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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賦詩“虎穴藏忠魂”,“密使一号”孤島灑熱血,大案揭秘

(本文共9865字,如果您是崇尚英雄、緬懷先烈的人,敬請讀完,也期待您的評論、轉發、收藏和長按點贊三秒推薦。不勝感謝!)

1950年元月上旬,幾份絕密情報呈上毛主席的案頭。其中一份《關于大陸失陷後組織全國性遊擊武裝的應變計劃》引起了主席的特别注意,便問這些情報的來源。當聽說自台灣當局國民黨高層、代号為“密使一号”的我黨隐蔽戰線的同志時,不僅殷切地囑咐道:“一定要給他們記上一功喲!”而且還欣然寫下平生唯一一首贊揚隐蔽戰線英雄的詩歌:

驚濤拍孤島,碧波映天曉。

虎穴藏忠魂,曙光迎來早。

也難怪主席十分感慨了。要知道,這些情報看似薄紙一張,但其份量不亞于十萬雄兵啊!

由此可見,隐蔽戰線的工作多麼重要!從事隐蔽戰線工作的同志多麼難能可貴!一方面,他們長期與狼共舞,不僅随時面臨殺身之禍,而且另一方面,由于身份隐蔽、證人缺失,很可能有一天雖然為國犧牲,卻難獲認可;或者由于工作性質不能公開,即使壯烈犧牲卻也不能象真刀真槍沖鋒陷陣的英雄那樣被公開宣傳表彰。是以說,唯有真正信仰堅定、不計名利者,才能無怨無悔地堅持黨的地下工作。

那麼,這個了不起的“密使一号”究竟是誰,他又是如何從敵人内部擷取戰略級别的最高機密的?讓我們銘記這個現實版《潛伏》中的主角——吳石!

主席賦詩“虎穴藏忠魂”,“密使一号”孤島灑熱血,大案揭秘

【青年時代英姿勃發的吳石】

一、胸懷救國壯志,練就“十二能人”

吳石,字虞薰,1895年8月生于福建閩侯縣螺洲鄉(今福州市倉山區螺洲鎮吳厝村)一個貧寒的書香門第。少年時代,就讀于富有維新色彩的福州開智學堂和榕城格緻書院。

1911年,辛亥革命的浪潮讓素懷報國之志的少年吳石心潮澎湃,17歲的他毅然投筆從戎,與同鄉好友吳仲禧一道在福建加入了北伐學生軍,投身辛亥革命。

軍旅生涯中,決心成為一個傑出的軍事家、立志軍事報國的吳石于1915年考入武昌預備軍官學校學習後,又順利考入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第三期,先後受業四年,與張治中、白崇禧均為校友。由于學業優異,無論年終考試還是畢業考試,總是名列全校第一,是以成為“學霸”級名人。

當時陸軍部按省籍配置設定畢業生,而吳石不願為當時把控福建地區的皖系軍閥李厚基效力,便在家閑居數月,後來決定投身于方聲濤、張貞等人上司的驅除軍閥的革命鬥争。

1929年,已經做到國民黨福建省軍事參謀處處長的吳石,眼見日本軍國主義日益猖獗,甚感憂慮。決定不顧已即将年滿36歲的大齡留學日本,以便深入了解日本軍隊,待學成回來報效國家和民族。

這個的想法得到了時任省主席方聲濤的贊許,遂由省政府資助其東渡日本學習軍事。吳石先後就讀于日本炮兵學校、日本陸軍大學。由于刻苦鑽研、紮實訓練,加上天賦異秉,兩次畢業成績都名列全校第一,進而成為中日兩國軍界的傳奇人物。

志向遠大的吳石不僅軍事水準出類拔萃,而且才情過人、涉獵廣博、樣樣精通,被時人贊歎被稱為“十二能人”,即:能文、能武、能詩、能詞、能書、能畫、能英語、能日語、能騎、能射、能駕、能泳。

留學期間的吳石除了專注學業外,還利用閑暇時間廣泛收集日方資訊,潛心研究整理,及至歸國時,竟帶回了65大箱資料和行李,既為後來成為國内軍界公認的“日本通”奠定了基礎,也為後來的抗日戰争做了很好的準備。

二、施展“日本通”才,效力抗戰大業

1934年回國後,起初供職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參謀本部第二廳廳長,還兼任國民黨陸軍軍官大學教官,專注于軍事理論研究、指導和軍事戰略謀劃,撰寫了一批軍事著作,培養了大批軍事人才。他的學生中,後來許多都成為國民黨進階将領。

