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初,新四軍三支隊在司令員張雲逸率領下堅持抗日鬥争,在安徽銅陵、繁昌一帶取得了一系列勝利,引起了日軍的極度恐慌。
為了報複新四軍,日軍從5月20日開始對銅繁地區進行規模空前的“掃蕩”。
當天早晨,日僞軍共5000多人從荻港出發,兵分兩路向三支隊司令部所在地——繁昌縣孫村鎮一帶“分進合擊”。
張雲逸得到情報後,立即率領部隊推進到鎮外的鐵礦山,依托那裡的有利地形,展開積極防禦,頑強抗擊敵人。
面對氣焰嚣張的日僞軍,新四軍将士展開了殊死博鬥,戰鬥打得非常激烈。

由于新四軍占據了制高點,又極為英勇頑強,使敵人的火力優勢難以發揮,日僞軍猛攻了4小時,卻始終未能攻克鐵礦山。
日軍指揮官見久攻不下,便從附近的順安等據點緊急調派援軍,妄圖把新四軍三支隊包圍起來。
張雲逸見我軍已對敵人造成不小的殺傷,若繼續堅守将陷入不利境地,當即指揮部隊向黃木嶺一帶實施戰略轉移。
日軍當然不甘心精心籌劃的“分進合擊”就此破産,又将繁昌大學營的2000多名敵人調派過來增援,在10多架飛機的掩護下,于21日拂曉再次發起瘋狂進攻。
其實,頭天晚上張雲逸已經帶着司令部從敵人合圍的縫隙中突圍出來,轉移到吳家台子村。
但由于敵人的步步緊逼,三支隊設在孫村的臨時醫院裡,還有200多名傷病員未能及時撤出來,另外還有三支隊文工團的部分人員和一些地方幹部尚在敵人包圍圈中。他們一旦落到敵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要想把這些同志解救出來,困難是極大的。
首先,傷病員、文工團人員和地方幹部們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要把他們召集起來本身就是一個大難題。
其次,如果派部隊打進去的話,很有可能救人不成反遭到敵人重重圍困,無異于白白犧牲有生力量。
面對這一不利形勢,張雲逸仍然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把包圍圈内的同志都解救出來!
可到底該如何解救呢?張雲逸雖然身經百戰,一時也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急得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這是一間孤零零的茅草屋,建在吳家台子村北面的小山坡上,據說以前住着一位教私塾的老先生,前不久老人去世,這間屋子已無人看管,變得破爛不堪。
昨晚張雲逸帶着部隊進了村,便把這間小屋作為臨時指揮部。
警衛員剛剛又進來報告,說敵人離孫村隻剩下三十裡了,而派出去聯絡地方幹部的通信員卻仍未傳回,情況越來越危急了!
曆來遇事從容不迫、有條不紊的張雲逸,面對這種情況也有些心急了。他停下腳步,走到牆邊,情不自禁地握緊拳頭對着土牆捶了一拳。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這一拳下去,竟把牆壁砸出一個洞來,把正等待指令的警衛員也吓了一跳。
張雲逸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正感動懊悔,突然發現那個破洞裡露出一個黑色的油布包。
“咦?牆壁裡怎麼藏着個油布包?”
警衛員好奇地走過來,打開油布包一看,包在裡面的竟是一本紙頁發黃、破舊不堪的線裝書。
“司令員,這是什麼書啊?”這也難怪,警衛員出身貧寒,根本就不識字,便把書遞給了張雲逸。
“哦,這是《戰國策》,一本曆史書。”張雲逸看了一眼,随手翻了翻,發現這本書儲存完好,卻不明白原主人把它藏在牆壁裡面到底是何用意。
“唉,我還是當是什麼寶貝呢!這破書對咱們一點用處都沒有!”警衛員嘟囔着。
張雲逸卻緊盯着書中的一行字,反複念叨着“故不如南攻襄陵以弊魏……故不如南攻襄陵以弊魏……”
“司令員,你在說什麼?”警衛員倍感詫異。
張雲逸并不理會,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好一個圍魏救趙之策,咱們就用這個辦法對付敵人!”
“什麼是圍魏救趙啊?”警衛員越聽越糊塗了。
張雲逸卻說道:“沒時間解釋這些了,你馬上把趙(淩波)參謀長和團級指揮員都叫過來,我要任務交給他們!”
趙、饒、葉三人進來後,張雲逸立即下達了作戰指令:
五團副團長曾昭銘帶一個營,到繁昌縣城通往孫村的公路上阻擊敵人,不求打勝仗,隻要牽制敵人兵力即可,不要戀戰,且戰且走。
五團團長饒守坤、六團團長葉飛帶領主力部隊一律輕裝上陣,立即抄小路直搗日軍設在銅陵的大學營,不必攻下敵營,但要打出聲勢,迫使敵人回防。
葉飛一聽就明白了:“司令員這一招‘圍魏救趙’之計真妙!”
果不其然,當日軍聽到來自銅陵方向的隆隆槍炮聲,又偵知新四軍大部隊正殺往銅陵抄他們的老窩時,立即撤圍而去,孫村之圍就這樣解除了。
後來,當地老百姓得知此戰經過,不禁啧啧感歎:張司令員從茅草屋中偶然發現一本破書,竟從中悟出破敵之計,上演了一個傳奇戰例,真是如有神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