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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整頓義軍,頗有成效,一個女人的身影進入他腦海,她是誰?

作者:紅牆說史

話說義軍在攻下渑池之後,便稍作休整。而後四出打糧,不到一月,河南府、南陽府、漢甯府、鄂陽府、襄陽府等地州縣,均為義軍占領。

義軍渡河之後,河南巡撫手忙腳亂,既擔心洛陽有失,又怕開封、歸德不保。也督左良玉援嵩縣、盧氏、永甯,命鄧玘、李卑守洛陽,将河南重鎮盡皆守護起來。

李自成整頓義軍,頗有成效,一個女人的身影進入他腦海,她是誰?

高迎祥、李自成、過天星等人與左良玉、湯九州及玄默親自督率的撫标丁壯見了幾陣,盡皆敗北。于是退入盧氏深山中,由山間小路進入内鄉,由内鄉入淅川、鄧州,由淅川入鄖陽。

鄖陽乃三省交界地帶,本不過是一個聚集的村落,以其山川綿亘、易于盤踞,特設撫治,以重兵把守。萬曆初年尚有1.6萬名丁,後來王世貞當政,以6000改作邊兵,以4000充商州、荊州兩道,隻剩下6000官兵,又以缺俸少饷,而且長年無事,士氣低靡。

李自成、高迎祥大兵一到,鄖陽城随即陷落。以鄖陽乃三省要沖之地,一旦失守,三省震動。得了鄖陽之後,高闖王、李自成在這一帶如魚得水,自由往來,三省撫鎮徘徊觀望,無人願率先進剿。

趁此機會,李自成加緊操練軍馬,将他改造義軍隊伍的計劃付諸實施。在此之前,義軍與官軍作戰,多以人數取勝,以數倍于官軍的人馬将其殲滅。

一旦碰上大隊官軍,或是軍紀嚴明的精銳官軍,義軍鮮有不敗的。這隻是因為義軍将士皆土生土長,并無訓練,毫無兵法陣法的觀念,一味死纏爛打,組織配合更是一竅不通。

以這樣的烏合之衆,抗左良玉、曹文诏、鄧玘、張應昌的精銳官軍,無異于以雞蛋碰石頭。

李自成早就想建一支核心的精銳軍隊,隻是一直被官軍追着屁股跑,沒有機會實施。現在有了喘息的機會,便訓練士卒,實行計劃。

他挑選精壯兵丁,自成一隊。每一個精兵,都配備兩到三匹戰馬,作戰時輪流騎乘,以求進退迅捷。精兵的飲食起居乃至生活瑣事都有專人照料,每名精兵配備的照料人數竟多達十來人。精兵日常隻管訓練厮殺,作戰時沖鋒陷陣。

因挑選精兵不易,李自成也就給他們特别優越的條件。凡收一壯丁,即讓他挑選一名美女為妻;在糧食緊張的時候,必須保證精兵的食物供應。

同時,精兵的軍紀也頗嚴明,私自逃脫一名精兵,即殺其管隊;精兵臨陣退縮,立刻殺之陣前。正所謂重賞之下出勇夫,優越的條件與嚴明的軍紀,使李自成的整頓收到明顯成效。精銳雖數目不多,作戰能力卻大為增強,現在,李自成不畏懼任何精銳官軍了。

對其他人等,李自成也下了不少功夫。若老弱傷病在遭到突襲時如何集結固守,若在行軍途中如何立即進入戰鬥狀态,若各隊之間如何策應,等等。

經過李自成一番整頓,義軍軍容大為改觀。每個頭目乃至士卒都明晰了自己的職責,不再像以前一樣,一碰到意外就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應付。

李自成整頓義軍,頗有成效,一個女人的身影進入他腦海,她是誰?

