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駿英歌行體五章（上）

草茵寒夢 渭水韻濤

閃婚閃離第六次

林丹梅與李華明，夫妻海口兩職工，丈夫某局任處長，妻作會計甚精明。住房高檔善理家，鋪面、海景房買下。所生一子李庭達，留學澳洲人潇灑，讀碩零九秋畢業，父母機場去接娃。

挽漂亮長發女，說是“妻”名宋麗娅。丹梅覺得很奇怪，咋沒聽說戀愛了？認識僅僅廿四時，實情路上告爸媽：他在網上發文章，約伴回國可秒殺，機票便宜一大半，與她隻通一次話。甜甜聲音如電擊，法文歌讓他發麻；窗外白雲似變糖，柔柔綿綿若麥芽。飛臨廣州握宋手，“愛你”“跟去海南吧！”宋的父母早離異，大齡剩女年廿八。宋覺李是公子哥，吹噓殷實特嘚瑟。“你把我帶海南去，要說是你未婚妻！”庭達應諾買了票，由穗去瓊換飛機。父母怨兒太荒唐，庭達不悅摔東西，母忙給了五千元，環島旅遊氣平息。母覺女方太精明，圖他家中有實力，宋的巴結加兒拗，隻好接受這兒媳。庭達很快上了班，麗娅還在家中栖。父母虎門去提親，國慶節前登了記。紅本一拿麗娅變，處處指令大口氣；提出裝修海景房，要在草坪辦婚禮；初步預算四十萬，丹梅咬牙拿積蓄；十月月底辦婚宴，四十桌客全到齊。庭達難忍宋聲變，尚在三月蜜月期；晚上工作來靈感，麗娅非要他“休息”,說是半夜再上床，肯定她會失眠的。忍無可忍愣生氣，躲到一同學家裡，次日給家來話，要與麗娅堅決離。麗娅讨價還價後，拿走十萬才滿意。庭達首遇此挫折，辭職隻接零活做。肖昌明來探望李，又帶同學名傅麗，庭達理科成績帥，上學就受她崇拜。雖覺傅麗不漂亮，“崇拜”“臣服”也特爽，沒過兩月主意決，認定傅是“好老婆”。肖問你愛傅什麼，“小鹿眼睛看着咱”；肖昌明勸要慎重，庭說“哪能不沖動？”情來天雷加地火，走時驟雨伴急風。一0春節婚禮辦，五月又覺不順眼，傅麗愛買便宜貨，庭達鄙視行“污濁”。肖講婚姻要包容，庭說無欲将她碰。傅将香水倒廁所，庭達推她腿骨折。傅麗父母報警方，強烈要求庭賠償。六月十二正式離，半年不到婚姻畢，十五萬給傅賠償，無奈母賣小區房。父要庭達寫欠條，“慷慨”留下紙一張。出走杭州拗病犯，遊戲公司做軟體。丹梅攆去親眼見，一人高的友善面，母疼兒子心不忍，回來即彙兩萬元。十月西湖動漫節，評委心卻不在焉；彭慧慧裝地獄女，美的讓人直驚豔；形象正是他設計，心中愛情又點燃。慧慧不願受窩囊，希望能在杭買房；庭急首付逼父母，東挪西借卌萬幫。二0一0聖誕節，兩人結婚家歎嗟。一一四月又來電，“欺人太甚沒法說；為在公司站住腳，慧跟經理‘潛規則’。”庭達房賣卌八萬，給媽隻還少一半；帶廿八萬到深圳，給家打欠三十萬。八月給家來電話，又說自己戀愛了：冰冰護士挺體面，供職婦幼保健院；戀愛關系已公開，如今懷着他的孩。擊中軟肋不躊躇，鋪面賣掉彙首付。庭達冰冰領了證，丹梅沉浸喜悅中，提前退休趕深圳，誰知平地起風雲：補辦婚禮拍婚紗，兩人沖突白熱化；争執推搡生橫禍，流産隻因腳下滑。冰冰披頭又散發，庭說這婚離定了。一地雞毛母看見，丹梅氣惱言不發，心悶氣短昏過去，醒後問“能不離嗎？”“錯誤婚姻中學習”，庭達似乎不當啥。抛棄深圳轉上海，次年再婚資訊發，對方名字叫郭茜，大學畢業成績佳。兩月不到吼“離婚”，數落四五六七八：不愛幹淨渾一貫，還有腳氣好可怕。借高利貸整十萬，丹梅找婆借錢還。母歎人家得絕症，才會人财兩頭空；咱兒聰明能留洋，家徒四壁鑽心疼。丹梅失眠頭發脫，聽到“兩閃”最驚恐。二0一二五月天，兒回海口去上班，折騰一番全歸零，丹梅落淚透心寒。不久庭達又告媽，理想對象找到了：哈爾濱女朱安妮，能歌善舞一米七，部門主任也在追，自己不放乃心儀。父母但願勿追上，追上浩劫來無疑。冬月帶朱捧花回，說是抱得美人歸，丹梅恐慌說“不管”，劈頭蓋臉責全推；“兩閃”五次全道出，“殷實之家被他毀”；安妮一聽扭頭走，父親甯願父子吹。臘月初五庭回家，低聲下氣求爸媽，懇請再借五十萬，夫婦堅決拒絕他。六日安妮提買房，最後通牒似下達：年内若是不領證，兩人分手闆釘釘。七日妮被主任約，妒火中燒庭不甯。請假趕回家一趟，求媽再幫一次忙，“”這話聽過無數次，無能為力怎麼幫？”庭達下跪脾氣蔫，怎料媽先跪他前：“折騰彈盡糧已絕，給你不了一分錢！”兒說“不是要你錢，借錢我一定會還。”媽媽發瘋摔發票，“百萬你拿什麼還？你讓我們債累累，辛苦血汗糟蹋完。”庭達覺得特委屈，難道我就那“不堪”；如果不跟妮結婚，“感情騙子”頭上安。賭氣說他去殺人，媽讓殺她刀遞前。母子推搡來回躲，刀子刺向媽心窩，待到父親趕回家，母親身亡氣已絕。庭達報警去自首，弑母大罪難逃脫。

