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今日俄罗斯、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当地时间26日，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在默克尔政府卸任仪式上，向默克尔递交了任期结束通知。默克尔正式卸任总理，成为看守内阁，在下一任总理获得任命前，她将继续行使总理职责。
虽然默克尔卸任，但在德国执政16年，这位“铁娘子”给德国乃至欧洲留下了许多政治遗产。南方日报、南方+采访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德语国家研究中心研究员杜卫华，分析默克尔执政对德国发展的影响，以及未来默克尔在德国政坛中的角色。
执政：超脱于政党，默克尔成德国的标志
南方+：默克尔在德国执政16年，总体表现如何？执政风格和方向有怎样的变化？
杜卫华：默克尔执政16年，经历了欧债危机、难民危机、叙利亚战争、新冠疫情等重大事件。作为执政党，默克尔领导的德国联盟党没有明显的政治污点，在气候保护、工资谈判、对外关系、疫情应对诸多方面堪称模范，尽可能地协调了大多数德国人的利益，照顾了大部分德国人的情感。
在第一个任期的时候，默克尔缺乏执政经验，在政策上比较僵化，坚持如价值观外交等这些固有的“套路”。但到了第二个任期时，默克尔就变得更加灵活，走上了实用主义和协商民主主义的道路。她乐于与人协商沟通，政策比较摇摆，只要对政府有利，她就愿意妥协。她超脱了德国联盟党领导人的身份，真正成为了一个国家代言人，成为德国的标志。
南方+：在今年的德国大选中，默克尔所在的联盟党输掉了选举，您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杜卫华：默克尔没有找到优秀的合适的接班人。默克尔在培养候选人方面同样采取实用主义的态度，她对有挑战的接班人毫不手软。因此，默克尔政治事业上的接班人所处地位比较尴尬。德国前防长冯德莱恩也是女性，目前担任欧盟委员会主席，为德国在欧盟机构内部进行站台，基本远离了德国政坛；联盟党议会党团主席默茨虽然雄心勃勃，但是他走向接班人的路被北威州州长拉舍特所阻断，拉舍特在1月16日的基民盟的全国党代会以521张选票击败了默茨，后者得票466张；承载着联盟党希望的拉舍特因为应对洪水出现丑闻等原因在9月24日德国联邦议院大选中，落后于社会民主党的肖尔茨。联盟党在事实上输掉了选举。
肖尔茨。
此外，正如刚刚提到的，默克尔在国家代言人的角色扮演上过于优秀，使人忘记了她德国联盟党领导人的身份，无法将她的功绩和政党联系在一起。
当然还有一些执政方面的问题。据德国专家的分析，原本支持默克尔的东部联邦州认为默克尔没有兑现让东部发展的承诺，因此，失望的支持者转向了更强调社会福利的社民党。
“遗产”：主张欧盟独立自主发展同中国的关系
南方+：默克尔为德国留下了哪些政治遗产？
杜卫华：首先是德国经济的恢复。在2005年默克尔上台前，德国经济基本面比较正常，但是很多经济指标不是很好看，失业率和经济增长率都被一些英美的经济刊物所诟病。德国依靠科技和出口的力量，借助于欧盟的平台，内部进行了劳动力市场的优化，从而实现了德国经济的有序增长。2020年，欧盟在德法的联合倡议下正式推出《欧盟新工业战略》，德国工业的发展仍然有着很大的前景。
第二是不结盟外交的战略。德国虽然是北约国家，国内也有美国的驻军，但默克尔有着女性的细腻和小心，她不做美国政策的牺牲品，对于美国前总统该批评就批评。同时，她也极力避免被人贴上“亲俄”和“亲华”的标签。她的外交政策很明确：做东西方的中间人，是一个秩序维护者，而不是领导者。同法国盟友一道，在欧盟内部调节中东欧国家与西欧国家的关系，在国际上调节中俄与美国的关系。
在对华关系上，默克尔主张欧盟应独立自主地发展同中国的关系，中国和欧盟可以就彼此存在差异和分歧的问题加强对话交流。默克尔对华外交采用的是实用主义加理性主义的政策。在2005年上台之初，对华强硬获得国内声望，而后通过深化对话，逐渐拉进中德关系。在16年后，中国已连续第五年成为德国全球最大贸易伙伴。中德两国的贸易额多年超过中法、中英和中意贸易额的总数值。
此外，默克尔政府对难民的接纳也成为影响德国未来发展的重要因素。在难民危机中，德国接纳了将近500万的非基督徒难民。作为一个基督教人口占据主导地位的国家，德国人口生育率一直走低，2020年，每1千名德国人中，只有不到10个新生儿。德国老龄化问题显著，超过五分之一的人口在65岁以上。在接纳了大批非基督教难民和合法移民之后，德国的人口结构会有明显的变化，德国的大城市可能会出现新移民主导的状态，目前在柏林已经出现了典型的土耳其族裔聚居区。
未来：默克尔影响力的发挥取决于组阁结果
南方+：如今，默克尔成为看守内阁，而德国新政府的组建还存在很多未知数。她将如何在组阁谈判中发挥影响力？
杜卫华：这取决于德国新政府的结构。
目前德国的社民党、绿党和自由党组三党欲组成“红绿灯”联盟，但存在变数。比如绿党，他的核心是环保政策，在温室气体排放、加快能源转型方面有着非常高的要求。如果社民党认为绿党的目标无法实现，组阁谈判不成功，那么社民党有可能需要寻求联盟党的帮助，最后形成一个社民党主导、联盟党参加的新政府。届时，默克尔便可能继续发挥她的影响力。
反之，如果“红绿灯”顺利组阁，联盟党被彻底排除在外，那么默克尔将难以持续她对德国政府的影响。
【记者】彭奕菲 泠汐
【作者】 彭奕菲；泠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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