李自成眼見自己一番辛苦頗有成效,義軍軍容嚴整,非複昔日散兵遊勇的狀态,不禁大為高興。他每天和李過、高傑諸将操練軍馬,派人打探官軍動向,日子過得倒也緊張充實。

隻是有時在靜穆的深山的夜晚,看着義軍營前亮起的一叢叢篝火,一個人的影子,便會自然而然地闖進他的腦海。

李自成不是一個好色之徒,他其實有的是機會挑選他看上眼的美貌女人,有不少部下也曾把一些非常漂亮的女人獻給他,都被他拒絕了。

在這個看慣了血腥、暴力、貪婪、狡詐、肮髒與虛僞的男人的内心裡,似乎還有一片純淨聖潔、充滿憧憬與陽光的角落。在這個角落裡,流淌着一種與他内心中的其它情感與信念截然不同的情感,人們稱之為愛情。

義軍的首領們不乏酒色之徒,一旦有了條件,就把男人内心裡的好些欲念與渴望付諸實施。在清冽的酒香與無厭的肉欲之中,實作他們男人的征服。

他們都覺得李自成有點怪,直白地說就是他不太像一個男人。在他們的信念裡,不吃飯的男人容易找,不好色的男人找不到。

李自成也殺人放火,也渴望血腥與殘酷,也機敏、剽悍、豪爽、自私,惟獨在他們認為最應該一緻的地方,他卻表現得與衆不同,這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

其實,他們那裡知道,此時李自成的心裡隻有一個女人,那就是高桂英。

自從入了闖王的軍隊,李自成沒有和那女人——高桂英說過一句話,見面也不過是有限的三兩回,而且也都是一晃而過,連對視片刻的機會也沒有。

他曾經轉彎抹角地向高一功問過她姐姐的情況,高一功也向他說起過一些,可這些不過是在熊熊的烈火上灑下的幾滴水,連最最起碼的慰藉作用都起不了。

李自成整頓義軍,頗有成效,一個女人的身影進入他腦海,她是誰?

那種刻骨銘心的思念像毒蛇一樣折磨、纏繞着他,使他痛苦萬分,讓他粗犷、潇灑不羁的情懷變得細膩而微妙。這份高尚的情感也并非毫無益處,它至少阻止了他從更完全的意義上變成狼。在他充滿着血與仇、鐵與火、仇恨與野蠻的生活裡,他還保持着一份執着,一份美好的思戀。

八九歲的時候,他讀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也背過“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如刀如磋,如琢如磨”什麼的,不過當時既不用功,現在也早忘得一幹二淨了。而此刻這條漢子的心理狀态,分明就是這精緻凝練的幾個字。

他吟詠不出“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樣柔弱細膩的句子,可他确實瘦了。高一功還勸過他多多休息,軍務上的事情少操點心,别太累着自己。他哪裡知道,這個五大三粗、體壯如牛的男人,心裡竟會那麼多的花花道道。

他像牛筋一樣又粗又韌的神經似乎分外地敏感起來。他腦子裡偶爾還會夢想——如果再有像上次那樣的一場戰鬥,他再一次救了那柔弱無助的女子,兩個人再經曆一次那種世外桃源的生活該有多好啊!

鄖陽深山的黃昏似乎分外地寂寥而漫長,太陽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緩緩地落到雲霞與遠山的背後,雖然有十來萬的義軍男女,但這荒山深處,仍是顯得空曠而悠遠。每當此刻,李自成總無端地感到一種莫名的惆怅。

他不止一次地打定主意,拿出他一貫簡潔直白、爽快率真的作風,向高一功說明這一切,向高桂英表白自己的心迹。可是,每次在最後的關頭,一種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懦弱情感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占據了上風,令他懊喪不已。

這些,即使是在他最親密的人聽來,也都是天方夜譚。因為,在義軍兄弟的眼睛裡,他就是老練、冷酷、機智、野性的首領形象的典型。

前些日子,李自成率軍攻占了一個叫石龍崖的小鎮。鎮上有一個從宜陽逃難來的一個士子,叫馬足輕。

他的三個女兒都非常漂亮,聽信了老百姓的傳聞,以為義軍都是兇神惡煞,無惡不作。在義軍打到石龍崖洞前夕,三個美貌年輕的姑娘,聯手跳崖自殺了。以她們冰清玉潔的身體,成就了一個古老而頑固的信念。

馬足輕悲憤異常,在李自成進駐鎮上的那天,他喝醉了酒,晃晃悠悠地走在家家關門閉戶的小街上。兩個義軍戰士從對面走來,馬祖清毫不避讓,借着酒勁兒,橫着肩膀從兩個人中間撞了過去,那兩個士卒被撞了一個向旋。

