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呂薇
别讓最親近的陪伴，成為遺憾！
題記：
爸爸說想我了，可惜我再也聽不到了……
那年假期，我帶着以往的怨氣，沒有回家，而是去打工掙錢，這樣的生活早就讓我習以為常，忘記了什麼是家的感覺，也許可能從未體會過，是以，也就不那麼麻木了。
還記得中考落榜那年，整個夏天就像被蒙了一層霧蒙蒙的紗布似的，家裡可謂是一半欣喜一半憂愁吧。我最小的姐姐，考上了重點大學。而我，卻成為了家裡的焦點。整個假期，我都把自己關在一些農活中，而這也是家裡人跟我最後的一層紗，誰都不願意說破怎麼去處理這個事情。
直到各個高校開始陸續開學，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媽媽在山頂找到我，我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眼裡擒着淚水，腦子裡嗡嗡的響個不停。我感覺那一刻自己快要窒息了，從來沒有感覺到母親的脆弱。而就在那一刻，她卸下了所有的堅強，在我跟前哭的狼狽不堪。也許後來我想明白了，我從來沒有怨過她，生活面前，她又怎麼會做到一碗水端平。
後來，在媽媽的支援下，我去了職業高中，而整整一個夏天父親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那時，我心裡就埋下了一顆種子——我要成功。
本以為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會一直下去，有一次放假我回家裡，無意中聽到妹妹說起家裡的沖突，那時我才知道我上學所有的代價都在母親那裡。接連幾天上課，我都是心不在焉的。也就從那時起，我不再似從前那般乖了。
我開始省錢，為自己買了人生中第一個手機。開始夜半三更的直播生活，開始了專心緻志的搞錢生活。我記得沒有像家裡要錢的那一年，直播效果也不是那麼的好，周末兼職也不是很順利，一日三餐從來就是牛奶面包、友善面的搭配。
随後，暑假就去了江蘇電子廠，也正是因為這次實踐讓我的生活一步步步入正軌，直播也開始可以養活的住自己，而直到我高中畢業上了大學再也沒回過家。
節慶日的時候，家裡也時常打電話讓回去，姐姐也勸阻我回去看看，而我每次都是微微一笑。每個人都知道我現在過得還不錯，可卻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我記得刷到過一個文案“如果沒有那麼好的運氣，那就好好努力”，多少次的破防讓我咬破了嘴唇堅持着，可我也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啊，我隻是想聽他的一句對不起！
直到三月份，傳來父親病重的消息，我才回去了一次，看着躺在床上的他被姊妹們圍住我隻是感覺到很苦澀，她們眼裡的都是焦急而我卻更像看一個跟自己沒有一點關系的人，而全程我都沒有向他走近一步。
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起以往發生的一切，那年知道真相的我不顧母親的阻攔跟他吵了一架。因為我的生活費，他跟母親隔三差五的打架，我不願意我安逸的背後是母親默默為我承受一切，我向他怒吼出了我所有的不滿，而那次我卻也被打了個半死。當我醒來後，我不顧一切回了學校，母親塞給我的錢，我也沒有拿。
淚水打濕了枕頭，我不知道我是在委屈自己一路走來的辛酸，還是對他長期以來的怨恨。假期匆匆結束，我待了兩三天便返程了，而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跟他說過話。
忙忙碌碌的畢業季，每天都在寫論文和投遞履歷的路上，讓我暫時忘了家裡的事，可你越想忘卻的事它卻永遠纏着你。六月份的一個下午，接到父親去世的消息，我急匆匆趕回來，走到村口，我的腿不由自主的打顫，看着忙忙碌碌的村裡人，我始終不敢相信他已經去世的事實，直到走進家門的那一刻，哭聲席卷而來，看見他冷冰冰的躺在地上，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靈堂守夜的晚上，我跪在他的身旁，第一次近距離看他，才發現原來我的父親他已經是滿臉皺褶，歲月的無情讓他不再是那麼一個光鮮亮麗的人呢！打記事起，他每次回來都像一個上司，畢竟那個年代能每天穿着西裝的人并不是很多，記得他每次回來都會帶着燒雞和很多好吃的，每次看到村裡其他小夥伴們羨慕的眼神，我們都會不自覺的挺直腰闆。
可是好景不長，煤礦坍塌讓他一夜之間成為了一個無業遊民，他試着找了好多工作去繼續維持生活，可是事與願違，他的運氣并不是很好。一次在高架上幹活，他不慎摔了下來，生活的打壓讓原本一帆風順的他有些吃不消，他便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借酒澆愁，充滿歡聲笑語的家裡也變得死氣沉沉，吵架聲更是每天充斥着整個房間……
生活的壓力，迫使母親走上了打工的路。那年，我國小畢業，四個姐姐都在上大學，還有弟弟妹妹，母親含淚出了遠門，家裡的一切責任就落在了我身上。從來沒有做過家務的我，連最基本的溫飽都成了問題。每天晚上放學，我都會把奶奶拉到家裡教我做飯，由于父親從來沒有下過廚，是以每天晚上我還得準備第二天中午的飯，剛開始學做飯的我，面不是和稀了就是硬了，而父親的脾氣那時候也是非常暴躁的。我記得國中三年中午，每天都是膽戰心驚的進家門，出來總是滿臉挂着淚水。而周末的日子，也不是很輕松。那時候沒有機器耕作，所有的農活都靠的是人，我一天從早忙到晚，拖着疲憊的身軀躲在被窩裡哭泣。
随着時間流逝，我也慢慢變得堅強起來，對母親的思念也變的煩悶。那時候唯一的願望，就是可以早點脫離這個家庭。
兜兜轉轉，我離開了那個讓我滿眼失望的地方，而如今我卻又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望着漆黑的夜空，我想它的心情跟我是一樣的吧！
直到父親下葬，整個家裡都是哀聲一片，忙完這些事情我也就要回去了，晚上躺在閣房，三姐攙着母親走進來，我擡頭看了看，心裡五味雜陳，原來不經意間我的親人都老了。那一夜，母親對我說了很多的話，她拿出父親一直保留着我兒時的照片。那一刻，幾年來的怨恨隻是化作了一股股淚水。
事隔數年，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想起父親病重時說想我了，可惜我再也聽不到了……
人生中不經意的世事變幻，有時候隻是一瞬間，就會錯過很多的陪伴，造成終身的遺憾。但願天堂的父親，不再有病痛的折磨，不再遭受人世間的罪孽！
（本文作者系慶陽職業技術學院藝術教育系學前教育專業學生 呂薇）
作者簡介：呂薇，女，漢族，2002年生于甘肅省會甯縣一個農村家庭，現就讀于慶陽職業技術學院藝術教育系學前教育專業，愛好文學創作，在省内外網絡媒體和自媒體發表散文、詩歌、新聞若幹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