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李佳甯 每經編輯：董興生
近年來，以遊戲、網文、影視、動漫為代表的國産數字文化産品在海外市場的規模不斷擴大，已經成為海外使用者了解中國文化的重要途徑。而在文化交流過程中，語言一直是需要最先解決的一環。
在2021年12月底舉行的第四屆傳神者大會上，傳神語聯創始人兼董事長何恩培、中娛智庫創始人兼首席分析師高東旭等多名來自文化傳播、語言服務行業的專家圍繞數字時代文化出海趨勢、語言傳播生态、翻譯模式變革等話題分享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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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基摩人沒見過沙子，是以他們的語言裡多用‘雪’去類比事物，而在阿拉伯語中有四百多個關于‘駱駝’的描述。語言來源于對世界的認知，在逐漸火熱的元宇宙中也必将誕生新的語言。”何恩培表示。
何恩培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數字技術的助力讓人機共譯模式不斷創新，提升了整體翻譯的效率和品質，而随着新翻譯時代的來臨，更要通過語言表達文化的核心和魅力，讓跨語言的文化交流不再有障礙。
語言壁壘是文化産業出海最大痛點
遊戲産業一直是我國對外文化傳播與交流的重要視窗之一，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鑲嵌在遊戲産品中，不僅能增強遊戲産業的國際競争力，同時也擴大了中國文化的全球影響力。
中國音數協遊戲工委釋出的《2021年中國遊戲産業報告》顯示，2021年中國自主研發遊戲海外市場實際銷售收入達180.13億美元，同比增長16.59%。我國遊戲産業出海規模、海外市場滲透範圍和産品銷售規模持續上升，使用者下載下傳量、使用時長和使用者付費方面也都保持着較好的增長态勢。
遊戲産業在海外市場乘風破浪的同時，網絡文學、動畫電影等衆多文化産品也都在積極“走出去”。高東旭認為，中國文化産業出海浪潮的形成，不僅有國家宏觀政策的支援和5G等技術發展的推動，也因為原創文化産品的增多以及相關從業者文化自信的增強。
“随着我國文化産業出海步伐加快，‘走出去’的企業在數量與品質上不斷提升，内容創作、發行管道、推廣模式等産業鍊條也逐漸成熟和完善，已經形成了一個具有競争力的中國數字文娛産業局面。”高東旭表示，我國自研遊戲已經在海外市場取得了豐碩成果，而此前還有所落後的動畫、電影等文化産品在近年來也不斷追趕、超越。
高東旭 圖檔來源：每經記者 李佳甯 攝
但高東旭也坦言，文化産品在“走出去”的過程中仍面臨諸多挑戰，語言壁壘就是最關鍵的問題之一。
“不同國家的語言千差萬别，這導緻文化産品在出海的過程中需要耗費一定的精力去進行契合當地語言文化的改編。”高東旭指出，一方面很多中小型文化企業沒有足夠的資金去建立自己的翻譯體系，另一方面由于專業人才的缺乏和翻譯精準度的不足，也會導緻産品在出海過程中容易遇到敏感題材沖突、搜尋體驗不佳、文化差異較大等問題。“語言壁壘對于産品的研發與營運都有很大影響，已經成為文化産業出海的最大障礙之一。”
數字科技重構翻譯模式
目前，我國能夠熟練使用英語的年輕人日益增多，其中也不乏一些掌握了多門外國語言的人才。在此情況下，為何語言壁壘還會成為文化産品出海的障礙？
以網絡文學為例，艾瑞咨詢釋出的《2021年中國網絡文學出海報告》顯示，2020年網絡文學出海市場規模達到11.3億，同比增長145%，預計2021年市場規模将突破30億，實作翻倍增長。
《2021年中國網絡文學出海報告》截圖 圖檔來源：艾瑞咨詢
市場規模快速擴大背後是近2800萬網絡文學作品存量帶來的持久增長力，然而面對如此規模的作品存量，再加上網文作品動辄數十萬字甚至上百萬字的篇幅，傳統的翻譯模式不管是在翻譯速度、翻譯品質還是翻譯成本上都難以滿足需求。報告也明确指出，在現階段，語言隔閡和翻譯能力是桎梏我國網絡文學規模化輸出的最大痛點。
何恩培指出，在網文走出去的過程中，超過60%的使用者認為品質不佳難以了解，超過50%的人則覺得更新不及時，國内更新很久後國外的翻譯都沒出來。
“不管我們會多少門外語，在思考時都會本能地使用母語來思考。”何恩培認為，語言來源于文化，也奠定了一個民族獨特的世界觀，是以資訊在傳播過程中最有效的方式是通過對方的母語去溝通。“隻有把我們的文化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描述，對方才能真正地了解并接受。”
在以網絡文學為代表的文化産品出海過程中，一些内容隻進行了字面意思上的簡單翻譯，對于國外的使用者來說并不能完全了解其背後的文化核心。此外，何恩培還提出，元宇宙概念下或許還會誕生新的語言。
何恩培以《指環王》為例，原著作者托爾金為了架構起完整的“中土世界”，創造了精靈、半獸人、矮人、霍比特人等多種生物的虛構語言，其中僅精靈語的方言就有十幾種。“這充分說明了現實世界中的語言并不足以描繪那樣一個曆史、環境、文化等相交融的虛構世界，是以在我們正火熱起來的虛拟世界中也必将産生新的語言，甚至可能是許多種新語言。”
何恩培 圖檔來源：每經記者 李佳甯 攝
技術工具的應用改變了人工翻譯的模式，但相較于傳統翻譯，其速度提升仍舊有限。傳神語聯将“AI”作為翻譯的中心并配以翻譯員、質檢員等人工輔助，通過分布式線上翻譯技術和人機協作體系，将傳統模式下需要2~3天才能完成的英文稿件壓縮到了90分鐘之内傳遞，翻譯速度提升了30倍以上。
何恩培還強調，對于翻譯來說最重要的并非精美而是一緻。“我們要先把中華文化對外傳播的基礎設施建構起來，先讓我們對外說的話一緻，在一緻的基礎上再追求精美。隻有這樣才能更快建構起中文語言鍊，讓世界更好地傳播和分享中國文化。”
每日經濟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