由于才幹卓越,1936年晉升為陸軍少将。抗戰暴發後,作為公認的“日本通”和進階軍事人才的吳石,在戰略策劃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其主導編寫的《日本作戰之判斷》、《日軍兵力番号編制》等十多冊參考資料,竟然基本正确預測出日軍一系列實際部署,讓許多起初不以為然的國軍将領口服心服,奉為圭臬。

主席賦詩“虎穴藏忠魂”,“密使一号”孤島灑熱血,大案揭秘

武漢會戰前後,蔣介石不時召見吳石探讨戰略要務,對吳石的軍事才能非常欣賞。在後來的長沙、湘桂、桂南、昆侖關、桂柳等重大會戰中,吳石的策劃指導往往屢見成果。

這其間,吳石還難得的獲得了一段從幕後走到前台機會。那是1939年底至1940年初的桂南會戰,吳石發揮了出色的運籌協調才能,但由于衆多主官作戰不力、配合不力,國民黨軍節節失利,丢掉了南甯,令蔣介石大為震怒,降職、撤職、查辦了一批進階将領。

後來的收複昆侖關戰役中,吳石白天不離地圖,晚上不離電話,不眠不休,指揮若定,取得了昆侖關大捷,大振士氣,深獲同仁肯定。借此機會,當1940年底張發奎的第四戰區長官部由韶關遷往廣西柳州時,在老同學白崇禧的推薦下,吳石出第四戰區任中将參謀長。

此後,吳石先後親自部署了桂柳會戰和中越邊境保衛戰,給日軍以沉重打擊。他還指揮戰區長官直屬部隊,以固守反擊戰術,打擊南下日軍和從越南北上侵犯中越邊境的日軍,鞏固了西南邊防,拱衛了國民政府大後方的安全。

在駐鎮廣西期間的1942年底,吳石有一天接到機要人員送來的鎮邊縣政府電報,說是抓到一個疑似日本間諜的越南人,準備就地槍決。吳石下令解送過來,經過了解,原來是越共領袖胡志明。吳石認為抗日不分國家黨派,對胡志明以禮相待,讓他在柳州長駐,還出面促成越南各個黨派在柳州組建民族同盟會,協助舉辦了軍政幹部教育訓練班,吸納大批越南青年來柳州學習。

三、看透腐朽本質,決意棄暗投明

吳石在國民黨内工作内工作多年,剛開始對國民黨抱有很大希望,尤其是辛亥革命時期。但随着蔣介石不顧人民死活、“攘外必先安内”、大搞任人唯親等一系列的獨裁、反動統治的變本加厲,使其感覺到服務于國民黨統治無異于為蔣家王朝賣命,離自己當初立志救國救民的理想信念越來越遠,甚至是背道而馳了,為此深感痛苦,但又無可奈何。

其一

,吳石廉潔奉公,潔身自好,但在國民黨軍界政界,目之所及、耳之所聞,無不是紙醉金迷、花天酒地、貪腐盛行。面對國家存亡危如累卵、前線戰士缺糧少彈、黎民百姓饑寒交迫,後方大官小吏們卻趨機大發國難财、驕奢淫逸,社會各界無不痛斥為“前方吃緊,後方緊吃”!尤其是抗戰勝利後,國民黨各路接收大員們借機大撈金子、房子、票子、車子、女子,上演了“五子登科”式的趁火打劫,再加上蔣介石為維護家天下統治,悍然撕毀和談成果、違背和平建國民意、背信棄義發動内戰。這些都讓憂國憂民的吳石心焦如焚,以至于憤然喟歎“國民黨不亡是無天理”!

其二

,蔣介石熱衷任人唯親,凡沾上嫡系就青雲直上,凡非嫡系要麼靠邊站,要麼即使啟用,也是既提防又打壓。國民黨進階将領中象劉峙這種無能之輩,就憑沾上嫡系和無底線孝忠蔣介石個人,即使屢戰屢敗,卻仍能屢敗屢升。不僅造成前線官兵大量地無謂犧牲,而且嚴重削弱士氣、破壞團結。導緻許多既有謀略,又勇于獻身的傑出軍事人才始終壯志難酬。既便像吳石這樣的英才,充其量僅是進階幕僚,縱有運籌帷幄的本事,卻沒報效疆場的機會。

