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撰稿人 | 克洛裡
熱切贊美流行文化。
科幻片裡，關于克隆人的想象從未停止。
覺醒和暴亂，涉及道德倫理的思考，也是此類題材最常描寫的部分。
近期一部冷門科幻新片，就再次為我們挑開這個不再新鮮的話題。
隻不過它換了一種角度，也是以成為“年末必看冷門佳作“。
《天鵝挽歌》
本傑明·克利裡自編自導，他曾執導過2016年奧斯卡最佳短片《口吃》，本片是他的長片處女作。
主演陣容完全是沖奧班底，馬赫沙拉·阿裡（《綠皮書》《月光男孩》）、那奧米·哈裡斯（《月光男孩》）、奧卡菲娜（《别告訴她》）……
傳說，天鵝臨死前會發出它一生中最凄美的叫聲。
影片正如片名，更像是一首關于愛與記憶的生命挽歌。
故事背景發生在近未來，彼時科技愈加發達。
人類自身變成人工智能般的存在，是行走的“支付寶”、“錄音裝置”、“攝影機”。
男主角卡梅隆在列車上用機器人販售機買零食，隻需口頭确認訂單，就自動扣款，不需要掏出支付頁面或者識别人臉。
肉體取代傳統的電子裝置，敲敲手指關節，便能操作各種螢幕。
科技把人變得越來越像“機器”，反之，那些人造生命體和人工智能卻變得越來越真實完善，兩者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而危險。
卡梅隆就面臨着這樣的選擇，要不要讓人造生命體來取代自己？
卡梅隆擁有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他與妻子波比是真正的靈魂伴侶，互為彼此的精神支柱。
但是，他卻身患絕症，将不久于人世。
波比過去經曆幾次親人的逝去，卡梅隆陪伴她度過那些痛苦的時光，難以想象她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死亡。
于是，卡梅隆向波比隐瞞自己的病情，找到一家克隆機構，試圖尋找讓克隆人替自己陪伴妻子的可行性。
卡梅隆一開始的态度是遲疑的。
但當他看到，從外在的樣貌，到内在的分子結構，都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克隆人傑克的時候，他直接退卻了。
卡梅隆越是抗拒，越證明克隆技術的成功。
正因為傑克和他毫無分别，卡梅隆才會産生“恐怖谷效應”，害怕自己的存在不再獨特與真實。
對于克隆機構來說，卡梅隆這樣的潛在客戶非常重要，他們研發出頂尖的技術，接下來就是讓大衆接受克隆人的時代到來。
于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試圖讓他慢慢了解克隆技術并不可怕。
研究人員帶卡梅隆拜訪一位已經融入到現實生活中的克隆人（奧卡菲娜 飾），同樣來自重症患者。
她已經通過測驗，被删去自己是克隆人的記憶，甚至患者的所有親友都沒有發現她是克隆體。
既然雙方都是将彼此當作真實的親人，那這中間哪有什麼謊言可言呢？
最終，讓卡梅隆改變主意的，還是波比。
波比在和别人閑聊的時候，坦然表示自己能接受克隆人取代人。
她說：“如果媽媽可以跟我們坐在一起，我們又看不出來，那我完全可以接受。”
卡梅隆再次回到機構，完成制造克隆人的最後一步——同步自己的記憶，包括那些隐藏在潛意識中的記憶。
克隆人傑克帶着卡梅隆的記憶被喚醒。
卡梅隆受到了更大的沖擊，眼前的傑克不僅容貌和自己一樣，他的所有神态和表情，甚至關于繪畫的能力都和他一緻，也能清楚說出自己内心隐秘的想法。
觀察期中，為了檢測傑克是否克隆完全，傑克還當着卡梅隆的面和波比視訊通話。
波比并沒發現傑克是克隆人，正常把他當作自己的丈夫對話。
這讓卡梅隆很是崩潰，有種“背叛感“。
他掐斷了他們的通話，并對傑克大喊：”她不是你的妻子“。
傑克完全了解卡梅隆的态度，他們都懷抱對波比同樣的愛。
兩人的相處也逐漸從緊張變為熟稔，畢竟他們是這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電影中，常常會出現一些危險氣息，但很快就被化解。
傑克開始代替卡梅隆生活後，卡梅隆偷偷跑回家中，撞見傑克，按照往常的劇情套路，這裡該會有生死搏鬥，或者被别人發現，上演一場倫理大戲。
但是，隻有家中的狗狗看見這個怪異的場景，一臉懵逼地跑走了。
最終在傑克的幫助下，卡梅隆度過和家人們最後的時間。
他最終跳脫出對自身的執着，接受了傑克的存在，讓傑克徹底成為卡梅隆，也通過他的視角，看到波比對自己永恒不變的愛。
作為插畫家，卡梅隆一生創造出了無數作品，而最後，他選擇創造出“新卡梅隆”，來延續自己對妻子無私的愛，這便是他最後的挽歌。
這種溫情脈脈，不刻意制造沖突的走向，讓觀衆跟随電影慢慢接受克隆人，也讓我們陷入思考——
當一個克隆人承載了你的記憶和情感，繼續去經曆你的時間和生活，那麼即使它是人造的，難道不是人類個人意志的延續，以意志為轉移的再生嗎？
前陣子，演員陳沖的母親離世，她發了一篇感人的微網誌，其中有一句話是：“人其實就是記憶和時間，這兩樣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我們吃喝拉撒睡，供養着軀體，讓記憶和時間有落腳的地方。”
或許，軀體的作用就是承載記憶與情感，在未來，科技會引領我們突破肉體的局限，獲得另外一種重生。
《天鵝挽歌》對克隆人這個道德法庭上永恒的難題，進行了細膩又溫柔的解析，省去太多的争鋒相對。
就像波比說的：“去他的道德倫理，隻要愛還存在就夠了。”
當然，《天鵝挽歌》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作為全片重點的愛情與親情部分，卡梅隆和波比之間的情感張力不足，關系塑造大多隻停留在一些記憶片段的閃回裡。
反複播放的兩人邂逅場景，其實有點爛俗
細節描寫不夠，阿裡演技來湊。
他的演技，無疑是本片的一大亮點，也非常有希望獲得之後的奧斯卡影帝提名。
《綠皮書》中阿裡的演繹，已經讓人印象深刻，舉手投足盡是鋼琴家的貴族氣質，但又在一些細節中流露出種族歧視的困窘與憤懑，最終二次奪得奧斯卡最佳男配角。
《天鵝挽歌》以阿裡的視角展開，全片就像是他的個人演技秀。
不論是表現克隆人和本體之間的心理異同，還是對家人的情感流露，臨終時真摯的告别，都表現得自然又真摯，使得這個溫情的故事有了令人信服的支點，也增加了可看性。
卡梅隆最後告别“新卡梅隆”時，是欣慰與辛酸共存的表情
另一個缺憾則是影片雖然提出很多問題，卻沒有往深處挖掘，留下很多思考和懷疑的空間。
對于克隆人傑克的描寫不夠，使得他顯得有些完美、道德無暇。
看多了克隆人與人類陣營對立的戲碼，《天鵝挽歌》或許是老生常談的克隆人題材裡，一個更加富有人情味且值得思考的新鮮視角。
這些思考，無關乎科技，隻關乎生命與死亡。
你會和卡梅隆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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