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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功臣被寫進課本,18年後被判無期,直言:我知道會有這一天

1984年春,陝西省西安市。

來自甘肅蘭州的警察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找到了當地一家工廠的保衛科科長并給他戴上了一副手铐。

據參與逮捕行動的刑警回憶,那個身材壯實的男人當時一臉的絕望,說出了一句适合所有犯罪者的話:

“我知道會有這一天的……”

然而,他的“這一天”,已經遲到了近20年。

一等功臣被寫進課本,18年後被判無期,直言:我知道會有這一天

圖|80年代,老西安的市井生活

此人名叫劉學保,年紀大一點的讀者或許對這個名字有一點稀薄的印象,因為他曾經出現在了國小國文的課本裡。

在課本裡他的身份并不是一個犯罪分子,而是一名階級鬥争的英雄。

當時或許很少有人能夠想到,這名“英雄”是被制造出來的。從他被廣泛宣傳,到真相水落石出後他淪為階下囚,中間隔了整整18年的時間。

劉學保是如何被捧上了“英雄”的神壇,又是為何跌落的呢?

想要明了這樁離奇案件的全貌的話,我們需要回到一切故事的起點——1967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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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蘭州市永登縣連城林内近照

這天晚上約8時左右的時候,蘭州市永登縣連城林場“支左”的副班長劉學保叫出了李世白——

一名由于特殊原因正在林場接受管制的人,他給出的理由是“有一項特殊任務”。

至于是什麼任務?李世白根本就沒有勇氣問出口。

12月,黃土高原的溫度已經降到了零下,再加上呼嘯的北風,寒意直直地刺入人的骨子裡。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默默走着。

李世白并不知道這名副班長叫自己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作為被管制對象,他沒有這種權力,隻能老實跟着劉學保走在簡易公路上。

然而一直低着頭的李世白沒有看到的是,

前方劉學保懷裡揣着一個小小的包袱,腰裡還掖着一把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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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英雄戰士劉學保》小人書節選

當時的李世白萬萬沒有想到,對于他來說,這條路通向的是死亡。

劉學保帶着他走了足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來到了距離林場有七八裡路遠的一座水泥橋旁。

就在李世白還不明是以的時候,劉學保繞到了他的身後,抽出斧頭對着他的頭狠命地砍了下去。李世白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一時之間毫無聲息。

在确定李世白已經沒有幹擾自己“計劃”的可能性之後,劉學保這才抽出了自己懷中的小包袱——

這是他早早做好的自制簡易炸藥包。

誰也沒有想到,當時僅僅20歲的劉學保,成長于特殊的社會環境中,為了實作自己出人頭地的夢想而找到了一條這麼“特别”的當“英雄”的路:

他點燃了炸藥包的導火索,然後将炸藥包扔向了近在眼前的池木哈水泥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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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水泥橋

為了增加“英雄事迹”的真實程度和慘烈程度,直到引線燒到最後一點點的時候他才扔出了這個炸藥包。

炸藥飛出的距離并不足以炸到水泥橋,而是在距離他手掌不遠的地方爆炸了,他也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聽到爆炸聲響後趕來的群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凄慘而奇怪的景象——在水泥橋的一頭是頭部嚴重受傷的被管制對象李世白,另一邊則是“支左”副班長劉學保,他的左手掌血肉模糊。

看到有“觀衆”到場了,劉學保不顧自己左手的疼痛,連忙說出了準備已久的台詞:

“他是反革命分子,是來炸大橋的,快點抓住他……”

這句話在當時,有着極強的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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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劉學保

另一邊被蓋了“反革命分子”帽子的李世白此時也已經清醒了過來,但由于受傷在頭部,鮮血糊住了他的眼睛,導緻他什麼都看不清,隻能在身邊胡亂抓摸。

還沒等到他搞清楚狀況,一擁而上的人們已經将他撲倒了。

人們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個夾着幾張菜票的小紅塑膠本。随後,兩人被一起送到最近的醫院救治。

然而,李世白頭部傷勢過重,當晚死亡。

在去世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被扣上了一個怎樣的帽子。

給李世白扣上“反革命分子”這樣一個在當時十分敏感,又誰都承受不起的“頭銜”,是劉學保計劃已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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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歲的年輕人正是最熱血、最沖動的時候,又都懷着一個英雄的夢想。

