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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内,父子皆死于日本人之手,張學良晚年接受采訪:我恨日本

衆所周知,張學良的父親張作霖于1928年被日本關東軍密謀炸死在皇姑屯,是以,對于張學良而言,日本人尤其是日本關東軍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俗話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對于日本人,張學良隻有恨,是以在他父親去世以後,他不顧日本人的威逼利誘而執意宣布“東北易幟”,最終促成中國名義上的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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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張學良而言,“東北易幟”隻不過是第一步,事實上,他當時深知僅憑自己的實力是無法對抗日本人的,是以,他希望中國統一後,能夠集全中國之力量抵抗日本人的侵略。

但很顯然,他高估了蔣介石的能力與眼光,也低估了日本人侵吞東北甚至是整個中國的野心

,雖然張作霖死後,他在對日态度上比較強硬,但卻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抵抗日本的政策,有時候又太過優柔寡斷,以緻于他在東北與日本劍拔弩張的同時,又給了日本以可乘之機。

而這個可乘之機,也給他留下了一個無盡的痛苦,那就是繼父親張作霖之後,他最為深愛的兒子也慘死于日本人之手。

日本人素來心胸狹隘,張作霖死後,張學良更加痛恨日本人,是以他在東北處處針對日本人,這讓日本人感到非常的氣憤,尤其是張學良不顧日本人的警告而執意實行“東北易幟”,這就更讓他們無時無刻不想着如何懲罰甚至除掉張學良。

然而,自“皇姑屯事件”後,張學良對日本人已經非常警惕了,日本人根本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機會,直到1929年冬的某一天,日本關東軍情報機構得到一個消息,張學良最疼愛的三子張闾琪即将到日本人廣野三田在沈陽開設的“仰德醫院”就醫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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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令日本關東軍大為興奮,他們再三确定了這一消息的可靠性後,便着手制定殺害張學良三子張闾琪的計劃,就像當年刺殺張作霖一樣,日本關東軍将這次行動視為對張學良的一個警告,也是一個懲罰,更是一次永絕後患的行動。

将屠刀對準一個隻有9歲大的孩子,也足可見日本人的殘忍,隻不過可惜的是,救子心切的張學良卻沒想到送愛子前往醫院治病最終卻親手葬送了愛子的性命!

然日本人對自己有殺父之仇,且張學良也确實對日本人有很強的防備心,那麼張學良當時又為何執意要送愛子張闾琪去日本人開設的醫院治病呢?

張闾琪是張學良與于鳳至所生的第三子,雖然是張學良最小的兒子,但張闾琪從小所表現出來的聰慧與伶俐卻是他兩個兄長所不能比的。

張闾琪出生于1919年,這一年對于張作霖來說是他人生中最為關鍵的一年。這一年,張作霖成功逼迫直系軍閥、時任吉林督軍的孟恩遠下野,至此,東北完全被張作霖所掌控,而張作霖也正式成為“東北王”。

大概老一輩的人都或多或少相信一些鬼神之說吧,張作霖認為是張闾琪的出生給他帶來了好運,自己才能成功驅逐孟恩遠,是以張作霖對張闾琪格外的喜愛,甚至“張闾琪”這個名字都是張作霖親自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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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闾琪6歲的時候,張作霖請來東北有名的文人鄒鶴雕做他的啟蒙老師。在鄒鶴雕的培養下,張闾琪很快就背熟了《四書》,唐詩宋詞也是朗朗上口,更讓張作霖和張學良夫婦驚喜的是,張闾琪還在閑暇之餘跟随鄒鶴雕學會了書法,其書法功底已經直逼當時很多所謂的書法家了。

在學習傳統文化的同時,張學良也開始注意培養自己的幼子,他先後為張闾琪請來了著名英文教師王卓然和畫家李五湖,希望張闾琪能在書畫方面有更進一步的提升,并希望他夠将中西文化融會貫通。

