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白飛飛
“女人的腳臭是男人的5倍！”
“女人的胸部最臭，尤其運動後，那酸爽……榴蓮+螺蛳粉+臭豆腐都比不上！”
同為女性，看到這些描述你是何種感受？
以上内容，來源于*潔公衆号前陣子釋出的一篇推文。
整篇文章措辭誇張、拉踩異性，令人觀感不适。
說是“真相”，卻缺乏資料和理論支撐。
很多女性都感到“被侮辱”了。
在輿論猛烈抨擊下，*潔迅速删文、在官微緻歉。
言辭之間輕飄飄的态度，再次激起了使用者情緒。
“好一個不痛不癢的道歉。”
“就這态度，我不抵制它算我沒本事。”
品牌做出不當舉動，發文道歉已成标準流程。
如果沒有做出真正反思，道歉隻是流于表面。
面對主要消費群體，卻對大家的心理置若罔聞。
究竟是他們刻意為之？
還是女性過于敏感？
在我看來，品牌表面在侮辱女性，可是再往深點想，其實品牌完全清楚自己的主要使用者是女性。
與其說是侮辱，倒不如說是刻在骨子裡的歧視。
被“定義”的她們
*婷和*潔似乎是好姐妹。
3月21日，*婷品牌微網誌釋出一條互動抽獎微網誌，目的在于宣傳産品“安心褲”。
可一看配圖，大家又怔住了。
昏暗的視線、暴露的視角，女生内褲上還隐約透出血迹。
如果不說，還以為是在哪個偷拍群儲存下來的圖檔。
試問，有哪個女性希望自己以這樣的姿态被曝光在網絡上？
微網誌一經釋出，大家又炸了。
“能不能尊重女性，用點心啊！”
“笑死了，品牌衛生巾是不是搞不清楚到底誰用啊？”
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品牌下意識地貶損女性，脫離不了社會對女性的認知——
女性，一定要美。
或者說，要努力接近美。
女性的美，從來有着被定義的一套标準。
你應該是苗條的，精緻的，不能有異味的……
标準一經制定，等級和焦慮也随之産生。
好比寶潔此次，就是利用女性“外貌焦慮”來營銷的典型案例。
試想一下，如果把性别互換，形容“男性比女性腳臭”，很少男性會對此計較。
并不是說男性都大度，女性普遍小肚雞腸。
這恰恰反映了：
在樣貌身材上，社會對男性的嚴苛程度，遠不如女性。
另一方面，在男性主導的社會中，女性往往被抽離了主體性，成為被凝視的客體。
男性凝視，多集中在極具女性性别特征部位，比如胸、腰、腿等。
這，無疑是定義女性的另一種表現。
我們不得不承認，在由男性主導的社會中，女性的話語權往往缺失。
正因主體解釋的缺失，曲解和歧視才會不斷産生。
新型的美貌“霸淩”
被定義，從來不是個别女孩的獨有困境。
當标準被貫徹到現實生活，每個女性都難逃這場“霸淩”。
如果你有刷微網誌、看小紅書，一定會發現最近有個很火的話題：
“與素顔和解。”
一開始，這個話題是美妝部落客群體發出的。
她們釋出了自己妝前妝後的形象差别，借此來表達兩個觀點：
一個，是化妝可以提升女孩的容貌上限；
第二個，是女性即使不化妝，也可以很自信，可以悅納自己。
可随着熱度的發酵，話題走勢漸漸變味了。
一衆明星、網紅開始發自己的素顔照，帶上話題tag，說“自己和素顔和解了”。
拉近一看，沒有黑頭、沒有皺紋和斑點。
好家夥，大直徑美瞳卻又那麼明顯。
這不就是大型凡爾賽嗎？
喊着與素顔和解的口号，卻制造了一場新的美貌“霸淩”。
說實話，我沒有看到與素顔真正的“和解”。
反而看到了更多的女性被動卷入容貌焦慮中。
仔細一想，人沒事幹嘛和素顔“和解”？
和解的對立面，是敵對，是沖突。
和解，是因為起初不接受。
“我是不是白幼瘦？”
“我有沒有A4腰，是不是漫畫腿，鎖骨能不能放硬币？”
但是等等，為什麼總是女性在反思自己夠不夠美呢？
好像女性最大的價值，隻能通過容貌和身材來展現。
拜托，真的有符合所有這些标準的人嗎？
或者說，我們需要這樣的标準來衡量自己的美醜嗎？
一味地追求符合大衆審美，正是落入了“被定義”的圈套之中。
加之女性從小被規訓“要懂事”、“要聽話”，是以女性往往更傾向于通過自省去提升自己，陷入對自己的過度苛責。
被定義的标準猶如隐形架構，框住了很多女性。
“雌競”與“反雌競”
逃不開的女性内卷？
外貌焦慮，隻是女性落入定義圈套的表現之一。
被定義的，又豈止是美。
生為女人，總有人在教導你如何成為“正确的女人”。
最可怕的是，為了剝離男性凝視，女性走向了另一極端。
還記得南韓網紅宋智雅嗎？
獨具辨識度的長相，身材火辣。
戀綜中頻頻輸出清醒金句。
“這裡沒有我的理想型。”
“希望這三男的能讓姐姐開心。”