或許在其他時代,成為“英雄”需要很大的代價,但在那個特殊的時候“英雄”這個詞語在各大報刊、電視台上比任何一個時候出現得都頻繁。

劉學保此前也看到或者聽說了許多“舍身”、“舍命”救道路、救大橋,進而成為英雄的事迹,他對此十分羨慕。

然而這種機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生能不能遇上這樣的機會。

迫切想要“揚名立萬”的年輕人深思熟慮之後,決定自己“創造機會”。

計劃實施之前他就在林場四周轉了很久,最終標明了距離林場比較适中,人煙又比較稀少的池木哈水泥橋作為自己的“舞台”;随後又在林場的被管制名單中選中了李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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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酒泉起義事件老照片

李世白曾經是國民黨憲兵部隊的副連長,1949年參與了酒泉起義,在那個特殊時期,他被列為了“曆史反革命分子”,是林場唯一的“群管”對象。

對于劉學保來說,李世白是再好不過的受害人,他加入過國民黨的經曆就讓他幾乎無可辯駁。

12月17日晚,經過精心的策劃和語言引導,再加上自己受傷的左手,劉學保将現場描述成了他希望的樣子:

李世白作為反革命分子企圖炸毀大橋,他無意中發現了這一陰謀并試圖阻止,最終雖然重傷了“反革命分子”,自己也受了傷,但沒能阻止對方的炸藥包爆炸。

人們往往會更加相信與自己的認知一緻的事情,而劉學保自導自演的這個故事十分契合時代背景,當下的所有人都信以為真。

何況劉學保的傷勢并不輕——

他左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均被炸飛,小拇指、掌骨頂端也被炸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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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英雄戰士劉學保》小人書插畫

炸橋事件發生兩天之後,劉學保被轉入了當時醫療條件最好的軍區醫院做了切腕手術以保住他的整條手臂。

與此同時,他的“英雄事迹”也被傳揚開來,并且逐漸地誇張化:

那個僅有十幾克的小包袱被描述成了臉盆大的炸藥包,而劉學保本人則是從橋墩上搶下了即将爆炸的炸藥包……總之,各種反科學的說法盛行。

反革命分子企圖炸橋破壞革命,革命英雄挺身而出,舍掉自己的手臂抓住他的故事,在當時是相當有進步意義和教育意義的。

就在住院的劉學保大吹特吹自己的英雄事迹的時候,永登縣“無産階級專政委員會”帶着一大批“三結合”人員來到了池木哈水泥橋,調查“反革命分子李世白炸大橋”一案。

其實早在幾年之前,這座橋由于設計、施工方面都存在問題,再加上建造年代已久,早已經廢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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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連環畫

“反革命分子”不炸不遠處另一座建立的水泥橋,而去炸一座廢棄不用的水泥橋,本身就是一件很說不通的事情。

内行人員經過仔細勘察之後,認為疑點重重。現場提取到的斧頭、李世白的屍體都不足以證明他有試圖炸毀大橋的行為。

但那個時代最需要的就是“階級英雄”,混淆是非更是某些當權者的拿手好戲。

于是,所有的疑點問題都被忽略了,所有“不成立”的聲音都被壓了下去,當地警察局“将李世白案挂起來”的建議無人理睬。

甚至到最後,提出還需要調查的人統統被打為“仇視無産階級專政”。專政委員會的頭頭親自蓋章定論:

這就是一件“反革命分子”炸大橋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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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躺在醫院的“英雄”就是最好的證據!在理性被壓迫的時代,這件事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被下了定論。

自然而然地,劉學保就成為了新一代的“革命戰士”代表人物。

要說劉學保的運氣也是真的不錯,除了時代背景剛巧以外,他所處的地方也是恰到好處——當時全國上下,每一個省份,每一個城市都在尋找“革命戰士”的先進典型,而蘭州正在為找不到一個這樣的人物而着急。

劉學保的“事迹”對于蘭州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般的及時,是當地上司證明自己的一個絕佳素材。

因而,從地方到中央各級媒體開始争相報道,《甘肅日報》用一整個版的篇幅報道了他的“事迹”,《解放軍報》和《人民日報》也用相當大的版面報道了這樣一位“階級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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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解放軍報》中發表的題為《心中唯有紅太陽》的通訊

《解放軍報》發表了題為《心中唯有紅太陽》的通訊,在該報的評論《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争》中,更是将劉學保的行為稱之為“驚天動地的業績”、“毛澤東思想新時代的壯麗凱歌”。

新華社将《解放軍報》的文章轉給了各家報紙,一時之間各地報紙連篇累牍地報道劉學保。

在1968年5月25日出版的《解放軍文藝》中,還刊登了一篇有關劉學保“事迹”的連環畫,其中特意畫出了這樣一幕:

劉學保手術後醒來的第一句話是“祝毛主席萬壽無疆”,第一個要求是拿來《毛澤東著作選讀》,第一件事是和醫護人員一起學習毛主席語錄。

如今在網上還能查到《英雄戰士劉學保》的小人書,是1971年印刷出版的。

也并不是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畢竟無論怎樣報道,再怎麼無中生有,這件事中的疑點始終太多,完全無法被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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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英雄戰士劉學保》小人書封面

李世白作為被管制人員哪兒來的材料制作炸藥包?

