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三年級的時候,學過這樣一篇課文,叫做《撈鐵牛》,講的是宋朝的時候,有一回黃河發大水,沖斷了河中府城外的一座浮橋。黃河兩岸有八隻拴住浮橋的大鐵牛,也被大水一并沖走了,最後洪水退去,八隻大鐵牛也沉在了黃河河堤的淤泥裡。

後來,要重修浮橋,但是鐵牛陷在河裡,再造成本太高,隻能請大力士過來打撈。不過,哪有熟悉水性又力氣過人的大力士。最後一個叫懷丙的和尚用兩隻裝滿泥沙的大船,開到鐵牛沉底的地方,令人将泥沙從船上鏟到水中,船身系着水中的鐵牛。最後通過水的浮力,将鐵牛從河床的淤泥裡一點一點拉了上來。
這篇課文聽起來很是傳奇,但給後人提供了一個線索,就是黃河裡是有鐵牛的。這種鐵牛一般稱作鎮河鐵牛,古代人迷信河神,為了防止黃河洪水泛濫,特意造鎮河鐵牛扔到黃河中,以此鎮壓黃河水患。
史書上記載,唐朝時期曾有4個60噸重的鎮河鐵牛被投入河中,才保證了唐朝幾百年來未受黃河水患的困擾。而經過千年歲月,由于現代黃河水位降低,當年鐵牛沉底的位置的河床逐漸擡高。1989年,最終在黃河蒲津渡遺址這個地方,通過考古人員的努力挖掘,這4頭鐵牛重見天日。
經專家研究發現,這4頭60噸重的鐵牛都是采用一次性澆築而成。什麼叫做一次性澆築而成呢?就是不經任何打磨和抛光,直接将鐵水流到模具中冷卻而成,方法較為原始。
不過,這60噸的鐵牛屬于鐵塑裡的龐然大物了,雖然做工不是很驚喜,但畢竟大,還是需要很多人力物力的。當年肯定是無數個工匠師傅托舉着一大鍋爐的鐵水往模具裡灌,而且是在1000多年前,也沒什麼降溫保護措施,很容易造成燙傷或者中暑。
最後,這4頭鐵牛的歸宿并沒有存放到博物館,由于太大,加上太重,博物館根本就沒有他們容身的地方,考古學家還是按照當年古人的本意,将它們放置在了黃河邊上。一直放到今天,已經30年了。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就是這4尊鐵牛在水底沉睡了1200多年,又在岸上待了30年,但一點也沒有鏽迹。按理來說,鐵是最容易生鏽的金屬,加上還在水裡浸泡過這麼長時間,怎麼一點都沒有被鏽壞呢?
原來,唐朝的工匠們在制作鎮河鐵牛時,用的并不是純度很高的鐵,要知道,鐵的精煉技術需要極高的溫度,唐朝那會哪有爐子能升到1千多度的高溫。而鐵的精煉技術也還是近代才被慢慢普及,是以,打造這些鐵牛的鐵,純度并不高。
是以,比起鐵,其更應該叫做鐵合金,衆所周知,純鐵是相當容易生鏽的,但隻要摻雜進了别的元素,就會很快和空氣反應,形成一層氧化保護層,進而杜絕了後續氧化生鏽反應的發生。這也是黃河鎮河鐵牛千年不鏽的原因。
又或許,真的冥冥之中有河神庇佑黃河,是以這群黃河鐵牛才會一直光亮如新,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這4個60噸重的不生鏽大鐵牛确實展現了古人高超的冶鐵工藝。要知道,當時西方的冶鐵技術成熟是在1300年左右,唐朝要比其早了幾百年,可見我國古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