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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王萬林,1945年出生,現居杭州。

講述 王萬林

主筆 牛牛

這個兒子,是我30年前在路邊撿的。

他有父有母,我還是把他帶回了家,當自己的孩子養。

從他十幾歲開始,我一直陪伴着他成長。他從一個辍學流浪的孩子,慢慢成長為一家網絡公司的負責人。

除了他,我還撿過幾百個孩子,大部分是青春期的孩子。我不忍心看他們流浪街頭,把他們帶回了家。

最多的時候,我家裡住了11個孩子。

1992年春天,一個禮拜五,太陽很好,風吹在身上很暖和。

我在杭州包裝材料廠上班。下班後,我乘28路公共汽車回家。

車上人很多,沒有座位,我拉着吊環一路站着。

突然,車子一個急刹車,所有人往前一沖。

一個小夥子倒在我身上,差點把我撞倒。

這小夥子,十六七歲的樣子,身高1米7不到,又瘦又黑。

我說:“你這個小夥子,怎麼站不住的!”

他頭轉過來,瞟了我一眼,說:“切,大驚小怪。”

多講多淘氣,我幹脆也不講話了。

邊上一位大姐看不下去了,說了一句:“真沒禮貌。”

沒幾分鐘,車子開到寶善橋站,我下車了。

那個小夥子也下車了,我心想:這麼巧啊,居然到同一個地方。

我剛走出幾步,他就把我喊住了。

他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剛剛撞了你。”

我很奇怪,問他:“剛剛為什麼不說呢?”

他說:“車上這麼多人,難為情的。”

我看這孩子蠻有意思的,就和他多聊了幾句。

他說,他叫胡高平,是千島湖安陽賽裡村的。

我問他,跑杭州來幹嗎?

他說,自己不是來偷東西的,學校把他除名了,家裡人也不要他,把他趕出來了,他是來杭州找工作的。

我非常驚訝,問他現在住哪裡?

他說,住在杭氧那邊,同學爸爸的工棚裡。

我給他留了我家的位址——莫衙營15号,和他說:你過三天來找我,我是在廠裡上班的,可以幫助你找工作。

他點點頭,走了。

回到家,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這孩子公共汽車上撞了我,還跟下車和我道歉,說明這孩子是很善良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學校要把他開除,家裡還不要他呢?

越想越奇怪,我要去了解一下。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第二天剛好是禮拜六,我不上班。

一大早,我趕到汽車西站,買了去千島湖的車票。

杭州到千島湖要開4個小時,到千島湖已經中午了。再換車去安陽,有一段要坐輪渡的,船把人和車運到對岸,車再繼續開。

到了安陽,往回走15裡路,到一個叫“杏家嶺”的地方,再往山裡走兩個村。

路都是泥巴路,隻有一輛小汽車這麼寬。

我背着個挎包,一路走一路問。

找到賽裡村,已經下午3點多了。

這是一幢磚木結構的房子,門前是一條小溪溝,房子後面就是山。

門是開着的,屋裡有個老太太,頭發花白,慈眉善目,走路慢悠悠的。

我問她,這裡是不是胡高平的家,她點點頭。

但她講的是土話,我隻能聽出個大概意思。她是高平的奶奶,已經90多歲了,看得出來,她并不讨厭這個孫子,甚至還非常喜愛。

過了一個小時,高平父親回來了,他年紀和我差不多。

說起這個兒子,他就開始歎氣了。

高平父親說,這孩子太調皮了,不好好讀書,在學校要當老大,帶一大幫同學去縣城玩,結果玩得太遲,沒車回來了,同學家長找不到人,急都急死了。前面兩個村,沒有一個講他好的……

他還說,高平的大伯是學校的教導主任,也拿這孩子沒辦法,這孩子整天和混混在一起,已經沒法教育好了,早點送他去勞改隊吧!

這孩子本性并不壞,這麼放棄,太可惜了。

我對高平父親說:“你不要,我要,我會把他教育好的。”

他說:“那我寫個條子給你。”

我說:“你不用寫,你兒子總歸是你兒子,你們是血緣關系。”

他說:“那就謝謝你了。”

走出高平家,太陽已經下山了。

回到安陽,已經沒回去的車了。我在安陽過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坐輪渡到千島湖,在碼頭喝了一碗胡辣湯,再坐車回杭州。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禮拜一,按照約定,胡高平要來找我了。

上班前,我站在弄堂口等他,遠遠就看到他過來了。

我帶他去機關。包裝材料廠正缺人,就給他留下來了,當印刷勞工。

晚上,我把他帶回家。

我家在莫衙營15号,牆門裡的老房子,一室一廳,40多個平方。卧室裡就一張大床和一張小床,中間一個床頭櫃。

我和高平說:“你以後住在我這裡好了,這張小床給你睡。”

我又補了句:“要做好人,不要進勞改隊。”

他點點頭。

高平不是我第一個撿回家的孩子了。

1979年冬天,晚上11點,我在公共汽車站看到一個孩子,黑不溜秋的,靠着欄杆。公共汽車已經停運了,我問他,為什麼不回家?