劉學保怎麼發現的?為什麼要炸一座基本無用的橋?

據劉學保說他是随手用石頭砸了李世白,那現場的斧子又怎麼解釋呢?難道有斧子的李世白打不赢赤手空拳的劉學保?若是兩人扭打,為何劉學保除了左手以外,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但是這些聲音無一例外地被壓了下去。

直接提出的人受到了壓迫,給各大報紙、機關寫信的人,有些被查出來之後同樣受到了壓迫和警告,而有些信件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回複,也沒有對這件事情産生任何影響。

劉學保是“階級英雄”這件事情在無數人有心或無心的推動之下,成為了大部分人預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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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劉學保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

1968年1月10日,他被蘭州軍區授予了“英雄”稱号,此後又被授予了一等功,并破格提拔為軍隊副教導員。

不久之後,他成為了蘭州軍區黨委委員,和身經百戰的将軍們一起研究軍政大事。又幾個月之後,他再次破格成為了中共九大的人大代表,并在天安門城樓上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見。

“獨臂英雄”劉學保一時風頭無兩。

他的事迹被做成了冊子,在全國各地印發;被編進了國小課本,作為“先進典範”讓孩子們學習。有的地方甚至以此為主題,建起了“劉學保事迹展覽館”……很多愛慕英雄的女青年前赴後繼地追随他,甚至付出了自己的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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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劉學保被寫入國小課本

我們摘取一段當年課本裡的原文來說明,劉學保的行為被他自己以及其他有心人美化到了怎樣的程度,而當年又是如何完全不顧事實基礎地編寫課本的:

“劉學保擡起頭來,正要叫人的時候,突然發現大橋那邊閃着藍色的火花。不好!反革命分子在橋上放了炸藥包!階級敵人想要毀掉建立的大橋!”

在這段叙述中,起碼出現了兩個問題:

第一,如果已經有火花閃耀,炸藥即将爆炸,那怎麼可能救得下來呢?第二,這座橋并不是建立的,而是已經廢棄多時的,這是所有連城林場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由此可見,劉學保的“英雄事迹”中有着多少美化和渲染的成分,完全就是一場刻意為之的造神運動。

相比之下,“反革命分子”、“人民的敵人”李世白不僅蒙受不白之冤而死,他的家人也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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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甘肅定西農村老照片

李世白的妻子被趕出了林場,送到了甘肅定西的一處農村,四處流浪之後被迫與一個瘋老頭結婚;他的長子後來被誣陷放火燒“劉學保事迹展覽館”,進入了監獄中;長女因為不堪批鬥,常年過着黑戶的生活。

作為“英雄”的劉學保在名利雙收之後越發驕縱,行為舉止也越發放肆,引起了身邊很多人的不滿和厭惡。

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這樁“事迹”是真實的,其中的疑點雖然在當時不敢被公開提出來,但私下還是有人悄悄議論的。

部隊裡的上司不斷聽到相關的讨論,也加深了對劉學保的懷疑。

1974年,劉學保轉業回到了陝西老家,到一家工廠做了保衛科科長。此時的他已經27歲,即将進入而立之年,不再是當年沖動,一心隻想立功的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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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劉學保連環畫節選

他也多少意識到了自己當年的行為并非無迹可尋,更不是正義之舉。因而在轉業之後,這個曾經到處炫耀自己的“英雄”開始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1978年,當所有的風波都趨于平靜的時候,當年那場案件的發生地——

連城林場的職工們聯名和當地縣委寫了一封信,提出了該案的諸多疑點。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一年,所有的證據幾乎都已經被時間抹去,但有一點是始終存疑并且抹不去的——那座不到20米長,早已經廢棄的水泥橋,有什麼被“反革命分子”炸的價值呢?

