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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访谈|张均:金庸粉丝众多,《欧阳海之歌》卖了2000多万册……当代文学的评价标准是什么?

作者:羊城派

温/阳城晚报全媒体记者吴晓攀

10月22日至24日,中国新文学学会第34届年会暨中国当代文学研究历史趋势研讨会将在中山大学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140多位专家学者将在线或离线分组参与讨论。

如何看待"当代文学"概念的争议?当代文献研究在历史史过程中有哪些困难?当代文学应该建立什么样的评价标准?针对这些问题,中山大学中文系张教授全程接受了《阳城晚报》记者的采访——

独家访谈|张均:金庸粉丝众多,《欧阳海之歌》卖了2000多万册……当代文学的评价标准是什么?

1、对于"当代文学"是有争议的

阳城晚报:您如何看待在学术界一直备受争议的"当代文学"?

张端:从学科建设和文学教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常规的概念。当然,学术界内部也有一些疑虑和讨论。例如,目前的做法是将1949年后的70年新中国文学称为"当代文学",但这种习惯性使用面临着两个不同方向的问题:

首先,在一般理解中,"当代"当然是指现在,至少是指现在,现在的时刻是相对接近的时期。那么新中国成立的前30年(1949-1976),甚至1980年代,现在都逐渐显得遥远,然后被称为"当代",有些虚假。我曾建议,新中国前30年的文学应该纳入"现代文学"的范围,但目前,在文学研究和教育中很难成为现实;

其次,有学者认为,"当代文学"已经长达70年,应该有一个必要的下限,因为文学在1990年代以后,特别是新世纪以来的文学,在概念、叙事等方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之前的"当代文学"与之前的"当代文学"不同,应该赋予"当代文学"除了近30年文学的新名称。

各种意见分歧很大,目前,我们仍然接受"当代文学"的概念是指从1949年到现在的中国文学。

羊城晚报:这样,"当代文学"是开放的,但如果时间延长得足够长,100年或200年,"当代文学"的概念还即将改变吗?

张端:这是不可避免的。十年后,人们所谈论的"当代文学"肯定不再包括我们今天所谈论的所有当代文学。

然而,在当前的背景下,从事"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研究的学者并不是很愿意接受对方的"跨界"。究其原因,与现行学科体系下该学科的现有利益有关,与不同方向的学者形成的立场和方法有关,需要时间才能改变。

2.研究和批评就像两兄弟

阳城晚报:本次会议的主题是"中国当代文学研究的历史趋势",按照普遍的认识,"历史化"是普遍的必然趋势,一切都在历史化的过程中,所以在这个主题中,"历史化"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张端:"历史化"是近10年来当代文学研究领域的巨大影响和争议,与一般理解不一样,它主要针对当代文学研究传统,提出了方法创新和突破。

当代文学在其时代并不算太长,例如,在20世纪80年代或更早的时期,没有"历史"意义上的思想潮流,当当代文学研究主要表现在文学批评的现场时,注重对最新文学现象的发现、判断和分析,在方法上依靠批评主体的思想洞察力和审美判断。

同时,由于批评的预设读者也包括普通的文学读者,而不仅仅是专业读者,所以语言和风格的自由、灵性也将成为优秀批评的突出特征。

然而,随着当代文学时代的延长,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作品失去了当下的性质、时效性,不再引起评论家的注意。对这些作品的研究,可以通过对现代文学的研究,甚至对古代文学的研究来处理。

比如,要做很多基础的历史资料、文学工作,把它们放回当时的语境中去审视它的生产,等等。从这个意义上说,学术界出现了"历史化"的提升,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羊城晚报:对当代文学的研究和批判,就像是两兄弟,既有联系,又不同?

张:是的,当代文学研究包括两种方式:一是面对近期(一般是30年)文学的即时性、现场性,当然是面对遥远客体的文学史(如新中国文学的"前30年")。

这两个对象是不同的,方法也是不同的,但引起争议的原因是它们共享一个"当代"概念。有评论家可能会认为,推广的"历史化"要求最新作品也以文学史的形式对待。这不是重点,最新的作品需要敏锐,及时的判断,而不是历史作品。

3、建议当代文学暂停历史

羊城晚报:有句话说,"没有当代的历史"。在当代中国文学史学研究的趋势下,还会有同样的问题吗?

