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多年,别人都叫我大魔王。這個稱呼我不是很喜歡,他顯得暴戾、張揚,我從來不是那樣的性格。
我叫李相赫,第一次進入比賽界面時,我取下了ID叫作Faker。剛進入OGN聯賽的那天,場館的空調開得很大,手有點冷。教練遞給我一個暖手寶,告訴我,别有壓力,穩住就行了。
我調試着鍵盤,沒有回頭看,對他說道,聽說賽場上單殺的感覺很好,我想試一下。
年輕就是這樣,遇到一座山,就會想着翻過去,看看山那邊的風景。
那場比賽打了半個小時,我在第9波兵線的時候,閃現wq帶走了對面的螳螂。單殺,我原以為我會很開心,事實上隊友确實都很開心,耳機裡一直是他們的“NICE”。我卻感覺到空虛,因為我看見了,山背後的風景是另外一座山。
以前我聽人說過,這個世界上會有相同名字的人,卻沒有相同經曆的人生。
OGN的聯賽有八個隊伍,每場比賽我的對面都會有另外一個中單,他們來來往往,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包,也是河裡一塊又一塊的石頭。直到那天,我遇到一個和我選着同樣英雄的人,那場比賽裡,我絲血單殺了對面的“劫”,是以那場比賽是他的劫,不是我的。
開始我覺得兩個人選一個英雄是緣分,後來我知道是安排。所有的都是給上位者的安排。
賽後采訪裡,主持人問隊友,你們的目标是什麼,他們都很拘謹,想着下場比賽也能輕松點地赢下來,我說:“我想拿世界冠軍。”
那一年,我十七歲,難逢一敗。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所有事情像比賽一樣,我去了,我就赢了。直到那個叫趙恩靜的女孩,給我遞上了一個話筒。
接話筒是為了說話,拿上話筒我卻突然不記得要說什麼了。
也是那一天,我才明白補一波兵線,需要A六下,赢一次比賽要半小時,愛上一個人,卻隻需要一秒。我記得她笑着問我赢下比賽是不是很開心,我想告訴她,原來赢比賽也算不上最開心的事。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比賽,我知道赢了的時候,我就可以再見到她。
直到我打了一場BO5,比分我已經忘了,隻記得結束的時候,螢幕裡的那個人,好像有點難過,我想安慰下他,但是自己卻哭了。
原來沒有人會一直赢比賽,也沒有人會一直陪着你。
我再也沒見過恩靜,聽人說她已經離開了聯賽。後來我慢慢習慣了輸比賽的感覺,也慢慢習慣了沒有她。
那天在車裡,教練問我,你會想她嗎?
我仰頭喝了口水,想說其實還好。但是喉嚨卻好像不受控制了,是挺想的,感覺聯賽少了些活力。窗外的風很大,吹在臉上一定會很冷。
故事總會有結局,而我總是想,如果時間停在剛認識的那一刻,是不是也算一種結局。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很多事情都變了。OGN變成了LCK,SKT變成了T1,身邊的隊友換了好幾批,還有很多陌生的對手。
我開始被人單殺,新教練給我找了替補,後來我成了替補。
很多時候,我們的痛苦不是失敗,而是遺憾,是50血的基地,是懲戒失敗的男爵,是2:2之後潰敗。
雖然我很想說,再給我一次機會,但是我還是選擇了沉默,當你輸了的時候,說什麼都像找借口。我輸了,不是運氣不好。
有人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今年的風已經過期,也許明年還能如約而至。
而明年,還會有新的天才故事。
其實念念不忘,不必回響。
論壇不時在讨論Faker準備什麼時候退役,風吹石爛,海移山平,沒有什麼會長盛不衰,Marin已經退役,大木去了北美,Bengi已經開始服兵役……
我知道李相赫終究會離開聯賽,但召喚師Faker會一直留在瓦洛蘭大陸。
2021年10月31日,英雄聯盟S11總決賽半決賽,T1 2:3憾負DK ,Faker無緣總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