裡,每人吃一碗華州人最常見的涼面,清明祭祖就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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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蒸制的清明花花馍

在故鄉絢爛多姿的民俗百花園裡,花花馍曾作為一種最常見的饋贈禮品貫穿于各種節氣中。解放後,華州花花馍多次在全國展覽,屢獲好評。然而,進入新世紀的20年間,在全國有影響力的民俗展中,我們再也看不到華州花花馍的身影,它也不再是華州禮俗中的主角,完全淪落為純粹的陪襯品。這種身份的轉化與時代的變革有關,更與人們走馬觀花式的親情互動密不可分。我之是以不厭其煩地将這種面食寫作“花花馍”,是為了與以往人們在文章中将其稱為“禮馍”、“面花”等較文雅的稱謂區分開。民間習俗就應該保持簡單明了、通俗易懂的叫法,任何試圖升華民俗的行為都是對民俗的一種破壞。

近些年,我在探索華州曆史的過程中發現,民俗在傳承中,如果被賦予想象後莫須有的寓意,貼上高貴的标簽,它必将拉開與普通群眾的距離,駛入消亡的軌道。在傳承中,我們可以借鑒,可以創新,但莫要丢失最初的特色。華州花花馍最失敗的革新在于:盲目的融合了周邊縣市的面花造型,并在表面塗畫上各種顔色。這無疑似本來簡單易行、觀之即會的制作流程變得繁瑣起來,也在無形中丢失了華州花花馍的本色。對普通百姓來講,在生活節奏日益加快的今天,耗費大量精力蒸制繁瑣的花花馍,想起來都使人頭疼。

值得慶幸的是,在華州人婚喪嫁娶等禮俗中的花花馍銳變為産業化制作時,清明節的花花馍則保留了萬家自制的方式,也使得人們在萬物皆變的新時代,看到了華州花花馍最初的模樣。這一民俗能得以延續下來,正是得益于其制作簡單,婦者皆會,拿起即食的優勢。

華州紅布:從華州清明花花馍淺談民俗傳承

華州清明花花馍 劉煥民攝

始自民間,從于習俗,方稱為民俗,若民俗被冠以非遺的方式傳承,也就失去了民俗的本意。

2022年4月4日 于北京

圖文來源:作者供稿

原文作者:宋朝峰

整理編輯:華州文史荟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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