如果說吳石的這些感受,由于之前長期身處參謀本部機關内,還沒有切膚之痛的話,及至其擔任第四戰區參謀長後,在前線親身見聞所帶來的沖擊更為強烈。

那是1944年,國民黨軍面對日軍對湘桂的大舉進攻節節敗退。危難之際,吳石一再電請調兵增援,卻未料面對如此危難的形勢,蔣介石仍玩弄着借助日軍力量實作剿滅共産黨、削弱非嫡系力量的卑鄙勾當,始終未予真正的支援,妄圖借日軍之手吃掉正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桂系軍隊,即使會是以喪師失地也在所不惜。另外,由于隻聽蔣介石指令的中央軍在行動上與桂系軍隊時常互相沖突,導緻前線部隊無所适從,許多大好的戰機被白白贻誤,大量的軍力被内鬥消耗。

凡此種種,最終造成全線潰敗,不可收拾。當時天氣極冷,成千上萬的百姓拖兒帶女、呼爹喊娘,在桂黔公路上颠沛流離,上有敵機轟炸,後有日寇追兵,大批難民死在逃難途中。

看到這一切,吳石更加對自己效忠的“黨國”産生了深深的懷疑,他激憤難拟地對家人說“我再也不幹了!”竟憤而辭去第四戰區參謀長之職。

其三

,吳石在對蔣介石在外敵目前、國家危亡的形勢下仍秉持“消極抗戰,積極反共”的做法大為不滿,覺得蔣介石完全背棄了孫中山先生那種甯願不做臨時大總統,也要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的“天下為公”的思想。同時,通過自己的觀察和了解,逐漸認識到隻有共産黨是始終站在國家民族命運、人民安居樂業的角度想問題、辦事情。

當年在國共合作抗戰期間,吳石與共産黨人有過一些交往,着由此産生好感。1938年8月,吳石在武漢會戰期間主持“戰地情報參謀訓練班”,曾專門邀請周恩來、葉劍英去講遊擊戰争,他還研讀過毛主席的《論持久戰》,認為他們都很了不起。

主席賦詩“虎穴藏忠魂”,“密使一号”孤島灑熱血,大案揭秘

【吳石故居,位于福州倉山區螺洲鎮】

是以,據吳石的長子吳韶成回憶,抗戰勝利後,父親開始收聽解放區的廣播,還讓在上大學的自己幫忙記錄。當時他家住在國民黨國防部配置設定的一套房子裡,隔壁就是軍統頭子毛人鳳家。但父親對自己的“親共”行為并不刻意掩飾,行為坦蕩。

最終促成吳石政治傾向徹底轉變的,得益于吳石的同鄉、同窗好友吳仲禧及另一位至交何遂。吳仲禧在盧溝橋事變前夕就秘密加入共産黨,一直國民黨内從事地下情報工作。何遂也是國民黨内進階官員,抗日戰争初期就是程潛任司令長官的第一戰區進階幕僚室主任,他雖不是共産黨員,但全家都為共産黨工作,其五子女中有三子一女都是共産黨員。

由于吳石本身思想進步、為人正派、有強烈的國家民族責任感,是以,在兩位好友的影響下,很自然就堅定了與國民黨反動派分道揚镳的決心。1947年4月,吳石通過何遂引見,中共華東局書記劉曉等人在上海錦江飯店會見,并正式加入共産黨,正徹底走上棄暗投明、為黨和人民的正義事業忘我工作的道路。

四、立足隐蔽戰線,逐夢新生中國

自抗戰末期起,吳石出任國民政府軍政部部長辦公室任中将主任。1946年1月,吳石的同鄉好友吳仲禧調任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參議院中将參議後,為了在國防部擷取一個實職,以更有利于情報工作,吳仲禧便以朋友交情請吳石幫忙。

當時,吳石其實早就感覺到吳仲禧是為共産黨工作的,但仍積極提供幫助。經過斡旋,至9月,吳仲禧被委任國民黨國防部委監察局中将首席監察官。借助這個職務,便可以通過到各地方、各部隊巡察之機擷取軍事情報。