此案雖然屬極端，折射問題卻普遍，過分溺愛百般寵，孩缺寬容忍讓性。嬌生慣養難成器，大事也都當兒戲；十全十美世間無，欲尋必然人失迷。閃婚閃離似潇灑，既誤自己更坑家；血的教訓當記取，謹防人生開晃花！

2021年12月3—4日

歌行體

幸福家庭的風雲

昊文張娟為夫妻，高中上學績優異；“文革”内亂如場夢，錦繡前程被斷送。同為四川南充籍，後來無奈都務農；經濟頭腦藏智慧，經營蔬菜蓋大棚；村裡第一洋樓起，坊間時聞羨慕聲。渴望兩子都争氣，能圓父母大學夢。劉輝劉平果然強，未負爸媽此希望。劉輝交大先任教，讀碩讀博呈錦祥，移民美國入矽谷，首席工程師肩扛。劉平畢業創業艱，後入國企上了班。

劉輝媳婦名唐薇，美國工作搞科研，一六八月生二胎，項目恰值正攻關；項目負責假難告，如山重任肩上擔；想請保姆不放心，欲接婆去幫度艱。二媳鄭娥亦懷孕，二胎六月已現身，分娩不遠時日掐，指望婆給帶娃娃。四世同堂三個家，昊文尚有八十媽。昊文夫婦作權衡，決定幫老大一把。一石激浪浪花綻，劉平夫婦有意見：大哥留美為博士，兩人收入過百萬；啥樣保姆請不起，明跟們争勞力。輝比弟弟更優秀，父母幫平多了去：買房給過二十萬，一胎媽帶整三年。老大則要省事多，未花家裡一分錢；家裡不少大開銷，每每都是他承擔。老二阻媽去美國，于情于理都不端。父要一碗水端平，夫妻挨批火氣蔫。國慶之後劉輝回，接走媽媽那頭安。昊文仍然住鄉下，他要照顧八旬媽。一七四月簽證到，輝、薇送媽回老家，兩個兒子帶身邊，準備國内住一段。娥生二胎無人助，平請嶽母來照顧；老太推責不樂意，常常給平發脾氣。平聽母從美國歸，帶上妻兒回家裡。兄弟見面訴手足，爸媽張羅樂不疲。

時差颠倒晚難眠，唐薇上到二樓看，老二夫妻小聲吵，唐薇聆聽無意間：“同是妯娌生二胎，你爸你媽心太偏；要是媽不去美國，咱能受氣受熬煎？”婆應立馬南充去，為咱帶娃應該的；平說媽回要休息，鄭娥老大不同意；哥嫂壞話說一攤，一股腦兒撒怨氣。唐薇項目已結束，本意美國請保姆，得知弟媳小九九，發怒氣不打一處：這對夫妻沒良心，過河拆橋真可惡！劉平當年創業難，劉輝資助三十萬；事業失敗錢賠光，還落債務五萬元；無奈輝從美國回，托人幫助才上班。後瞅對象是鄭娥，就業也憑輝人緣。他倆結婚送重禮，輝給美金整兩萬；頭個侄兒出生後，紅包美金兩五千。薇将所聽告丈夫，他不計較将妻勸。次晚輝開家庭會，要讓父母享晚年，今後甭望帶孩子，養老費用我承擔。鄭娥一聽不高興，連珠炮發一串串：我産假滿去上班，我的孩子怎麼辦？一人工資請保姆，生活水準降一半；大哥今天立規矩，就是你已過難關；你們有那麼多錢，叫媽帶娃為哪般？薇說娥話現小氣，請媽絕非為省錢；再說媽給我帶娃，我們也沒虧待她。鄭娥聽話被刺痛，索性撒潑似發瘋：要丢工作舍不得，美元我們不會掙；要怪就怪爸和媽，為何平沒大哥行！唇槍舌劍接上火，幸福家庭起幹戈，劉輝氣得臉發紫，昊文發怒拍桌子。

