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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亮程新書《本巴》:以天真的力量,在史詩盡頭重新開機時間

廣袤的北疆大地上,白雪皚皚,萬物蒼涼,一群身着黑衣、神情肅穆的塑像靜默挺立于此,仿佛已走過千年萬年。近日,著名作家劉亮程拍攝的一段視訊在朋友與讀者間廣為流傳。這些塑像被劉亮程稱為“莽古斯”,出自史詩《江格爾》,也是中無數戰士為保衛家園與之戰鬥的妖魔強敵。《本巴》以蒙古族英雄史詩《江格爾》為背景展開,在史詩駐足的地方,《本巴》開始講述。

劉亮程新書《本巴》:以天真的力量,在史詩盡頭重新開機時間

《本巴》

劉亮程 著

譯林出版社

2022新年伊始,這部作品由譯林出版社推出,以其領銜的“劉亮程作品”(獨家典藏版)也整體面世,這一版本首次囊括劉亮程全部重要作品,完整呈現其創作全貌和精神世界。

劉亮程新書《本巴》:以天真的力量,在史詩盡頭重新開機時間

“劉亮程作品”(獨家典藏版)《本巴》《一個人的村莊》《鑿空》《虛土》《捎話》《在新疆》《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劉亮程著,譯林出版社

劉亮程在新版《後記》中動情寫道,“譯林社出版的‘劉亮程作品’七卷本,除新長篇《本巴》,其餘都是修訂再版。借此修訂,我也有機會通讀舊作。生命走散在一生中。若不是這些文字,真的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會這樣想象世界。當時若不寫,這些文字或再不被寫出來,我也便無緣成為自己的讀者了。”

正逢人生一甲子,站在新的起點,劉亮程以赤子之心将半世作品以整體面貌推出,兌現他對其創作所抱持的“最終展現的是一張時間的臉”的願望。

《本巴》:

在史詩盡頭另辟天地

擷取久違的天真力量

十多年前,劉亮程前往新疆和布克賽爾蒙古自治縣旅行,這是英雄江格爾的故鄉。

該地位于準噶爾盆地西北邊緣,“羊道遍布每一片山谷草原,那是羊走了幾千幾萬年的路,深嵌在大地”,他深受震撼,跑遍草原和山區,認識了許多牧民。

自那時起,劉亮程開始讀《江格爾》,他念念不忘這片草原,“在那些古代的夜晚,在茫茫大草原上,一群人圍坐,聽着這些說唱,一直聽到月落星稀,東方發白,都毫無倦意”。

他感動于史詩的天真帶給部落的希望與力量,感慨于人類的童年時代對時間的絢麗想象,自此他萌發出一個念頭,“寫一部天真的小說”,十餘年來,這個念頭由初生漸至擴大,最終成為長篇小說《本巴》。

劉亮程新書《本巴》:以天真的力量,在史詩盡頭重新開機時間

《本巴》是劉亮程繼第十屆茅盾文學獎提名獎後最新長篇小說,榮獲2021花地文學榜年度長篇作品。它以《江格爾》為背景展開,另辟蹊徑再創現實,以追溯逝去的人類童年。

寫作這部作品,劉亮程仿佛回到童年。他稱“《本巴》是我寫得最愉快的一部小說,也是我寫給自己的童年史詩,是我寫作曆史中最天真的一次”。故事的主人公是幾個孩子,故事的主人公是我們所有人。搬家家,捉迷藏,做夢夢,孩子們把殘酷的戰争生活,做成好玩的遊戲。在遊戲的程序中,奔往二十五歲的聚會,從四面八方的時間裡,一一歸來。本巴世界,就是現實世界無限伸長的影子,是我們寄存在高遠處的另一種生活。

酷愛納博科夫的作家走走看後備受觸動:“我隻能說,劉亮程的開年第一本新書《本巴》,就是我看後想推薦給所有文學青年讀的。對于成年人來說,這本書也可以作為童書來看;即便放在世界文學序列當中,都是毫不遜色的一本。”

還有讀者則稱,《本巴》有着《巨人傳》式的狂歡,《堂吉诃德》般的天真,以及卡爾維諾式的輕盈。

時間:

劉亮程寫作的永恒母題

《本巴》中,劉亮程站在史詩盡頭重新開機時間,在古人想象力停住的地方重整山河,成就了這部充滿想象、語出天真的小說,塑造出一個沒有衰老沒有死亡、人人活在二十五歲的本巴國度,熠熠生輝。

這樣的處理有何深意,劉亮程講道,“我想在《本巴》中把時間作為一個本質,而非手段去寫,寫出時間的面貌。”

許多作家常常傾注精力講一個好故事,劉亮程卻反其道而行之,他雖有故事,但更在意故事中包裹的核心。

在《本巴》中,這個核心便是時間。劉亮程認為,其實前輩們就在想象時間,他們處在那個年代,四周都是強大的莽古斯(敵人),人害怕衰老,一旦衰老就會被人欺負、被别人征服,是以他們天真地想象出了一個“人人活在二十五歲”的本巴國度,不衰老也不死亡,都是年輕人,身強力壯可以抵禦所有外敵。

“時間不往前走,他們就有足夠時間吃喝玩樂打仗,一仗打敗了下一仗還能再打。”《本巴》接着這樣一個時間觀念往前思索:時間對我們來說到底是什麼?我們對時間的想象能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境地?