第二年,随着吳石秘密加入共産黨,借助職務和資曆,以及同許多國民黨進階将領的師生之誼,成為我黨潛伏在敵人内部的重量級人物,為我黨提供了許多極為重要的軍事情報。

1948年6月的淮海戰役前夕,吳仲禧争取到前往“徐州剿總指揮部”執行公務的機會,真正目的是擷取國民黨徐州會戰的核心兵力布防、火力配置以及行動日期、路線等情報。

行前,為了幫助吳仲禧順利完成這一任務,吳石交給吳仲禧一封親筆信,這是他寫給他的學生、“徐州剿總指揮部”參謀長李樹正的,信中希望對方對吳仲禧的工作給予适當關照。

碰巧的是,吳仲禧到徐州時,碰巧“徐州剿總”總司令劉峙副總司令杜聿明都到前方視察去了,正好由李樹正全權接待。由于有吳石的親筆,李樹正凡事盡力提供友善。吳仲禧順利得到應邀進入總部機要室的機會,并伺機用照相機将作戰地圖拍下來。地圖上詳細标注着東起海州、西至商丘的整條戰線的國共雙方部隊的部署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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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後假托稱病回南京就醫,李樹正又欣然代劉峙予以準許。一離開徐州,吳仲禧立即奔向上海向負責人潘漢年作了詳細彙報。吳仲禧後來回憶說:“這次任務的完成,如果不是李樹正因為與吳石的師生關系加以關照,是不可能這樣順利的。”

1949年1月,随着三大戰役的全面勝利,人民解放軍直逼南京,亂作一團的蔣介石集團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

當時,圍繞國民黨國防部儲存的500箱軍事機密檔案的轉移問題,國防部部長白崇禧、參謀總長陳誠主張直運台灣。時任國防部史政局局長的吳石卻建議暫移福州,理由是在那裡既便于轉往台灣,也便于局勢好轉時重新運回南京。其實吳石之是以提出如此建議,是因為已預先知道自己将調任福州,可以設法留下這批機密檔案。由于這個方案似乎是兩全其美,于是被采納。

5月,吳石調任福州綏靖公署中将副主任。在吳石的巧妙運作下,500多箱運到福州的秘密檔案被仔細篩選後,僅把100多箱無關緊要的參考資料、軍事圖書充當絕密檔案運台,而将其餘的絕密檔案全部轉移到好友黃覺民任院長的福建省研究院書庫隐藏起來。

1949年8月17号福州解放後,黃覺民将一共298箱、八大類、6800多卷的軍事絕密檔案,完整的交給了我解放軍10兵團的司令部。這批絕密檔案至今仍有極高的史料價值。

解放戰争後期的一兩年内,一次次将國民黨的《長江江防兵力部署圖》、《全國軍備部署圖》、《京滬杭軍事部署》、《京滬杭失陷後的全國作戰部署》等核心情報及時交給我黨地下組織,為南京、上海、福州等重要城市的解放作出特殊貢獻。

尤其是他提供的國民黨軍隊長江江防兵力部署圖,圖上标明的部隊番号竟細緻到團。據時任第三野戰軍參謀長的張震回憶,吳石提供的這份情報為解放軍指明了渡江主攻方向,對作戰幫助極大,減少了我軍戰鬥傷亡,加快了在全國取得勝利的程序。

其間還有一個小插曲,那是他的單線聯系人謝筱迩送來通知,需要他對一個國民黨軍隊的番号和駐地進行再核實。當他得知這一訓示是來自于毛澤東主席,非常高興自己的工作能為毛主席分憂。

五、肩負“密使一号”,赴台再助統一

1949年8月14日,蔣介石的侍從室主任林蔚奉命電令吳石即日攜眷赴台。臨行前,吳石設法與時為中共華東局上司人的吳仲禧見了最後一面。據吳老的回憶錄所述:

“他告訴我,福建綏靖公署使命已經結束,即将去台灣任國民黨國防部中将次長。我曾請他考慮,到台灣去是否有把握,如果不去,也可以就此留下,轉赴解放區。他堅決表示,

由于自己的決心已經下得太晚,為人民做的事太少了。現在既然還有機會,個人風險算不了什麼

。并說為了避免消除台灣方面的懷疑,他将攜夫人王碧奎和兩個小兒女一同去台灣,隻将長子吳韶成、長女吳蘭成留在大陸。”

為此,中共華東局決定讓其以“密使一号”為代号繼續潛伏工作,并安排吳仲禧的老同僚、原第四戰區中将副參謀長、地下黨員陳寶倉同作為吳石的助手一并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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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敗退台灣後,總結了自己之是以失敗的很多教訓,但唯獨沒有認識到他失敗的最根本原因是與人民為敵、不得人民的反動統治。其中讓他最窩火的是情報工作的失利,為此在台灣針對共産黨地下組織展開了瘋狂的報複式白色恐怖活動。

