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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提示:槍響了,人們因為槍聲永遠地記住了他們結婚的地方——廣州東郊的紅花崗刑場;也永遠地記住了他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在敵人的刑場上,舉行的古今中外絕無僅有的悲壯動人的婚禮。

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佛山,簡稱“佛”,廣東省地級市。之是以被稱為佛山是因為唐代罽賓國(又作凜賓國、劫賓國、羯賓國,為古代西域國名,位于開伯爾山口附近)僧人在此建寺、講經,弘揚佛教,曾在一個叫“塔坡崗”的地方供奉三尊銅佛,并認定這是“佛家之山”。

佛山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忠義鄉,即:明代正統年間,廣東洪水為患,農田失收,朝廷賦稅不減,終于釀成1449年爆發的黃蕭養起義。1450年,明将董興率軍隊至,黃蕭養兵敗被擒,起義失敗,佛山城圍立解。其後,皇帝論功賞賜,封冼灏通等二十二人為“忠義官”,建“忠義流芳祠”,佛山賜名“忠義鄉”。

這個有“佛”、有“忠義”的地方,清代與民國出了不少會拳腳的名人,如:黃飛鴻、葉問、李小龍等等,是以,佛山也被稱為“國術之鄉”。我們今天講述的這位英雄,她不信“佛”,心中也沒有維護封建王朝利益的“忠義”,更不會拳腳,卻因為擁有堅定不移的革命理想和信念,成了佛山人民心中光芒永放、生生不息的大英雄。

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她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在今天的佛山市有一所國小,它的前身是“五四”時代進步青年郭鑒冰等人于1920年創辦的女子學校。1991年7月1日,佛山市人民政府作出決定,将該校改名為佛山鐵軍國小。“鐵軍”就是她的名字,在很多人的概念裡,“鐵軍”應該是一個英雄的集體,但在這裡,她卻是一個人,紀念革命烈士陳鐵軍,而她的精神就像鐵軍國小裡孩子們朝氣蓬勃的讀書聲,擦亮着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天空。

在陳鐵軍的事迹裡,最感人的是她和夫妻的婚禮,她的夫妻叫周文雍。1928年2月6日,是他們結婚的日子。他們在遍體鱗傷和腳鐐手铐裡,深情地攙扶與依偎着,走向了婚禮的現場。夫妻周文雍說:“把你的手給我吧,讓我們手牽着手……”她伸過帶血的手,握住了同樣帶血的夫妻的手,在血的傷口的疼痛裡,他們幸福地微笑着感受到了對方的體溫與心跳。一步、兩步……他們走向婚禮的時候,生命也在走向終點。

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忽然,夫妻周文雍停了下來,重重地握了她一下:“就讓我們把刑場變成禮堂,就讓反動派的槍聲成為我們結婚的禮炮吧!”她松開夫妻的手,與夫妻一起并肩而立,卻又忍不住将頭溫柔地斜傾在了夫妻的肩上,定格成了一生的美麗。他們就這樣将深埋在心底的愛情公布于衆,莊嚴地宣布了自己的婚姻。槍響了,人們因為槍聲永遠地記住了他們結婚的地方——廣州東郊的紅花崗刑場;也永遠地記住了他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在敵人的刑場上,舉行的古今中外絕無僅有的悲壯動人的婚禮。

應該說,他們的婚禮是“完美”的,與“完美”相伴的還有他們的結婚照和詩,1928年1月27日,這一天大年初五,街上的人們還在享受着新年的幸福,因為叛徒告密,他們同時被捕,進了監獄。在那裡,敵人使用了“吊飛機”“老虎凳”等酷刑,但他們始終堅貞不屈,沒有透露黨組織的任何秘密。在被押赴刑場的前一日,也就是同年的2月5日,周文雍提出要和陳鐵軍見面,敵人同意了他的要求。原因是,他們在長期的工作中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見面後,兩個看着血淋淋的對方,隻有默默注視。随後,陳鐵軍看到周文雍在監獄牆壁上題寫了一首:“頭可斷,肢可折,革命精神不可滅。壯士頭顱為黨落,好漢身軀為群裂。”眼淚不禁流了下來。但周文雍卻笑着對她說:“我們來拍張合影吧,就當是結婚照……”這就是愛的表白?她擦幹眼淚,心照不宣地和周文雍站在了牢門前,神情自若,視死如歸,也讓照片上的自己與夫妻同時沒有了一丁點兒新娘和新郎的樣子。