张端:没错,但中国当代文学史上还有很多文字。我在2019年做了一个统计,到那一年,有88部"当代文学史"以各种名称命名。

当然,强调"当代史"的原因在文学史编纂领域非常明显,因为写作史必须基于一定的历史哲学、文学和历史观念,但近70年来,中国的历史观、文艺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是经历过这些变化的学者,也可能被这些变化所塑造。

这种塑造不一定是积极的,但可能是相反的。但是,文学史的研究需要一种更加中立客观的叙事,这或许不容易实现。所以我写了一篇文章,建议"当代文学应该搁置修改",而不是写,暂时停止,但估计很多人可能不同意。

阳城晚报:相当一段时间以来,一些文学研究专家转向文化研究,如黄明英、朱大可、张力,您如何看待他们的转变?

张端:近年来,当代文学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一些批评家开始在文本阅读批评的基础上,自觉地建立自己的批判哲学和批判体系。

你刚才提到的学者,就是从文学批评到文化研究的转变。在文化研究的眼中,一切都是文本,所以他们的研究已经跨越了过去纯粹的文学美学范畴,研究方法有了很大的拓展。当然,这也是有争议的,因为文化研究的方法毕竟来自西方,而且主要针对的是流行文化,这比传统文学研究的区别更为明显。

阳城晚报:其实这也是个人兴趣或个人学术定位的问题,包括传统文学研究、批评,允许每一次分工,不用强迫吗?

张:当然,我们探索的越多,学术发展就越好。学者们应该采取兼容和包容的态度。学术界发生的一些争论,有时与理论和逻辑不同,有时又掺杂着争夺话语权的某些要素。但总的来说,我认为这些论点丰富了当代中国文学研究的发展。

4、当代"为什么不能做大作品"?

阳城晚报:您如何看待现在的中国文学?

张端:90年代个人写作之后,"纯文学"运动,现在文学的主流倾向在于对个人日常生活的审美追求,更加个人化、个性化,它与时代的巨大变化不匹配。

中国从20世纪到现在的历史经历了三个阶段:革命、建设和改革。这三个阶段有三个不同的主题。今天是改革的时代,在民族复兴的伟大进程中,当然,这个过程也包含着很多复杂性、黑暗和痛苦。

当代作家的创作作为一个整体不足以呼应不断变化的现实,许多作品缺乏构建现实的能力,无法唤起年轻一代的共鸣。因此,当代文学往往需要依靠广告、营销、运营来扩大影响力,而不是依靠作品本身。这是当代文学不能产生伟大作品的重要原因。

不过,与此相比,电视剧在这方面似乎做得更好,比如《大江大江》《山海之恋》,确实更好地反映了中国社会近40年的发展和再凝聚的精神。

阳城晚报:在新时代的新语境下,当代文学的"历史化"一方面是历史性的,另一方面,一定要有新的方法、新的理论、新的目标吗?

张端:我们学科发展的动力之一是方法的创新,不如古代文学或语言学的研究那么稳定。这就是为什么在这个学科中,共识可能更少,辩论更多。这是正常的。

除了"历史化",一些学者倡导的"社会学史视角"、"伟大文学观点"等等,也是很有启发性的价值。

5、销量不一定是经典

羊城晚报:在当下对销量、粉丝量、点击率的需求下,当代文献应该建立什么评价标准?

张端:如果说市场,打粉丝,那么过去的很多文学作品并不比今天弱,民国时期张恨水作品,80年代金庸的武侠小说,革命时期的《欧阳海之歌》据说已经卖出了2000多万册,市场占有率非常高。但大量的销售并不意味着它是文学经典。

如何评价一部文学作品,这么多年了,其实还有两个标准:一个是文学史的标准,另一个是文学的标准。按照文学史的标准,我们应该看它在当时的影响和它对后来文学创作的建构作用。

比如毛盾的《午夜凶铃》,今天的读者可能不多,但它对后来的作家有着特别大的影响,因为这是中国第一部成功的现代小说,文学史上有一个"夜"模式评价。文学标准,注重作品的审美品质,以及深入的人文视角和层次,等等。

比如金庸,他的60、70之后的球迷奇数。60岁以后、70岁以后成长的时代,能读懂的作品很少,思想干预很深,于是金永毅出现了,为他们带来了饥渴感。而00后那一代人似乎少看了金庸,他们在科幻、网络成长的这一代人,其世界观和审美期望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此,从文学的角度或从文学史的角度来看,金庸可能特别经不起考验。

但这并不是说读者现在应该只阅读最经典的作品。其实,大量的文学作品并不在人类艺术的殿堂顶端,但它们也具有阅读的价值,为什么呢?因为它们可能与你所生活的时代和你自己的环境产生更深的共鸣。例如,如果你读了荷马史诗,你不一定比读反映中国生活的作品更震撼人心。没有其他人,因为这些作家是我们的"同时代人"。

独家访谈|张均:金庸粉丝众多,《欧阳海之歌》卖了2000多万册……当代文学的评价标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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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羊城晚报 绵羊城馅饼

|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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