由于台灣四面環海且地域狹小,沒有回旋空間,導緻我黨地下組織遭到嚴重破壞,以緻吳石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将情報傳遞出來。為此吳石心急如焚,兩次前去香港試圖聯絡到組織,但都失望而返。

由于不了解敵情,加上海運能力不足和備戰倉促,導緻1949年10月底及11月分别發起的攻打金門島和舟山群島的兩次戰鬥均遭到失敗,損失很大。

這兩次的教訓進一步說明,要想解放台灣,必須了解敵情,情報工作不可或缺。是以,選派一名同志去台灣與吳石建立聯系迫在眉睫。而這個人選除了要有豐富的地下工作經驗外,最關鍵是要有合理的赴台理由,才能不引起台灣方面的懷疑。

誰能擔當如此重任呢?中共華東局經過廣泛摸底,認為朱楓(長期以朱谌之的名字從事黨的地下工作)合乎第一号理想人選。她忠誠、機警、成熟,而且其大女兒和女婿都在台灣為國民黨工作。有這種便于隐蔽的社會關系,無疑極其有利。

可是令組織上猶豫的是,朱楓十餘年來在敵人心髒出生入死,夫妻天各一方,新中國成立後本以為可以徹底放松一下的她正準備從香港回上海和親人團聚。此時此刻又讓她擔此風險,實有不忍。但在由于實在沒有更好的人選,隻得征求其本人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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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朱楓同志得悉又有新的任務,雖出乎意料,但她沒有絲毫猶豫,表示堅決服從工作需要,并立即以自稱為兄的口吻給丈夫寫了一封暗語式的告别家書:

“兄将外出經商,此去将有幾月逗留,妹不必惦記,也不必和他人說起。妹如需去别處,請勿為我滞行。這時候,個人的事情暫勿放在心上,更重要的應該去做,幾個月後,兄将以更愉快的心情與妹相見,望妹安心等待着更愉快的晤聚……”

後人對此感歎:這是多麼偉大的舍身取義的精神!又多麼真摯的伉俪情深!11月27日,當朱楓搭乘班輪從香港抵達台灣基隆碼頭時,女兒女婿早已等候在那裡。碼頭上母女的熱烈相擁,也讓周圍警戒森嚴的軍警特工放松了警覺的神經。

根據組織的安排,這次赴台,她隻單線聯系兩個人,完成任務着即傳回。這兩個人就是吳石和化名“老鄭”的我黨台灣工委書記蔡孝乾。

抵台後的朱谌之立即聯系到“老鄭”接洽工作。一個星期後的12月初,吳石與朱楓見面,第一次将手中的情報交給了朱谌。随後的四十多天裡,二人共有六、七次會面,吳石又陸續提供了一批絕密軍事情報的微縮膠卷,包括《台灣戰區戰略防禦圖》、舟山群島和金門島《海防前線陣地兵力、火力配備圖》、台灣海區海流資料、台灣島各個戰略登陸點的地理資料、台灣海空軍力量部署分布情況等。這批情報迅速被朱谌之通過關系經香港送回大陸。這便有了開頭所說的毛主席欣然作詩,盛贊“密使一号”等所有隐蔽戰線的同志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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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将軍紀念廣場上的塑像】

驚心動魄的40多天裡,在吳石的配合下,朱楓順利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後,根據組織要求“速回”的訓示,便讓女兒訂購返港船票,還順托一位商界朋友給上海的親人捎去一張僅幾個字便條:“鳳将于月内返裡(朱楓幼時小名桂鳳)。1950年1月14日。”同時她還給上海的同鄉好友寄去一封信,說到将在月内返家:“望順告小女及曉妹,多年不見想念彌殷,得此可增快慰也!”可以想見,親人之間因為革命鬥争分隔多年,團圓的心情是多麼迫切。

然而,地下工作就是這樣瞬息萬變。正當朱楓浸沉在即将凱旋、親人團圓的喜悅中時,不幸的事情發生了。中共台工委委員陳澤民被捕叛變,供出了負責人蔡孝乾。1950年1月29日,蔡孝乾被捕,可惜這個參加過二萬五千裡長征的台灣地下黨最高上司人僅一個星期後便敗下陣來,将我黨機密合盤托出,黨組織遭到毀滅性打擊。