他說自己老家是無錫的,從煤礦裡逃出來的,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我把他帶回家,給他吃了碗泡飯,把我的衣服借給他穿。

那時候,我母親還在世,她說:“你這是做善事,媽媽為你高興。”

從此之後,我會經常去汽車站、火車站逛一逛,看到身上髒兮兮的孩子,我就上去和他們搭話,确實需要幫助的,我就把他們帶回家。

有的想辦法把他們送回去,有的幫他們找工作。

我收入也不高,包裝材料廠上班,幾十塊錢一個月。

有時候,家裡有好幾個孩子要吃飯,我就去批發洋芋,背一麻袋回來,吃洋芋絲、洋芋片,菜場裡丢掉的菜葉我也去撿過。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高平住我到家裡以後,我給他立了幾個規矩:一不許吸煙,二不許喝酒,三不許結交不三不四的人。

他答應得蠻好,但隻過了三個月,就惹麻煩了。

1992年夏天,一天清晨,我起床準備去上班。

前一天晚上,高平下了班沒回家,我半夜出去找了一圈,沒找到。早上起來,正奇怪呢,這孩子到底去哪了,家裡座機電話響了。

我接起來,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他說:“這裡是彭埠派出所,你是不是有個兒子叫胡高平?”

我連忙說:“是的是的,他怎麼了?”

他說:“你趕緊來一趟吧,過來再說。”

我從家裡走到彭埠派出所。

派出所民警告訴我說,胡高平的朋友,偷自行車被抓住了,胡高平跑到派出所來做假證,說這個自行車不是偷的,是他朋友自己的。

我和派出所民警說:“你們放心,我一定帶回去好好教育他。”

我把高平帶回家,和他說:“作僞證是犯法的,你怎麼能幹這事呢?”

他說:“朋友哎,要講義氣的。”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1993年1月,快過春節了,我問高平:“你回不回去過年?”

高平說:“沒混出什麼花頭,回去幹嗎?家裡也不要我了。”

我說:“生你養你是父母,你應該回去。”

我帶他去龍翔橋買西裝。

龍翔橋有賣很多日本西裝,二十多塊錢一套,洗好燙好,很漂亮的。我給高平買了一套格子的,一套黑色的,給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回去了。

沒過多久,他寫信來了,羅裡吧嗦寫了一大堆,字寫得還不錯。

他說自己穿西裝回去,村裡的人都以為他成了大老闆,說他遇到貴人了……最後還有一句:謝謝你,你是一個好爸爸。

我看了很感動。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胡高平

過年回來,沒多久,高平就不在廠裡做了。

這孩子很有經濟頭腦。他去東站小商品市場批發墨鏡,拿到中北橋上賣。貨拿來2塊錢一副,他可以賣到10塊錢一副,一個月能賺不少錢。

我也支援他的,貨都讓他堆在家裡。

高平和他父親的關系也緩和了,他父親特意從千島湖趕來看我。

高平父親說:“你教育得好,我要向你學習。”

我說:“他會好的,他肯定會好的。”

沒想到,我這話還是說早了。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1994年的一天,我下班回家。

剛到弄堂口,鄰居老餘喊住我,他說:“王萬林,你撿了個兒子,在城站(火車站)倒賣火車票,我出差的時候看到的。”

他一說,我就知道是胡高平,最近這孩子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趕緊去火車站。

第一天沒找到他,他也沒回家。

第二天晚上,我再去,看到他了。真的在當“黃牛”,口袋裡一大把火車票。

我趕緊把他叫回來。

回到家裡,他還不服氣,說:“為什麼不能幹?這個很賺錢的,有人去山裡買點菜運到城裡來賣都可以,我賣幾張火車票有什麼不可以的?”

他還辯解說:“人家是體力勞動,我這個叫輕便勞動。”

我非常嚴厲地說:“火車票是國家的票證,不允許私人買賣。”

我說:“為了維護社會秩序和廣大人民的利益,對于那些盜竊犯、詐騙犯、殺人放火犯、流氓集團和各種嚴重破壞社會秩序的壞分子,必須實行專政。”

高平問我:“誰說的?”

我說:“毛主席說的。”

他不響了。

過了兩天,家裡一台黑白電視,在放新聞。

我喊高平過來看。

高平說:“你不是不給我看電視的嗎,怎麼今天讓我看了?”