不得不說,張闾琪的學習天賦在這個時期得到了非常完美的展現和發揮,天資聰慧的張闾琪在英文方面進步非常快,不過八、九歲的年紀便能很流利地用英文與他人交流,而書畫方面也取得了很高的造詣,他所臨摹的古人畫作很多都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張作霖出身貧苦,當年也是靠當土匪起家,張學良更是有名的公子哥,富二代,對于學習幾乎是疲于應付,草草了事,而張學良的長子和次子在學習方面表現的也很普通。

是以,張作霖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一位真正有才華、有學識、有眼見的後代。眼見兒子和前兩個孫子也都是平庸之輩,張作霖已經不抱希望之時,張闾琪的出生給了張家父子以極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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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闾琪沒有辜負爺爺和父親的期望,他将學習當作最熱愛的一件事來做,小小年紀卻已經取得了爺爺和父親幾十年都達不到的高度。

張闾琪,未來可期!

在當時東北軍政要員,甚至是日本人眼中,張闾琪就是張氏父子培養的下一代接班人!而從日本人的角度去看的話,張闾琪必然會是他們未來要面對的一個強有力的對手!而且極有可能比張作霖都難以對付!

是以,當日本人得知張闾琪要到日本醫院治病時,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除掉他們所認為的這一“潛在威脅”。

是以,對于日本人如此殘忍地向一個9歲孩童下手的行為,我們也就不難了解了。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當張闾琪在按照張學良夫妻規劃的道路上向前奔走的時候,他竟忽然染上重病。

那是1929年秋天,起初張闾琪隻是偶爾咳嗽,後來有些發熱,當時帥府醫官隻是當作天氣轉冷引起的普通風寒來治。

但沒幾天,張闾琪便突然高燒不退,帥府裡的醫官用了很多方法都沒能讓高燒退下去,張學良夫婦開始着急了,他們擔心如此燒下去,張闾琪即便僥幸病愈也怕落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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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張闾琪的生母于鳳至

于是,張學良遍請名醫,他甚至把東北地區有名的中醫和西醫都請到了帥府,讓所有醫生會診,然後輪班看護張闾琪,生怕張闾琪有什麼意外。

要知道,張學良本身是非常反對中醫的,但為了愛子能夠早日康複,他還是在帥府醫生的建議下,決定嘗試一下。

這裡值得注意的是,當時張學良一開始請的都是西醫,但不包括日本醫生。因為皇姑屯事件,張學良對日本人有很強的心理戒備,是以他甯願相信中醫也不願相信日本醫生。從這一點來看,他後來把張闾琪送到日本醫院也确實是走投無路了,那種絕望的心理,想必大家應該能夠感同身受吧!

總而言之,沒有到最後一步,張學良是不可能接受日本人給愛子治病的。

當張學良把東北地區有名的中西醫請到帥府後,張闾琪在一位名叫馬二琴的老中醫的調理下,身體竟然有所恢複了。

馬二琴是當時帥府内一個名叫馬際宇的醫官的本家叔叔,馬二琴很少出面為東北軍政要員治病,而且他也知道張學良不信中醫,是以他一開始并不想讨這差事,直到馬際宇多次邀請,馬二琴出于多年行醫的職業素養才決定進入帥府為張闾琪診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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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1930年張學良與兒子在東北運動會上嬉鬧

不得不說,馬二琴醫術還是非常高明的,他判斷張闾琪可能感染了肺傷寒,然後根據自己的診斷為張闾琪開了幾副藥方,經過馬二琴藥方的調養,張闾琪的病情竟然有所緩解了。

張闾琪病症好轉讓張學良夫婦心中懸着的那顆心終于可以落下了,而且經過馬二琴的調養,張學良消除了此前對中醫的誤會,此後的幾十年,他也開始習慣用中醫來給自己調養身體了。

然而,由于張學良才剛開始接觸中醫,是以他當時還不能很好的了解中醫的治病原理,當時張學良身為東北軍政首腦,周圍的軍政要員都在以各種目的關心張闾琪的病,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接觸過日本醫生,認為日本醫生的醫術非常高明,而且日本人開設的醫院裝置也非常先進,大可以将張闾琪送到日本醫院進行治療,當時奉軍有一位深得張作霖和張學良信賴的部下極力推薦日本醫生廣野三田開設的仰德醫院。