六、堅守赤膽忠魂,熱血盡灑孤島

雖然蔡孝乾并不确定吳石的隐蔽身份,但他可能從其他管道有所耳聞,而且他的記有“吳次長”三個字的筆記本已被國民黨特務搜到。雖然由于暫時證據不足,沒敢立即對吳石進行逮捕,但已被列為嫌疑對象,并秘密開展外圍調查。

吳石并不知道自己的處境,隻是知道台灣共産黨地下組織有高層叛變,立即派自己的親信聶曦上校(也是共産黨員)通知朱楓快走。但狡猾的敵人已将台灣對外的海空通道全被關閉,唯有一條基隆飛往舟山定海軍用航線尚在運作,但最近的航班也要等到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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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緊急關頭,吳石冒着被暴露的危險,毅然為朱楓開具了“特别通行證”。2月4日,在吳石的副官聶曦上校的護送下,以治病為搭乘軍用飛機到達舟山定海,希望在那裡能夠找到漁船或商船前往大陸。

在舟山,朱楓住到一個在醫院工作的老同學家中,度過了兩個星期。然而,舟山實在太小了,敵人的搜查有太過嚴密,最終于2月28日被捕。

起初,敵人原以為朱楓這樣的女流之輩,一定會像蔡孝乾一樣不堪一擊,是以還制定了“生活上優待,談話上安慰,接觸上溫和”的攻心計,妄圖用假慈悲達成“感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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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楓自知,落到以血腥統治而臭名昭著的國民黨反動派手中,除了投降變節,非人的酷刑和死亡是唯一結果。被俘後第二天,朱楓乘看守不備,暗中将衣服夾層中藏匿的有二兩多重的金鎖片和金手镯摳出來,用牙咬碎後,分四次用水吞下。吞金之痛人們可以想象,次日被看守發現時朱楓已經痛得陷入昏迷。

敵人将朱楓她送到醫院救治,如此多的金質殘片在朱楓的胃裡翻攪兩天後,被醫生用瀉藥強行排出。審理此案的國民黨保密局少将谷正文在後來所著的《吳石等叛亂案》中稱,“此種維護重要工作、不惜犧牲個人生命之紀律與精神,誠有可取法之處”,感佩其“黨性堅強、學能優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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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楓烈士與幼子和侄兒合影】

朱楓被救過來之後,敵人繼續展開威逼利誘。剛開始時是用親情感化,特務們安排朱楓的女兒女婿一起來規勸,但她告訴女兒和女婿:她是一名共産黨員,她雖然愛自己的女兒,但是,對于一名真正的共産黨人來說,甯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絕不會改變自己的信仰。

就在朱楓被捕後兩天,1950年3月1日,吳石将軍在家中被捕。與此同時,吳石的上校副官聶曦及時任聯勤總部第四兵站中将總監陳寶倉也被一并被捕。這就是震動海峽兩岸的“密使一号”大案,也叫“吳石大案”。

被捕後的吳石等三人同樣遭受了嚴刑拷打,吳石被打得體無完膚,一隻眼睛永遠失去了光明。但他始終意志堅定,甯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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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刑前的陳寶倉将軍神态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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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赴死的聶曦烈士】

他心裡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指望走出國民黨的深牢大獄。雖然遍體鱗傷,但他仍然堅持躺着看書,并斷斷續續寫了長達二千多字的遺書,詳細回顧了自己的一生。

其中所作的一首獄中詩表明了他對革命一片丹心、死而無悔:

“天意茫茫未可窺,悠悠世事更難知。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場亦太悲。五十七年一夢中,聲名志業總成空。憑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對我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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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刑前神态坦然的朱楓烈士和吳石烈士(右邊淡定簽字者)】

1950年6月10日,在吳石、朱楓等人被捕3個多月之後,蔣介石反動集團決定痛下殺手了。下午4:30,國民黨憲兵在台北馬場町刑場對吳石、朱楓、聶曦和陳寶倉四人執行槍決。臨行前,他們神情坦然、毫不畏懼。在從容簽字畫押後,吳石望着祖宗大陸方向說:“台灣大陸都是一家人。這是血脈民心。幾十年後,我會回到故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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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案“四烈士塑像】

吳石犧牲後,其夫人王碧奎也被判處9年徒刑。吳石夫婦被捕期間,國民黨特務還大費周章對這位當時的“國防部”參謀次長的個人家産進行清點,結果大失所望,僅查出一根金條,稱重四兩。負責搜查的特工不禁感慨:這麼大的官,太不值得了!