他坐到電視機前,很激動地指着螢幕說:“這個人我認識的……這個我也認識。”

電視裡,這幾個人手铐戴戴,被押走了——因為倒賣火車票,被依法逮捕。

我在邊上說:“你是不是運氣好。”

他一聲不響,但心裡肯定知道了。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1994年,高平告訴我,他看到有一家電子計算機公司在招營業員。

做營業員嘛,站在那裡賣東西,他覺得自己沒問題,就去應聘了。但去了以後,機關說他是外地人,不錄取他。

高平想讓我陪他去機關,做一下擔保。

公司在教工路上,叫“三佳電腦公司”。總經理江波先生,也是浙江大學的教授,我去他辦公室拜訪他。

江波先生瘦瘦的,戴了副眼鏡,很斯文的。

我說:“江老師,這是我的孩子,請你幫忙帶帶他,他很願意學。”

江老師很爽快,說:“可以,沒問題的。”

江老師去哪講課,都會帶着高平,高平坐下面聽。

高平白天上班,晚上還去上夜大學英語,學電腦。

有一次,高平接了個業務,給一家公司設計線路。

他把整個設計圖畫出來,拿給江老師看。江老師看了很驚訝,沒想到這孩子,聽課自學,真的學會了,圖畫的非常好,除了一個角沒有标出來,其他都沒問題。

這一筆業務,高平賺了五萬塊錢。

五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目了。

我和他說:“高平,這五萬塊錢,你不能拿的。江老師教你的技術,你要懂得感恩,賺的第一筆錢,應該全部給老師。”

高平很聽話,一分不少,全部給了江老師。

1995年,莫衙營的老牆門拆遷了,新房子分到翠苑,高平也跟我一塊住過來。

1996年,高平在文二路上租了個辦公室,開網絡公司創業。

高平說,讓我給他公司取個名字。

我說,我幫的孩子都來自五湖四海,就叫“四海”好了。

高平特别努力,不懂就問就學,工作做不完,他就在辦公室打地鋪。

看着他一天天好起來,我感覺非常欣慰。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1998年,高平在外面買了套房子,要搬出去了。

他在我家住了6年,真要分别了,我又高興又難過,既希望他越來越好,又很舍不得,很多話挂在嘴邊,說不出口。

臨别時,高平對我說:“有事情打我電話。”

我擺了擺手,說:“曉得了,曉得了。”

高平出去以後,經常來看我,給我買了電視機、洗衣機。如果工作太忙了,他就給我打電話,說:“最近好不好?”“有事情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高平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孩子。他和我說,希望我不要這麼辛苦了,住到他那裡去,順便幫他帶帶孩子。

但我還是想住在自己這裡。

高平還給我做過一個網站,叫“好人王萬林”。首頁放了一幅雷鋒的像,高平說,在他心目中,我比雷鋒還要好。

2005年的一天晚上,我剛吃完晚飯,門外有人敲門,很急。

我打開門一看,是高平來了。

他心神不甯地說,他父親在醫院,情況不太好,他父親讓我去一趟醫院。

晚上7點多,我趕到省人民醫院。

高平父親躺在病床上,已經很虛弱了。他生病住院有一段時間了,我是知道的,但沒想到發展這麼快。

看到我進來,高平父親說:“老王你來了。”

我走到床邊,握住他的手說:“毛病會好的,會好的。”

他搖了搖頭。

高平父親說:“我們全家人都靠你,沒有你也沒有今天。”

我說:“靠他們自己的努力,他們不努力就沒有今天。”

聊完這兩句,高平父親眼睛閉上,不說話了。

我坐在邊上陪了他一會。

晚上11點,高平父親走了。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胡高平創業以後,我還“塞”了不少人去他那裡。

蔣祖軍,我在小區門口碰到的。他背着個書包,蕩來蕩去,走了好幾個來回。

我叫住他,問他在幹嗎?

他說自己是湖北荊州師範大學的學生,畢業了,來杭州找工作。

我說,你這樣走來走去,找得到工作嗎?找工作要學技術的。

我把他介紹到胡高平那裡,讓他在我家住了一年多。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還有張雙良,是我從湖濱撿來的。