廣野三田是畢業于日本早稻田大學醫科的高材生,畢業後便來到東北行醫,後來在沈陽建立了仰德醫院。廣野三田雖然是日本人,但他的醫德和醫術卻遠近聞名。

一開始,對于那位部下的建議,張學良是予以堅決拒絕的,但時間久了,張闾琪的症狀緩解的非常慢,再加上12月初,張闾琪又出現了咳嗽症狀,而中醫一時間也不能準确診斷張闾琪咳嗽的症結所在,是以,那個舊部再次極力推薦廣野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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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張學良與于鳳至

而他如此推薦廣野三田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廣野三田的醫術确實很高,而且他的醫院裝置先進,當時整個奉天隻有他的醫院擁有能夠拍攝X光片的X光機,而想要弄清張闾琪是否是肺部損傷,去照X光片無疑是最佳選擇;第二個原因就是他跟廣野三田的私交很好,是以他對廣野三田的為人也算是比較了解了,廣野三田不是日本軍人,他的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

由于舊部的極力推薦,張學良最初“堅決拒絕日本醫生”的态度也有所轉變了,但張學良對日本人的防備心并沒有完全放下,于是,張學良想到了向馬二琴和馬際宇了解那個名叫廣野三田的日本醫生。

馬二琴與廣野三田素日并無來往,是以并不了解,但他卻不阻止張學良将張闾琪送到醫院診治,因為他自己也承認,中醫并不是無所不能的,而西醫自然也有它的獨到可取之處。

馬二琴雖然身為中醫,卻并不排斥西醫,他能夠站在一個非常客觀的立場去看待中西醫的優缺點,故史君認為這才是一個醫生應該具備的崇高品格。

而馬際宇身為帥府醫官,因為時常會接觸到西醫,對于名氣比較大廣野三田,他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張學良向他詢問有關廣野三田的情況時,馬際宇将自己所掌握的情況如實彙報給了張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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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張學良與趙四小姐

當時張學良問馬際宇:“到廣野三田的醫院裡照片子是否有危險?”

馬際宇回答:“廣野三田行醫多年,醫德民望甚高,而且此人的醫術也值得稱道。至于他是否可靠,我不敢說,不過我敢确定他和關東軍沒有任何關系,廣野先生隻是一個日本醫生,相信他絕不會利用給孩子治病之機暗做什麼不光彩之事。”

因為張學良夫婦非常信任馬際宇,是以聽了馬際宇的話後,張學良夫婦最終決定将張闾琪送到仰德醫院治療。

其實,馬際宇的回答非常客觀,他如實陳述了他所了解的事實,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廣野三田在此之前确實沒有任何問題。

但不管是馬際宇還是張學良夫婦,他們當時都沒有想到,廣野三田即便醫術再高,他也不得不在日本關東軍的逼迫下出賣醫生的操守。

雖然,廣野三田當初是被迫的,但故史君相信,他如果真的不忍加害一個9歲孩童的話,那麼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将這個消息透露出去,好讓張學良提高警惕,即便不能保證成功,也會盡力而為,甚至拒絕接診。

但是很顯然,從後來的種種迹象或者留下的資料來看,廣野三田并沒有這麼做,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了,

廣野三田骨子裡也是一個具有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人,對于日本政府對華采取的侵略政策,他的内心是予以認可的。

不過可惜的是,馬際宇的話讓張學良放下了最後一絲戒備,他選擇了相信這個日本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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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丨晚年張學良與趙四小姐