這個特工的話充分印證了“燕雀安知鴻鹄之志哉”的道理,他豈能了解志向不同,境界怎能一樣呢?可想而知,如果是一個貪圖錢财、貪圖享樂的人,怎可能為了信仰、為了人民甘願獻出生命!

随着吳石等四人的就義,轟動一時的“密使一号大案”似乎劃上了句号。其實,這僅僅是蔣介石在台灣實施“白色恐怖”政治的一個縮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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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台灣省警備總司令部權傾一時,擔負着實施“白色恐怖”急先鋒的角色。蔣介石把這一機構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首任長官陳誠是自己嫡系當中的嫡系,之後繼任的黃傑和陳大慶也是黃埔系,最大的特點就是對蔣介石唯馬首是瞻。

這些人,雖然在戰場上屢戰屢敗,但在台灣卻大耍威風,手段之毒辣駭人聽聞。1949年,陳誠下令搜捕台灣大學和台灣師範大學,逮捕了有“親共”傾向的學生100多人,其中七人被判定為“匪諜”,立遭槍決。

在當時的“白色恐怖”下,隻要被扣上了“紅帽子”就基本上難逃一死,即使是身上帶有一絲嫌疑,也是九死一生。一時間,借助“白色恐怖”的妖風,大搞洩私報複、公報私仇、黨同伐異、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制造了無數冤獄。台灣群眾人人自危,成天提心吊膽,唯恐一不小心就被他人指認為“親共”分子。而共産黨人和愛國人士在白色恐怖之下更是損失慘重,幾乎是滅頂之災。僅叛徒蔡孝乾一人就供出我黨在台地區黨員400多名和1800多名情報員的名單,大批的仁人義士壯烈犧牲,有些甚至連名字也沒有留下。

白色恐怖開始之前,台灣地區曾有我黨人員1500多人,經過“大清洗”後,1100人被立時處決,剩下的人也如同斷了線的風筝,杳無音信。不僅如此,被牽連的“親共”人員多達十四萬,其中很多都是無辜受冤的普通群眾。遭到直接逮捕的人有29407人,被公開處決的有4400多人,還有很多被秘密處決,人數無法最終确認,也許隻有台灣的馬場町刑場可以知道具體的數字。“甯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在當時達到發指的地步。

廣大地下情報人員為了祖國的完全解放忍辱負重、默默無聞,直至付出寶貴的生命。他們為了崇高理想甘當無名英雄的高貴品質,必将刻在曆史的豐碑上永垂不朽。而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反動派對人民所犯下的累累血債必将遺臭萬年。

主席賦詩“虎穴藏忠魂”,“密使一号”孤島灑熱血,大案揭秘

【朱楓烈士遺骸自台灣奉回大陸祭奠儀式】

人民是不會忘記那些為人民做出過貢獻的人的。1973年,為了表彰吳石将軍為新中國的誕生和祖國統一大業做出的特殊貢獻,在周恩來總理的親自過問和毛澤東主席的支援下,吳石将軍被追認為革命烈士。

1975年12月20日,周恩來總理在病危之際還念念不忘:我黨不會忘記在台灣的老朋友。特别提到當時還健在的張學良将軍,另一位就是已經犧牲了的吳石将軍。

2000年,吳石将軍的子女将他和妻子王碧奎的遺骸奉回大陸,安葬在北京郊外的

福田公墓

,終于實作了烈士臨刑前所說的“幾十年後,我會回到故裡的”這一遺願。其碑文由長期負責國家安全工作的原國務院秘書長

羅青長

親自審定,由吳石将軍生前秘書鄭葆生親筆題寫。

主席賦詩“虎穴藏忠魂”,“密使一号”孤島灑熱血,大案揭秘

【北京西山無名烈士紀念廣場】

為了紀念那些在台灣犧牲的衆多無名英雄,在北京西山還專門修建了無名英雄紀念廣場。廣場的巨大石壁上镌刻着毛澤東主席對那些在隐蔽戰線上為人民、為民族舍生忘死的英雄們高度贊揚的詩篇:

“驚濤拍孤島,碧波映天曉,虎穴藏忠魂,曙光迎來早”

讓我們共同期盼偉大視國早日統一,以告慰這些革命志士用生命追逐的夢想最終變成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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