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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那是早些年間的事了。老家魯南的風俗,凡是結婚後的男人,第一個春節之後,必須要去丈人家拜年。日子大多定在正月初二,

《拜年》

那是早些年間的事了。老家魯南的風俗,凡是結婚後的男人,第一個春節之後,必須要去丈人家拜年。

日子大多定在正月初二,是年前兩家早已定好的。這天,男的衣着光鮮,媳婦妝扮飄亮。禮物在節前就己備好,兩個三升箢(yαn)子(用柳條編織的一種器具)涮的幹幹淨淨,盛滿各種寓意吉祥的禮品,再用一塊紅布罩上,用鈎擔挑起來,在家人千叮咛萬囑咐的唠叨中,那挑子“吱扭,吱扭”地上了路。于是,在彎彎的山路上,點綴着三三兩兩走親串友的人們,或融合,或分開,男的在前,媳婦緊随其後,顯得出眼的喜慶。

丈人家早己有了準備,街頭上站着很多鄰居,指指點點,皆想一睹姑爺的風彩。有臉皮薄的姑爺,會夾着頭,臉如大紅布。大多很知禮,随着小媳婦的引導,客氣地叫着大叔情婦奶。會來事的(或家人刻意教導的),要拿出香煙,挨個散發。于是,在一片贊美聲中,男人如同過關,小媳婦卻心滿意足地走過人群。

丈人家早己有人等候在門口,接過挑子引進家中。早己圈定好的陪客人,也如上朝的文臣武将,把姑爺領進正堂屋内的八仙桌邊。無論輩份高低,身份地位如何,上首的座位非姑爺莫屬。

落座看茶遞煙,客氣一番,噓寒問暖,家長裡短,天氣不錯,哈哈一笑,氣氛融洽。

拜年是主要的項目,嶽父母高座上方,下方地上鋪一席子或紅氈,姑爺鄭重跪下,磕下兩個頭。如近支有長輩的,還要有專人引領,提着早己分裝好的禮品,挨家登門拜年。每家請完頭,象征性的留點禮物,然後,用紅紙封上磕頭禮錢,悄悄壓在辭回的禮物中。

宴席是豐盛的,有時還要專門請個廚子,四個盤子八個碗。

酒是頂頭的禮節,此時,有聰明的姑爺無論本事如何,必須一本正經地客氣拒絕:俺不會喝酒……陪客的卻有了施展的舞台,似乎有了揚名立萬的機會,說辭層出不窮。實在招架不住,便入了套子,如果真有些酒量,索性也露出了真漢子的面目,在一次次的推辭中,又一次次的端起酒杯,在無盡的酒文化中的感召下,也盡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青酒紅人面,酒喝下去,膽子大起來,本想鬥膽放開,發現媳婦站在偏靜處,悄俏使個眼色,或含瞋一看,姑爺立馬收斂,努力恢複原态。

山東人的酒量世人皆知,魯南山區的漢子更不乏酒場上的風流人物。勸酒的方式五花八門,防不勝防,最終目的是要讓客人喝好,直到人人盡興。

場面有些亂台,這時,年長的老人會适時地走過來,點拔一下,免得出醜。當然,出醜的也不乏有人,給人留下多少年的話柄,不過,那醜事卻也是以善意而喧染。

至此,姑爺與丈人家的關系,才算是正式有了真正意義上的随和與擔待,以後的來往才是進入一個女婿半個兒的境地。

撤席以後,再一番煙茶,客氣着,點評着酒場上的精點之處,客人估摸着時間,恰當地離座。于是來時的挑子有人送到大門外,姑爺象征性的嫌留的禮品少了,然後,衆人出門,戀戀相送。

出了村,踏上回家的山路,男人興奮有餘,挑子在肩上“吱嗄吱嗄”帶着節奏,小媳婦抿着嘴形影相随。走累了,尋一塊大的青石闆歇一會。男人急急地掀開箢子上蓋着的紅布,拿出紅紙包,小心打開,仔細地數着磕頭禮錢,又包好,喜滋滋地掖進媳婦的口袋,用喝紅眼的目光盯得媳婦臉紅心跳。

男人飛快地挑起擔子,顫顫悠悠,伸長了脖子吆喝……驚起幾隻山雞,撲愣愣飛向遠處,一曲巜拉魂腔》悠然脫口而出,時而铿锵,時而綿軟,引的群山附和。那腔調粗曠肆無忌撣,随意變幻,詞語或傳統,或随性,或參進外來俚語,甚至還有那葷膩的《十八摸》:先摸頭,再摸腳,最後再摸當腰窩……

小媳婦羞紅了臉,緊趕半步嬌柔地捶了下男人,群山中又不時傳來或零碎或成陣的鞭炮聲聲,不絕于耳。

被山石樹木擠彎的小路上,一對幸福的身影,融進節日的遠山近景之中。

而今,時過境遷,一切都己留在了記憶之中,那記憶卻是那般的美好與想往。

(網圖,侵删)

《拜年》那是早些年間的事了。老家魯南的風俗,凡是結婚後的男人,第一個春節之後,必須要去丈人家拜年。日子大多定在正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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