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魔鬼靡菲斯特願意給浮士德作仆人?原因很簡單,他在收拾浮士德之前,是給予。這符合中國“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的觀點,也符合兵家之言“欲擒故縱”的計謀。在這個錯落無序的世界裡,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都是在告誡我們:堅守自己的尺度與原則是多麼的重要。即便是一棵草,即便被風吹雨淋,即便被踐踏,也隻能在吸附土地的時候才有生存的可能,因為草忠誠于土地。在這樣的年代裡,我們缺少草一樣的忠誠,我們總是在背叛,背叛那些與自己生命息息相關的準則。集體無意識的沉淪,造就了一個個沒有精神的軀殼。我勸天公重抖擻,除盡人間不死妖。浮士德是對的,拒絕一切誘惑,拒絕與内在生命無關的一切。歌德的偉大恰恰在這個層面上重新發現了人,重新提高了人。而現在,舉目望去,還有歌德心目中的人嗎?我們成了符号,成了替代品。卞之琳的《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别人的夢。為什麼有現代性特征?很多人以為是在贊美什麼,其實他在批判,因為他發現了人與人之間一種悄無聲息地異化,我們不再是人,我們不再是自己的主宰。在異化中我們渴望關愛,但這樣的關愛是缺乏真誠的,一種象征距離的張望和夢境,使得詩意的書寫顯現出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們不再是人生舞台的主角,背景對人的壓迫,恰恰消解了我們的存在。加缪說:我們都是一些在這個時代沒有精神歸宿的“流浪漢”。從這個層面看,現代性的猙獰面目才結結實實地将我們打昏,讓我們陷入無邊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