作家畢飛宇感慨:“這樣的作品,我們都寫不出,我們是一類,他(劉亮程)一個人是一類。”

不唯《本巴》,其實劉亮程大部分作品的母題就是時間,他超越故事表層,以飛離地面的姿态書寫時間的本質。他曾說:“我希望我的文字最終展現的是一張時間的臉。村莊就是這張時間之臉的表情。它緩慢而悠長,是我認識的時間的模樣。”

無論是早年在烏魯木齊打工時寫就的《一個人的村莊》,還是後來的小說《虛土》《鑿空》《捎話》,都與時間息息相關,《本巴》更可謂一部在時間中任意穿梭的奇幻小說。

陶淵明的悠然與宮崎駿的時空

在理想與現實間詩意栖居

其實,劉亮程最初是以業餘文學青年的身份走上寫作之路的。中專畢業後他做過農機管理者,二十歲的時候寫過詩,三十多歲在烏魯木齊寫出散文《一個人的村莊》,五十歲後又從城市回到鄉村,建了書院,自封院長。他種地、栽花、養狗、喂雞,也依然在寫作。

劉亮程新書《本巴》:以天真的力量,在史詩盡頭重新開機時間

社交平台上的他自稱“劉亮程村莊”,而在城市的學校、書店和領獎台,他則被稱為“作家劉亮程”。可以說,劉亮程是真正的田園作家,更是物欲喧嚣下的精神守護者。

2014年,他以一己之力建立新疆首個藝術家村落菜籽溝,傾力打造木壘書院,切身踐行且耕且讀的生活方式,堪稱“當代陶淵明”,在理想與現實間詩意栖居。

在他眼中,萬物皆有靈,他會對一朵花微笑,看風把影子吹斜,丈量一場風有多遠,以宮崎駿般的時空療愈現代人的身心。

同為新疆作家的李娟曾說,“劉亮程站在村莊中心,目不斜視,緩緩寫盡一切溫暖的踏實的事物:人畜共處的村莊,柔軟歡欣的生活細節,古老莊嚴的秩序,公平而優美的命運。”

這是對劉亮程作品的動人注腳。

獨家典藏版整體推出

囊括劉亮程全部重要作品

這套由《本巴》領銜的典藏版“劉亮程作品”,由譯林出版社獨家推出。包括小說《本巴》《虛土》《鑿空》《捎話》,散文集《一個人的村莊》《在新疆》,訪談随筆集《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七種,囊括劉亮程全部重要作品,完整呈現劉亮程創作全貌與精神世界,閑心、童心、恒心、真心,是謂劉亮程心靈之書。

據介紹,此次獨家典藏版先期推出四種,包括《本巴》《一個人的村莊》《虛土》《鑿空》。

劉亮程新書《本巴》:以天真的力量,在史詩盡頭重新開機時間

《一個人的村莊》是劉亮程代表作,感動無數人的生命之書,78篇元氣散文,如有風吹拂靈魂。這本書深受中學生推重,50餘篇文章入選中學國文教材與試題,《寒風吹徹》中“落在一個人一生中的雪,我們不能全部看見。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獨地過冬”一句,深刻影響了幾代學子。此次《一個人的村莊》新版,也是面世二十餘年來作者首次修訂,校訂原稿中62餘處地方。

《虛土》是劉亮程首部長篇小說,《一個人的村莊》前傳。這是一本童年之書,我們心裡都有一個《虛土》中的孩子,我們往中年走,往老年走,而他獨自回頭去過自己的童年,離我們越來越遠。劉亮程稱“這是我寫的最困難也最入情的一本書,幾乎不能完成”。

《鑿空》是劉亮程首部現實主義長篇小說,《亞洲周刊》年度十大長篇小說。《鑿空》描述一個村莊的百年孤獨,講述兩個挖洞人在地下沒有影子的歲月,和人們徒勞忙碌永遠在等待的生活。“在你有生之年,會看到許多東西消失,隻有你希望的不會到來。”

評論家王春林說:劉亮程是一位被散文的名聲所嚴重遮蔽了的優秀小說家。從《虛土》《鑿空》,到《捎話》《本巴》,他的全部長篇小說,可以說一部有一部的獨異模樣,既有真切的現實關懷,更有出人意料的非凡藝術想象。

據譯林出版社介紹,除上述四部作品,《在新疆》《捎話》《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全新版本之後也會陸續上市。在将這套作品整體交由譯林社時,劉亮程系統梳理作品集思路,親自修訂,校正老版本中300餘處地方。同時撰寫全新後記,完整闡釋各本修訂方向與内容。“再版修改了一些内容。《一個人的村莊》中删去了個别寫性的文字。《虛土》删了一萬字,結構也做了微調。《在新疆》沒什麼可改的。《鑿空》改動較大。增強了故事流動性……”

值得一提的是,劉亮程這套書由“世界最美的書”得主朱赢椿整體裝幀設計。去年四月,劉亮程曾到南京并專程造訪了朱赢椿的書衣坊工作室,二人一見如故,回新疆後,劉亮程為此次交遊作文一篇,起名《蟲文·蟲鳴·蟲心》,一時傳為佳話。

作為《蟲子詩》《蟲子旁》作者,朱赢椿偏愛一蟲一草,關注自然生靈,與劉亮程的審美趣味高度契合,《本巴》封面上“本巴”二字字迹為蟲子爬出,靈性十足,複歸童真。這套作品色彩明麗,恰如其分呈現了劉亮程筆下萬物有靈的文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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