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周文雍,1905年出生于廣東開平,1925年加入中國共産黨。曾任中共廣東區委工委委員、廣州勞工糾察隊總隊長、中共廣州市委組織部部長兼市委工委書記等職。1927年廣州發生四一五反革命政變後,繼續上司廣州勞工堅持革命鬥争。期間因工作需要,與陳鐵軍假扮夫妻,和陳鐵軍以假夫妻名義租房子,在廣州建立中共地下市委機關。革命的友誼與愛情就是在這時候建立起來的。

和陳鐵軍假扮夫妻後,周文雍的主要工作是組織廣州勞工暴動。為了揭露反動面目,周文雍帶領失業群衆請願,被捕入獄。“妻子”陳鐵軍和大家一起制定營救計劃,她派人把關押周文雍的地點搞清楚後,又讓人設法告訴周文雍不飲茶水,以引起“高燒”,說是患了傷寒;再發動獄中難友起哄,迫使敵人把周文雍從監獄送進醫院。随後,組織埋伏在醫院的便衣武裝,将周文雍成功救出。

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救出“丈夫”後,周文雍與陳鐵軍雙雙投入了廣州起義準備工作,任起義總指揮部委員兼廣州勞工赤衛隊總指揮,被選為起義政綱起草委員會委員(秘書),陳鐵軍則帶着女工們,日夜趕制紅領巾,以作起義時的标志用。革命的友誼與愛情就在這血與火的洗禮中開始升溫,但這對革命的“夫妻”卻沒有時間去表白,依然是假扮的夫妻。

1927年12月11日,廣州起義爆發,但因敵我力量懸殊,經過三天浴血奮戰,周文雍和陳鐵軍撤退到當時的省委所在地香港。1928年1月初,周文雍與陳鐵軍,為了革命的成功,兩人又以知難勇進的英雄氣概,扮成夫妻潛回廣州,繼續戰鬥,随後雙雙落入敵人的魔掌中。從起義爆發到潛回廣州,再到落入敵人的魔掌,這中間隻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接下來的日子,便是這對假扮夫妻各自面對敵人酷刑的思念與祝福,愛在這裡成了一個不需要表白的、埋藏于心底的動詞,進而成就了牢門前與刑場上的那一幕幕。

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今天,人們都說,廣州起義爆發時,廣州蘇維埃政府的紅旗上,也有着陳鐵軍的針線,而那針線走過的也是陳鐵軍傳奇的一生:1904年3月,陳鐵軍生于佛山一個華僑糖商家庭,原名陳燮君。她的青少年時代,正處于中國民主革命的年代。時代的革命洪流不斷地沖擊着佛山這個小城市,也把革命的曙光帶給了她。童年時,家人将她送去上學,父母也曾許配給當地一個富甲全市的巨商的兒子,但落落大方地與對方見面後,她卻發現了對方竟是個庸俗不堪的小老闆,于是便沖出封建家庭,離開佛山,前往廣州去尋找光明出路。

陳鐵軍,女,24歲;周文雍,男,23歲:1928年,在刑場上宣布結婚

在廣東省立女子師範學校學生組織的宣傳隊,那些大聲疾呼反對帝國主義,反對封建主義,提倡男女平等,提倡民主和科學的女青年,像春雷一樣喚醒了陳鐵軍幼稚而熱烈的心。從此,她為追求進步,給自己改名鐵軍,表示跟“舊我”決裂,決心跟共産黨走,誓把一切獻給黨的革命事業。在這個過程中,廣大進步青年一起高舉反帝、反封建的旗幟,受到了同學們的愛戴,被選為中山大學中共黨支部委員。與此同時,她積極參加婦女運動,被選為廣東婦女解放協會秘書長兼第三屆委員,還被選為中共廣東區委婦女運動委員會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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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響了,不是一條槍,而是兩條槍,甚至很多條槍,槍聲可以終結他們的生命,但卻終結不了他們的革命理想以及愛情。與夫妻一起并肩而立,神情自若,視死如歸,身後就是可愛的家鄉——佛山。當理想和愛情一起被永遠定格,生命不可能隻有24歲。“佛”不語,也沒有人因為他們絕無僅有的悲壯動人而放下手中的槍,但至今,佛山人仍将她的精神融入血脈,不斷從中汲取前進的力量,可以超越一切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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