當日本關東軍得到張學良要将張闾琪送到仰德醫院治療的消息後,便立即對廣野三田進行威逼利誘,最終迫使廣野三田同意日本特務進入仰德醫院對X光機安放炸彈。

1929年12月的一天,張學良派軍醫官馬際宇,侍衛張汝州等人乘坐兩輛車護送張闾琪前往仰德醫院。

為了保證安全,東北軍提前與仰德醫院交涉,當車隊抵達醫院後,醫院已經不再接受其他病人,胸透室等重要科室更是一個病人都沒有。

上午9時,張闾琪的主治醫生川島治重和一名日本女護士将張闾琪推入胸透室,而馬際宇、張汝舟等人則被勸阻在胸透室外。

不得不說,這是馬際宇、張汝舟等人的嚴重失責,雖然當時日本醫生以各種理由堅決阻止他們進入胸透室,但馬際宇等人一樣也可以以各種安全理由進入,甚至他們完全可以把廣野三田喊來從中斡旋。

總而言之,馬際宇等人不應該也不能讓張闾琪一個人進入胸透室,更不能讓他自己單獨被日本人控制起來,這恐怕也是臨行前張學良千叮咛,萬囑咐過的吧!

而且,馬際宇等人還犯下了另一個最為緻命的錯誤,那就是在日本醫生将張闾琪推入胸透室之前,竟然沒有仔細檢查胸透室!

張學良小心翼翼防備了日本人那麼久,結果卻因為最後這幾個失誤而葬送了自己愛子的性命,不得不說,這都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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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可惜的就是,張闾琪如此天資聰穎,卻也不得施展才華的機會,9歲而早夭,其命運之悲慘,是否也暗示着張學良必将以慘淡收場?

當日本醫生将張闾琪推入胸透室不久後,胸透室便傳出了劇烈的爆炸聲。

馬際宇等人聽到後,立即闖入胸透室,隻見現場慘不忍睹,煙霧彌漫之際,X光機已經被炸裂,而張闾琪就撲倒在X光機前,臉部、胸部都被淋漓的鮮血所染紅,人也已經昏迷。而那個日本醫生和女護士,雖然也是滿臉驚慌,但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隻是雪白的大褂上沾染了爆炸後産生的粉塵罷了。

一時間,仰德醫院被東北軍團團包圍了起來,馬際宇質問廣野三田,但得到的答複始終都是:

意外!

廣野三田堅持稱,這台機器剛從日本國内運來,因為突然遇冷而發生玻璃闆爆炸,這是意外事件!

但凡有點自主思考能力的人都相信,廣野三田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然而,在日本關東軍和日本領事館的庇護下,東北軍根本沒有辦法去深查爆炸的原因并追究廣野三田的責任,對此,張學良既痛苦又懊悔。

爆炸的當夜,張闾琪因傷勢過重最終不幸早夭,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張闾琪死亡的地點正是一年前他的祖父張作霖最後咽氣的小青樓。

一年之内,父子皆死于日本人之手,張學良晚年接受采訪:我恨日本

一年時間裡,爺孫二人相繼在同一個地點去世,且都是被日本人所害,對于張學良來說,這絕對是人生中最大的也是最痛苦的遭遇了吧!

1989年,在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幽禁後,張學良終于見到了自由的曙光。

在離開台灣前往美國之前,他曾在台北接見了一位名叫池宮城晃的日本記者。這位在日本小有名氣的攝影記者曾在日本搜集了很多日本關東軍記錄的關于張學良的秘密檔案,而這些檔案中就有關于張闾琪遇害的詳細過程。

當88歲的張學良捧着這些檔案資料了解到他的三子張闾琪的死亡原因後,他久久不語,雙手止不住地顫抖着。他終于了解了自己愛子當年被日本人害死的整個過程,雖然當年他也深信張闾琪的死是日本人加害的,但苦于找不到證據,最後隻能不了了之,時隔70年後,真相已然大白,但自己的兒子也早已成為冢中枯骨,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

後來,他接受了日本一家廣播公司的采訪,當鏡頭轉到他身上時,他沒有任何的鋪墊和開場白,隻是一字一句的說了四個字:“

我恨日本

”。

是啊,父子皆死于日本之手,東北亦被日本強行占領,國仇家恨全壓在他身上,他又豈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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