有一天,我路過湖濱,聽到兩個小夥子在說,準備去哪裡“拿”一點。

我再仔細一聽,哪裡是拿一點,就是去偷。

我說,不能幹這個事情,有困難和我講。

我把雙良介紹到高平那裡,去爬高裝電纜了。

我平均每年幫十多個孩子,我粗粗算了算,從1978年開始,到2022年,已經幫過五百多個孩子了,有的住幾天,有的幾個月。他們來自五湖四海,哪的都有。

每年過年,我都要跑出去,去回訪一下。

前年,我去貴州,那邊有幾個生活還很困難的,我杭州打包了衣服帶過去。走了沒幾家,疫情暴發了,社群打電話來說,讓我趕緊回來。

年初二的火車票,坐了9個小時,回到杭州,晚上就封閉管理了。

2021年,我去胡高平家過年,他開車來接我。老家的路都修好了,他家裡也蓋起了三層樓的别墅,造得很漂亮的。

高平說,讓我住在那裡養老好了,養雞養鴨,空氣也好。

我說不去,這麼大的房子,我吃不消住的。

今年過年,本來也打算去千島湖,另一個孩子家裡,但因為疫情取消了。我一個人留在杭州,過了個最安靜的年。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1945年,我出生在蘇州,生下來兩斤多一點,很小一個。

鄰居和我母親說,這麼小養不活的,丢丢掉算了。

我母親說,還會動的,放着吧。

因為早産,母親沒有奶水,她就拿調羹掉個頭,一點點喂我米湯。她抱着我,在觀音菩薩面前求了28天,我睜開眼睛了。

我8歲時,父親去世了,母親帶我和妹妹來杭州投靠親友。

1962年,我16歲,從浙江省藝校的越劇班畢業,到浙江歌舞團工作。

鄰居家丢了一塊手表,我比較頑皮,那戶人家懷疑是我偷的,報了警。我被關了28天,送去富陽大青農場改造,一待就是16年。

直到1978年,政策落實,我才回到杭州。

因為有“記錄”,找工作也是四處碰壁,隻有包裝材料廠的廠長相信我,讓我去上班。我深刻感受到,一個人陷入泥潭時,有人拉一把是多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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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我開始幫助第一個孩子。

親戚朋友給我介紹對象,但女方一聽我要收養流浪兒童,就沒下文了。這也可以了解。但看到這些孩子,要我不去幫一把,我辦不到。

親戚朋友都說我腦子搭牢了,隻有母親支援我,還拿她的退休工資補貼我。

1982年,母親臨終前,我一直在床邊照顧她。

母親說,我這個兒子對她真好。

我說,感謝你當年沒有把我丢掉。

每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界,都非常不容易,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我幫的這些孩子也是,他們從家裡跑出來,流浪街頭,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我稍微拉他們一把,或許就能改變他們的一生。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好人王萬林

2月17日早上,杭州下起了大雪。雪花噼裡啪啦打在車玻璃上,又融化成雨水,彙聚到一起,從車玻璃上滑落下來。

我開車去找王萬林叔叔。

學院路正在修路,加上雨雪天氣,堵得不得了。

車拐進一個小弄堂,傳達室走出來一位大姐,語氣有些防備,問我去哪?

我說,找王萬林。

她态度一下子緩和了下來,說:好的,你停進去吧。

弄堂進去,裡面是四五幢居民樓,圍着一大院子。雪下得很大,我沒帶傘,我躲在車裡,看好是哪一幢房子,快速拉開車門,跑進居民樓裡。

上到二樓,中間這戶就是王叔家了。

門邊挂着一排五顔六色的雨傘,邊上還貼着一張紙:傘用後請放回原處。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王萬林在自家門口放了一排雨傘,供鄰居們免費借用

我敲敲門,沒有人來開門。

我撥通王叔的電話,王叔說,在裡面房間,馬上來開門。

門一打開,一位老人微笑着迎我進去,笑容慈愛又溫暖。

客廳不大,隻擺得下一張餐桌和幾張餐椅,靠牆還堆着許多水果和禮品。

王叔說,這些都是孩子們拿來的。

王叔遞給我兩個橘子,讓我嘗嘗,保證純天然,無污染。王叔說,這是一個他幫助過的孩子種的,過年給他寄了好幾箱,他一個人吃不完。

王叔是“杭州文明之星”“平民英雄”,還獲得過“中華慈善大獎”。

王叔的櫃子裡有一大包信件和照片,這些都是他的寶貝,是每一個他幫助過的孩子寄給他的。每一封信,每一張照片的背後,都是一個故事。

王叔會經常拿出來看一看,看着看着,眼淚就掉下來了。

這些孩子,都是我在路邊撿的

王叔說:今年過年,孩子們給他不少紅包,有的幾百,有的幾千。他都收下來了,但這些錢,他會繼續用來幫助流浪的孩子。

我問王叔叔,打算幫到什麼時候?

王叔叔說,能幫一個算一個,做到做不動為止。他今年77歲了,幾年前,還簽了遺體捐獻協定書,最後什麼都不帶走,全部捐光。

采訪結束,與王叔叔告别,我走出居民樓。

雪花夾着雨水,在寒風中飛舞,但我的心裡無比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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