父母考慮平實際，無法不給帶孩子。劉輝夫妻被激怒，難以咽下這口氣：劉平夫妻太不該，好處占盡還賣乖。劉輝不願再讓步，一老要給他帶孩。一時僵持難以解，協定父母兩分開；旅美簽證隻半年，屆時二老再輪換。團聚不久又分别，劉輝帶父飛美國；賣糧賣畜賣雞鴨，母帶婆婆來平家。鄭娥覺得不公平，哥隻帶個隻身公，婆帶老奶八十歲，看來自己吃大虧。整天不給好臉色，孩子完全扔婆婆；早早給娃斷了奶，逛街常去美容所。張娟累得真夠嗆，又顧孩子又顧婆。一天孩醒哇哇哭，娟正扶婆去廁所，鄭娥不動光喊媽，鑽在卧室做面膜。張娟頓時生了氣，對娥發話狠指責：我忙四腳要朝天，你啥不管光嘴說。鄭娥斥婆不公平，借機一下大發作：大哥大嫂多風光，揩油還顯自堂皇。張娟氣頭怒喝道，你有她半省心了！言來語去緊緊咬，婆媳鬧得難開交。劉平下班回到家，鄭娥又哭又混鬧。劉平左右兩為難，大喝不要提哥嫂。抱起女兒兌奶粉，一場戰火煙方消。

張娟給夫打電話，說她實在受不了。劉輝心痛母處境，打算讓父回去好；唐薇堅決不同意，治治鄭娥有必要。父子也覺有道理，兄弟溝通彌間隙。半年之後父回國，團聚半月又離别。張娟赴美跟老大，昊文帶媽看平娃。昊文名給輝帶娃，實際是在美度假，輝請保姆活全兜，他陪父親常旅遊。娥對公公稍收斂，尿布必須他來換。一次囡囡拉肚子，一邊換洗一邊怨：我在老大那邊兒，從來沒幹這活兒！鄭娥見拿大嫂比，突然怒從心頭起：“你總覺得老大好，也把平整美國去！”昊文被噎氣難咽，半年如同坐針氈。一八六月又半年，父親母親再輪換。囡被燙手留泡痕，鄭娥怨婆不上心。裡外受氣與媳吵，娥說婆富卻不仁。張娟孤零坐客廳，大兒電話被撥通，一個勁兒訴委屈，輝正開車走得急。氣急攻心情激動，突然發作心髒病；高速路上脫缰馬，汽車完全失了控；百米山崖車落下，張娟隻聽嘭一聲。一個精英猛然去，誰人聞知不唏噓！

八月父帶骨灰歸，張娟昏死忒傷悲。一日昊文上墳去，張娟萬念感俱灰，揣兒照片客廳裡，刀朝手腕劃下去。劉平趕回撿條命，精神失常源刺激。痛失愛子妻患病，仰天大哭父悲極。原本好好一個家，家破人亡心痛煞。自古家和萬事興，成員焉敢藏腌臜。父母從來最公允，可憐天下父母心。痛定思痛記教訓，無私方能享天倫。

2021年12月5—7日

馬駿英簡介

馬駿英：筆名峻穎，陝西長武縣人。曾任中共禮泉縣委副書記、鹹陽市檔案局局長。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曾任陝西老年詩詞學會副會長、陝西詩詞學會常務理事、陝西散曲學會理事、鹹陽市老年書畫詩詞研究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鹹陽詩詞》主編。創作詩詞曲賦3000餘首（篇）。著有《農村改革調查》《蘭台劄錄》《閑情集》《閑情續集》《怡情集》《散曲新作選》《散曲新作選（續）》《家在黃土高坡》《長武方言歌》《長武方言歌（續）》《抗疫散曲五百首》《黃埔遺老馬潤身傳》等。主編出版書4本，編選出版書18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