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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宴:八王之亂、五胡亂華,負主要責任的應該是士族還是寒門

文/文森

八王之亂,在宗王出鎮地方時财權不足的大背景下,當時出身下層的寒門知識分子也是對這場大亂貢獻良多。

而這個又與西晉神奇的官僚結構有關。

由于晉朝不存在足夠數量和吸引力,能夠容納寒門士人的地方自治政府,寒門知識分子要出人頭地或者說至少活得不那麼失敗,隻能走中央路線——不管是投奔王爺還是擠破腦袋去當朝廷系統的官,都是一個道理。

文史宴:八王之亂、五胡亂華,負主要責任的應該是士族還是寒門

西晉寒門出頭不易

而當時寒門士人若想在朝廷出人頭地,首先便得獲得士族以上身份人舉薦,就這樣還會随時面臨被高等人降格丢官的窘境。

然而,就是朝廷,能夠給寒門的位置也是少之又少。

西晉時期,某些官職已被稱為“清官”或“清職”,尚書省、中書省、侍中省、散騎省、秘書省及東宮的中等以上的官職,如尚書郎、中書舍人、給事黃門侍郎、散騎侍郎、秘書郎、太子舍人等,皆成為士族高門子弟遷轉的首選官職。由于大量士族高門子弟不願擔任外職,造成明顯的外輕内重。

大臣李重在上奏中指出:“漢魏以來,内官之貴,于今最崇。”

由于高門把持了上述朝廷中的重要官職,必須要依靠士族才能保口飯吃,完全無力與之競争的寒門人士自然隻能謀求外任及其他競争較小的職位。

于此同時,諸王至少在選擇自己的親信上有着較大的發言權,是以與太守、縣令等必須由吏部正式委任的官職相比,那些在朝中缺乏背景的寒門人士自然更多去選擇投靠諸王。如八王大亂擴大化的始作俑者之一孫秀,他就是得到趙王司馬倫的賞識,被引為親信,由琅琊國書佐出任趙國侍郎,而他要得到需要吏部正式委任的類似官職,顯然要困難得多。

這種情況下發生八王之亂這種事情,身為諸王親信的寒門自然深深牽扯入當中并且成為使亂子擴大化的重大幫兇。

比較極端化的案例如鼓動趙王司馬倫篡位,并被委以執掌朝政重任,在短時間内權傾朝野的孫秀和在中後期于背地建議并且直接輔助主公混亂時局,使大亂一發不可收拾的司馬颙的首席僚佐李含,認為他們這些人是八王之亂鬧大的主要原因之一都不為過。

文史宴:八王之亂、五胡亂華,負主要責任的應該是士族還是寒門

八王之亂與寒門關系甚大

而至于後來劫持晉惠帝到長安的張方,在當時便已臭名昭著。

寒門士人在這場大亂中确實靠混亂大量上位,但由于寒門人士是利用動亂之機以個體形式進入上層統治集團的,所依仗的隻是某一派系首領的寵幸,他們的根基又是極不穩定的。

作為從政者,他們既缺乏政治、經濟基礎,又沒有宗族、婚姻、門生、故吏等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本身的地位基礎事實上相當脆弱,全在自己主人一念之間,而且由于這些寒門士人為求高位往往不擇手段,又深深卷入各種手段極為毒辣的陰謀,他們也相當于自絕于跟随自己主人以外的路子——除非取而代之。

這種情況下随着執政權力的不斷易手,寒門人士往往在登上自己事業的頂峰之後,即面臨身誅族滅的慘禍,縱使權傾一時的寒門權臣,最終也不過白骨撒野,史書中最好待遇也隻是稍有篇幅——盡管他們在這場大亂中實際的影響遠比他們史書中寥寥記載的地位來得高。

确實,在這場政治大動亂中有不少投機于皇權争奪的寒門人士上升到在晉朝的正常情況下幾乎無法想象的地位,但他們卻既沒有能力也沒有機會維持住這些地位,更别說将自己的家族地位上升為士族高門。在動亂中崛起的寒門新貴又随自己所依附派系的失敗而在動亂中煙消雲散,歸于烏有。

而與之相反,根底牢固的衆多士族在這場大亂中多是被卷入,少有因其而大升的,然而他們卻存活了下來,甚至還在下面繁榮了段時間。

這也頗為令人唏噓。

然則倘若回看大亂,卻也很難譴責這些下層出身讀書人,因為中國古代傳統那套表層政治理論從來沒在社會真正實作,所謂“外儒内法”,中國更是完全沒有地中海那樣的政治學理論,僅僅有着一套沒有實際效果的儒學理論,和法家的權鬥手段。

這些寒門士人沒有接觸過足夠政治運作,也沒有足夠的經驗和見識,更不可能有起碼的政治學常識,而隻知道儒的口号與法家的權鬥手段,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隻能以自身從中國下層打拼上來的血腥經驗來指導自己的行為,更何況晉朝政治對寒門士人的摧殘,他們能不出大問題才反而奇怪。

真正有問題的反而是把這些人引為絕對信賴的司馬家親王,将這些血腥味十足的人放身邊,他們想做什麼,都不用評價了吧。

好吧,說這麼多,簡單總結下,就是八王之亂是徹底的晉朝司馬家中央集權狗咬狗,無論軍事,政治,經濟還是參與人員的構成都是徹底的“中央結構”。

司馬家光想着集權于手,卻因為缺乏經驗,在全球寒冷化環境下害人終害己,連帶着,一票子做夢攪進亂子的下層出身知識分子,寒門士人們也賠了自己的性命進去,還害得無數無辜平民丢了性命。

文史宴:八王之亂、五胡亂華,負主要責任的應該是士族還是寒門

司馬家的人多數詭詐

由于中國慣常的政治官方理論和實際嚴重脫節,中國下層出身的知識分子,從古至今一直不是活于官方編織的幻境中,就是盡管脫離幻境卻又陷入了自己基于自己在底層搏殺上來的經驗,陷入了充滿血腥味,但其實卻對政治運作一無所知的幻想。

陷入血腥幻境的那些人的行為基于自作聰明的“弱肉強食”,總是不擇手段,卻不明白這樣的行為會毀滅經濟乃至整個社會與國家,對于自己也是種慢性自殺,不止會摧毀敵人,也同樣會最終摧毀自己——縱使他們的主子成了事,他們自己也得被兔死狗烹。

一旦大亂,這類人不是不知所措,就是徹底成為不斷害人并終把自己坑進去卻還覺得自己無辜的奇葩玩意。

高度專制集權國家的下層出身知識分子除非搞到這個系統的外部力量為靠山,否則就不該參與這些國家的上層政治,因為這些獨專政治在開始的時候就是對外封閉的閉鎖結構,沒背景的胡亂參與進去不是死無全屍就是害人又害己,真是何苦如此呢?

好吧,末尾極簡單總結下,晉朝粗暴與想當然的瘋狂集權不止摧毀了自己,造出了一大堆的怪胎,還害死了無數無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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