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蕩四百年：苻健執意立苻生為太子，狂人不負所望大開殺戒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蕩四百年》的第144篇

苻苌既死，前秦太子之位空缺，強皇後想立小兒子晉王苻柳為太子，苻健卻以苻生應驗“三羊五眼”的谶文，堅持立苻生為太子。

重點介紹下苻生，這是一個足以讓苻健的棺材闆都按不住的人。

苻生是苻健的第三子，小時候喪失了一隻眼睛，性情暴烈。苻洪曾經和他開玩笑道：“我聽說瞎兒隻有一隻眼流淚，真的嗎？”

苻生聽後大怒，拔出佩刀刺向瞎眼，鮮血直流，道：“這也是一隻眼的眼淚！”苻洪見狀十分震驚，用鞭子打他。

苻生又道：“我生性能夠忍耐刀矛，不堪忍受鞭打！”苻洪深感不安，對苻健道：“此子狂悖，應盡早除掉。不然，一定會導緻家破人亡。”

苻健正準備殺掉苻生時，弟弟苻雄勸阻道：“兒子長大以後自然就會改變，怎麼能這樣急不可耐呢？”苻生就此逃過一劫。

苻生長大後，能夠力舉千鈞，徒手與猛獸搏鬥，跑起來趕得上奔馳的駿馬，擊刺騎射各種武藝全都冠絕一時，性格也和少年時一樣殘暴。

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六月初六，苻健患病，卧床不起。

六月初十，平昌王苻菁率兵進入東宮，準備殺掉苻生自立。這時，苻生正在西宮服侍苻健，苻菁以為苻健已死，率兵攻打東掖門。

苻健聽說變故後，登上端門，布署兵力自衛。苻菁的兵衆看見苻健後全都丢下武器四處逃散，苻菁由此大敗，然後被殺。

六月十二，苻健以大司馬、武都王苻安為都督中外諸軍事。

六月十四，苻健召喚太師魚遵、丞相雷弱兒、太傅毛貴、司空王堕、尚書令梁楞、左仆射梁安、右仆射段純、吏部尚書辛牢等人前來接受遺诏輔佐朝政，是為輔政八大臣。

然而，在他們走後，苻健卻對苻生道：“六夷酋長将帥以及大臣中握有權力的人，如果不聽從你的指令，就應該逐漸把他除掉。”

這句話，苻生記在了心裡，并完美執行。

六月十五，苻健去世，享年三十八歲。第二天，苻生即位，大赦天下，改元壽光。

不料，就因為改元的事兒，苻生制造了上任以來的第一樁血案。

一般來說，新帝繼位，都在第二年改元，以示對先帝的尊重。于是，群臣上奏道：“即位不滿一年就改元，不合乎古禮。”

我想改就改，你管得着嗎？苻生大怒，深入調查此事，最後查到了右仆射段純頭上，将其殺死。段純成為輔政八大臣中第一個被殺的。

随後，苻生尊母親強氏為皇太後，立妃子梁氏（梁安之女）為皇後，以太子門大夫趙韶為右仆射，太子舍人趙誨為中護軍，著作郎董榮為尚書。這三人都是苻生的寵臣，也是典型的小人，卻深得苻生信任。

八月，中書監胡文、中書令王魚向苻生進言道：“近來異星劃過大角，火星進入井宿。大角，是帝王之星；井宿，是前秦分野。以此蔔之，不出三年國家就會出現大喪（指皇帝或皇後駕崩），大臣被殺的事情。願陛下修行德性以避免喪亂的出現！”

苻生道：“皇後和朕一起統治天下，可以應驗大喪。太傅毛貴、車騎将軍梁楞、左仆射梁安接受遺诏輔佐朝政，可以應驗大臣。”

九月，苻生殺掉皇後梁氏以及毛貴、梁楞、梁安等人。

為了所謂的禳災，竟然把皇後和大臣當做雞狗一樣的殺掉，把他人視為畜生的，自己和畜生也就沒什麼差別了。

短短兩個月，輔政八大臣，已被殺了四位。按理說，剩下的四位應該夾着尾巴做人，但雷弱兒和王堕并沒有是以屈服。

作為丞相，雷弱兒以剛烈耿直著稱，因為趙韶、董榮敗壞朝政，經常在朝廷公開批評，看見這兩人就咬牙切齒。

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十二月，趙韶、董榮進讒言誣陷雷弱兒，苻生不經定罪，直接殺了雷弱兒及其九個兒子、二十七個孫子。

丞相雷弱兒既是羌族酋長，也是苻洪手下的得力幹将，前秦的三朝元老。苻生如此輕易的殺掉他，各羌族部落由此對苻生離心離德。

這時，苻生仍然處在服喪期，但遊玩酣飲如常，接見大臣時，總是佩刀帶箭，錘、鉗、鋸、鑿等可以殘害人的刑具，全都放在周圍。

即位不到半年，後妃、公卿以下至于奴仆，被苻生殺掉的有五百多人；被截下小腿、折斷胸肋、鋸斷脖子、剖開孕腹的人，比比皆是，駭人聽聞。

白色恐怖之下，司空王堕血性不改，對董榮等人恨之如仇，每次上朝，見到董榮鳥都不鳥他。

有人對王堕道：“董君顯貴寵幸，無與倫比，您應該稍微控制下脾氣。”王堕道：“董榮是什麼雞狗之徒，值得讓我跟他說話嗎？”

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正月，恰巧天象有變故，董榮便向苻生進言道：“上天的譴責非常嚴重，應該以顯貴的大臣去應接譴責。”

苻生道：“顯貴的大臣隻有大司馬和司空了。”董榮道：“大司馬苻安是王室的至親，不能殺。”于是，王堕成了被殺的人選。

行刑時，董榮對王堕道：“今天還敢把我比作雞狗嗎？”王堕怒目痛斥，慷慨赴死。

不久，苻生在太極殿宴請群臣，讓尚書令辛牢做掌酒官，正喝到盡興時，苻生憤怒道：“為什麼不讓人們盡力去喝而還有坐着的！”說完就拉開弓箭射死了辛牢。

群臣大驚失色，再也沒有人敢不喝醉，全都橫躺豎卧，衣冠不整，苻生這才盡興。

至此，苻健留下的輔政八大臣，隻剩下太師魚遵一人。沒有人是真的不怕死，面對苻生的瘋狂，魚遵即使自己不怕死，也得為家人考慮。

屠刀之下，魚遵不得不服軟，從此夾起尾巴做人。然而，對于苻生這樣的畜生來說，你夾起尾巴我就不殺你嗎？屠刀隻是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