他們大怒,自從他們過黃河以來,誰敢這樣對待他們?兩個驕悍的士卒,把五十多歲的馬足輕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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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馬足輕的三個兒子出來找尋他們的父親,見老父被毆,都氣憤填膺,上前便和那兩個義軍戰士撕打起來。兩個義軍士卒見老頭子來了幫手,撒腿就跑。

不一會兒,他們糾集來十幾個同夥,趕了回來,将還沒走遠的父子四人抓住,捆了起來。馬足輕被執,嘴裡面“強盜”、“土匪”地亂罵一氣。

碰巧這時李自成走了過來,見到被縛的父子四人,問那些士卒是怎麼回事。兩個肇事者不敢隐瞞,将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報告給李自成。

李自成聞聽,感到義軍士卒的做法有些過分,便吩咐将馬氏父子四人放了。

馬足輕依舊不依不饒,破口大罵。想起自己白白死掉的三個女兒,他老淚縱橫。一得自由,便向李自成撲來。

李自成不明白這人為什麼這樣激動,見他怒不可遏地奔着自己來了,也不慌張,伸手抓住他的肩頭。馬祖清頓時渾身松軟,動彈不得。

馬足輕手腳酸麻,急切之間,一揚頭,一口濃痰就向李自成。

李自成猝不及防,那痰不偏不倚,正粘到他的鼻梁上邊,順着鼻側緩緩地滑了下去,最後聚成一大滴,“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

一陣怒火攻上李自成心頭,他顴骨上的肌肉抖動了兩下,卻沒有立即發作。他并不急于擦掉鼻梁上的粘痰,而是極和緩地對馬足輕說道:“老混蛋,給臉不要臉。你趕緊給我跪在地上求饒,我念你一大把年紀,放過你這次冒犯。不然的話,你可不要後悔!”

一股涼氣泛過馬祖清的後背。李自成沒有大發雷霆,口氣也并不粗暴,卻給他一種威壓,壓得他簡直喘不過氣來,馬上就要依了他的吩咐去做了。

突然,他慘死的三個女兒的音容掠過他的心頭,他軟弱的情感猛然間振奮了起來。眼睛中淚水被噴薄欲出的怒火所代替,這個一輩子溫文爾雅的老秀才,像一隻被激怒了的老兔子,一掃平日的溫順,變得怒不可遏。

他沖着李自成吼道:“畜生,你有本事,把我全家都來殺死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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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依舊是一副冷冷的面孔,緩緩說道:“好吧,我成全你——”“你”字剛一出口,他手中已多了一把單刀。衆人但覺寒光一閃,再定睛看時,馬足輕的三個兒子已頹然倒地,每個人的雙眉中間,多了一條半寸來長的血痕。

李自成手腕輕輕一甩,那刀飛了出去,插入一個離他有一丈遠的一個士卒的刀鞘之中。

原來,單刀是從那個士卒的身上取來的。那小校長眼見單刀飛來,早吓得面無人色,待要拔腿逃時,卻哪裡動得了分毫。最後見那刀飛進了自己腰中的刀鞘,他這才松了一口氣,軟軟地癱在了地上。

馬足輕見三個兒子頃刻全都斃命,驚得臉色刷白。随即驚吓為憤怒所取代,他跺腳捶足,聲嘶力竭地喊道:“畜生,畜生——”其它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神情悲憤至極。

李自成一伸手,“哧啦”一聲,從衣服上撕下一角布,擦掉了馬足輕的那口痰,随手将那角布扔掉,然後扭轉身形,邁着沉着而迅捷的步子,離開了。在場的士卒們,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目送着李自成離開。

他們忽聽背後“呯”的一聲,待他們齊齊地回過頭來看時,隻見馬足輕倒在地上,臉上都是鮮血。他撞牆死了。

士卒們忍不住一聲驚呼。還沒有走出多遠的李自成聽到了這一聲喊叫,但他并沒有回頭,腳下的速度絲毫不減,他知道那個絕望的老頭兒會有這樣的選擇。

李自成想,他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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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的一個義軍首領,在沒有戰事和雜事的時候,卻成了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他懼怕沒事可做的時候,他渴望戰鬥,那時他能充分施展他的本領,展示他優越于常人之處。而一旦靜下心來,他的精神世界又為那揮之不去的思念所占據,他深刻地體味到自己的卑微、懦弱、孤獨與恐懼,他渴望逃避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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