劉學保所在部隊、李世白的家屬們也開始紛紛通過上訪、寫信等方式要求重新清查此案。

越來越多的人提出了自己當年不敢宣之于口的疑問,越來越多的人要求各級政府徹查此案,給群眾一個交代,還當事人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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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劉學保連環畫形象

當年寫給新華社、《人民日報》的很多信件也被翻了出來,也有些人重新給媒體寫了信件。

人民的呼聲越來越高漲,到了任何上司都不能忽視的地步。

1983年1月,蘭州市委和蘭州軍區經過多次協商之後,成立了一個由軍地七家機關共同組成的聯合調查組。

發生在足足16年前的一樁案子,而當時身在案發現場的兩個人中,一個是在寫在課本裡的“英雄”,多年來享受諸多關環,絕不可能說出另一個版本的答案;另一個則在當時就去世了,去世之前連隻字片語都沒有留下。

調查組唯一剩下的線索就是當年到場的人證,以及當年警察局調查留下的案底。

他們最早找到的是一個到現場采訪的記者,這位記者是難得保持理智的人,并且頗具正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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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這位記者在采訪此案時,就覺得其中頗有不可思議之處,但他也因為提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而遭到排擠,被迫遠走他鄉。

其他敢于直言此案中疑點的人都有着和這名記者類似的遭遇。為了調查清楚事實,相關人員用半年多的時間走了6個省份,16個縣市,通路了90多個人,

最終得到了79份有效的證明材料。

此外,當年永登縣警察局留下的案底中表明,根據當時兩人的活動軌迹,沒有發現任何李世白要炸橋的迹象。

而使劉學保失去了自己左手的“炸藥包”實際上也就相當于一隻雷管,威力很小,根本不足以炸掉大橋,炸掉一隻手已經算是“極限”了。

為了證明這一點,專案組決定根據當年警察局調查留下的資料,制作一個與當年的“炸藥包”相同的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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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天共計十多次的實驗,專案組徹底證明了爆炸物并不足以炸掉大橋;另一件被實驗證明的是,

如果李世白扔出了炸藥包,劉學保絕對來不及阻止,更不可能懷抱炸藥包從橋墩上跳下。

結合所有的報告和材料,調查組得出了一個本該在十幾年前就得出的結論——

“李世白炸橋”案系劉學保僞造,一切現場都是由他布置出來的,李世白也是他用斧子砍傷的。

然而,當年因為劉學保的謊言,李世白不僅身受斧砍,在送醫的路上也不斷受到“熱心群衆”的踢打,到了醫院之後也沒有得到很好的醫治,最終含冤去世,甚至沒有辯解的機會。

1983年11月,一切終于塵埃落定,相關證據也被采集完成,法院據此發出了逮捕令。

次年4月,劉學保被蘭州警方和西安警方聯合逮捕。這個年近40依然和當年一樣壯碩的男子,卸下了自己近20年的“英雄”外套,也低下了自己的頭,忏悔自己當年的行為。

在他的家裡,警方搜出了大量儲存非常完好的獎章和證書。

正是為了這些“光環”,劉學保才做出了殺人騙取榮譽的“壯舉”。

1985年7月,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甘肅省進階人民法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劉學保死刑,緩期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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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近照

他所有曾經引以為傲的頭銜都被剝落,國小課本很快撤下了他的“事迹”,

逍遙法外足足18年的罪犯,終于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同年,永登縣委召開了平反昭雪大會,為當年無辜身亡的李世白平反。

李世白沉冤得雪,他的家人也不必再蒙受不白之冤。然而他們18年來受的罪,已經無法補償了。

對于一個人來說,喪失理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例如劉學保,為了完成自己的“英雄”夢想不惜做出殺人、炸橋的事件,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一隻左手為代價。

對于一個時代來說,大部分人都喪失理性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正如那個劉學保這樣的人簡單僞造的“事迹”都能被大肆宣揚、甚至寫入課本的時代。

我們批判“工具理性”,并不代表批判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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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澄清劉學保“英雄事迹”的相關報道

在衆聲喧嘩的網絡時代,群體不理性已經再次悄悄出現在了我們身邊:當一個人對某個明星發表負面評論時,粉絲群體會對他群起而攻之;當某個社會事件涉及性别議題時,會有很多人互相攻讦對方的言論甚至性别……

盡管這些還隻是發生在網上,盡管這些尚且隻出現在極小的範圍裡,但仍舊值得我們格外警惕。

無論是哪一個時代都需要不同的聲音,無論是哪一個時代都需要對真相的追求。

群體意志能夠壓倒事實、能夠壓倒真理和真相,對于任何一個社會來說都不是好消息。曆史為鏡,曆史為鑒,更提醒着我們需要格外注意理性與感性的平衡。

在“後真相”時代,在面對任何真相沒有完全被公布出來的事件時,不妨讓子彈多飛一會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