美貌、優秀、漫不經心，真的戳中了很多人的爽點，一度讓她成為現象級網紅。
但仔細翻翻社交平台上對宋智雅的追捧，多是集中在她的穿搭上，甚至是她的“撩漢術”上。
你會發現，這種追捧的方向，是不太對勁的。
她曾在節目上說：“無論對上哪個女人，我都有自信能赢過她。”
表面上看霸氣十足，卻在不經意間拉踩同性。
以“女性特質”迎合異性審美标準，在同性之間展開的競争。
描述這種現象的，有個專屬詞彙——
雌競。
深究起來，宋智雅的言行是符合這一套邏輯的。
但，我們也需要意識到，男權社會對女性的規訓由來已久。
很多女性即使身處其中，也往往是無意識的。
用“雌競”評價她們，會将女性群體割裂成兩個極端——
要麼，符合社會對女性的審美，極緻白幼瘦才是正道；
要麼，完全摒棄白幼瘦審美，拒絕媚男，才能成為獨立女性。
連帶着，隻要出現任何符合刻闆女性形象的，就會被暴力貼上各種媚男标簽：
“綠茶婊”、“裝柔弱”、“扮溫柔”……
“女人化妝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搞雌競。”
“化妝是女性用來迎合男性凝視的産物。”
乍一看是在追求自由，
實際上卻給女性套上了另一層枷鎖。
最近一檔綜藝節目《春日遲遲再出發》，不知道大家看了沒。
裡面有位女嘉賓陸瑩，現在已經成為了同性炮轟的對象。
雖然節目中聚集的都是離異人士，但陸瑩身處其中，是有點不同的。
她的不同，在于她即使離異了，行為舉止也依然透露着孩童般的率性、直接、明朗。
男嘉賓Rock也評價她“還是個孩子”。
看到有好感的男性，她會毫不猶豫地示好。
對方的舉動，能輕易給她帶來心情的起落。
表現在臉上，就是藏不住情緒。
恰恰就是這樣的形象，讓她被釘在“綠茶”的恥辱柱上。
可實際上，陸瑩的成長環境非常單純，父母都對她十分寵愛。
節目中展現的細節，也清楚展示了她在人前人後的同樣狀态。
陸瑩和爸爸
被保護的花骨朵，願意呈現出她最嬌嫩的模樣。
帶着未經世俗打磨的棱角和鋒芒。
愛也熱烈，恨也肆意。
可就是這樣的她，被抨擊不單純、心機深。
“都30歲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可愛嗎？”
“穿那麼粉嫩，不怕别人笑話！”
這樣評價，實際還是在以男性視角為主要參照。
日本女性主義作家上野千鶴子在《厭女》一書中，也表明了同樣的觀點：
當女人以男人的标準去審視、打壓其他女人，這就形成了女性的自我規訓，阻礙了女性集體組成的可能性。
困住了自己，也困住了同性。
世間僅此一個“她”
曾經，有個名為《be a lady they said》紀錄片，裡面說到：
做一個淑女；
别太胖，也别太瘦；
要貞潔，要純情；
别假正經，别過于緊張；
要純真無邪，要開放大膽；
别答應，别拒絕……
從外貌到身材，從年齡到職業，從性格到夢想……
我們蜷縮在一條條的架構當中，高喊着女性自由，卻依舊舉步維艱。
但總有人，跳脫在架構之外，活得自洽又從容。
我想到了一個極具代表性的人——辣目洋子。
圓臉、梨渦、笑眼、肉乎乎的身材，她并不符合傳統意審美。
4歲學民族舞，國小立志做演員，高中在日記本寫下“豪言壯語”：
“如果想找個漂亮的女演員，随便一抓一大把，但想找個醜得有特點、有自信、會搞笑的女人，就我一個。
我不美，但僅此一個，絕版了！”
通過自己努力，她上節目，拍電視劇，盡情舒展自己的魅力。
她的美，不像盆栽那樣被修剪過的精緻。
卻自信和自洽，顯得尤為靈動。
而我們，也可以學着意識和接納。
意識到我們無法迎合所有标準，學會自我接納。
白皮膚大眼睛尖下巴是美。
塌鼻子小眼睛黑皮膚，也獨具韻味。
美有很多種，請相信自己是其中之一。
意識到男性凝視的存在，建立起自己的評判标準。
然後，把話語權奪回來。
柔軟細膩是女性，堅強剛硬也是女性。
成為家庭主婦是選擇，成為職場精英也是選擇。
請把定義自己的權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上。
最後，同為女性，願我們能以女性視角去發掘彼此的美好與獨特，互相守望，共同成長。
當發現自己被割裂評價時，也要勇敢站出來說不。
我慕天地廣，花語亦铿锵。
我們的目的，不是成為别人眼中的她。
在抵達星辰大海前，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點個在看
别忘了，能定義自己的
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