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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43)《把铁门打开之•假币案》(作者刘灵)

作者:乘车穿越佛山

凡事绝不可以因小失大!你经常说,我们未来的中国,也必定会进步。我们再也用不着整天受抑郁症困扰,长期在苦闷、泄气和莫名其妙的恐惧中生活。那时候我们的尊严会获得保证!李芸,我知道你热爱自己的事业。在紧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我更会十分想着你。事实上,又不知道我走了后你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是否真正顺心如意。因为我一直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所以,我特别担心和牵挂。李芸,其次我想让你在学校请半个月的假,开张证明,最理想是来一趟。现在有许多事情我想跟你面谈。你顺便带来的那个包裹千万不能够打开,以免感染了病毒,功夫会白费!

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腾得出时间来农场帮助我,还望速回信告之,我才好早作安排。也免得我在这里望眼欲穿,并挂欠你路上安危。信的最后,我摘抄一首邓丽君的歌《默默盼归期》希望在夜深人静时小声唱给你听,想必这首歌你从前寂寞时听过:

“我的心中只有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道理,叫我苦苦等待你。不管风凄凄,雨戚戚,我心永不移,永远,永远爱着你。望着窗外濛濛细雨,默默盼归期。我的心里只有你,为什么我俩要分离?不知何时才能相聚,只是痴痴等待你。不管岁月去,时光逝,我心永不移,永远,永远爱着你。望穿秋水,深闺寂寂,默默盼归期。”

亲爱的,好了!由于我有病在身,加之已经吹熄灯号,准备睡觉,那就暂时搁笔。余言后叙,再见,望速来,切盼,勿误!

“这封信你写得相当好嘛。”我公开嘲笑钟征说,画面就定格在虚伪和肉麻上。看不出来你是魔鬼,还是表演艺术天才。”

“我是一门心思希望顺利完成大队长交待的任务,没有半点恶意。”钟征说,“情书嘛,如果由白桦你来写说穿了也一样,本来半真半假,我就是害怕让别人看到太假,才打算拜托你,结果你偏偏不晓得故意躲在哪里。但我对李芸情感是真的。”

“还真让我差点就掉眼泪。”我夸张说。

他问:“白桦,你另外看出什么名堂?”

“虚伪!除此之外就是假。”我说,“没别的。难道信里还藏了不可告人秘密。”

“那倒真没有。”钟征平静地回答。

“看不出来。”我把信在他面前抖两下。

“李芸年龄比我大,相信你已从字里行间看出来了,比我大得多。是有夫之妇。”

“我就算再笨,也看懂的。”我深思熟虑后说,“你俩真心相爱,这点没关系。”

“可是我不希望让大队任何人知道。”

“你啥意思?来接见别人莫非不明白。”

“所以才想让你替我圆谎,李芸来的时候帮忙证明她是我妈妈。由你出面解释比我亲自说效果好,她不认识你,白桦,你也不可能伤她心。”钟征稍歇了两分钟又补充说,“我想请你赶场的时候替我把信交到邮局。白桦,给冯伯我怕信被拆看。”

“原来,你叫我事先看信是这意思,帮证明没有违规内容。那你为啥不直接说,爱玩小聪明。”我说,“帮交信没问题。”

“谢谢你,白桦。”钟征诚恳地说了句。

星期六下午我去猪房街约刘南征赶场,他说要赶。老师正在教他长得完全像孩子那个婆娘认钱。刘南征先拿一张一毛的告诉她,这是一毛钱,并让他老婆重复五遍。紧接着刘南征又拿张绿色两毛的教她,心平气和说,这张是两毛:“记好,等于开头那张两张。”也同样叫重复了五遍。然后刘南征拿出张浅红色一块的反复教他老婆,比给她看,一元的比一角的大张,问她懂没懂?再拿出一毛钱问她,我差点没忍住笑,直接蹲在地上。刘南征的老婆脱口而出:“三角。”老师反而搞得满头大汗,用力挥了挥手,冲他婆娘叫喊:“赶紧,去去去,你差点要气死我。”他老婆扭头看见我马上靠墙站,小声对丈夫说:

“白老师来了。你也消消气!”

“真是打算气死我。”刘老师哭笑不得。

“你教的东西太难学了。”她说。

我突然问:“她会不会是色盲?”

“色盲个屁。”刘南征垮着脸。

“不学,”她说,“我又不赶场卖菜。”

“票子不认识,钱和糖纸分不清楚。”

“我种,你去卖。”她反复说。

“你刚才讲啥?”老师突然转脸问我。

然后,刘南征老婆走进里屋去拿生花生出来给我吃。我先在邮局替钟征把信寄了,我没其他事,去看庄伯。聊会儿我告辞。

很快没过多久,就是龙口木工房失大火的那天。这件事四乡五里老百姓都知道,烧死了人和狗,沸沸扬扬。木工房原先藏在拖拉机路旁边的铁皮桉树林中间,翻建前是小黑瓦小青砖老房子,结构跟大门岗内礼堂差不多。但是,门没有礼堂的宽,窗子却奇怪地比礼堂多,而且清一色那种大窗子。我们不知道那排房子原先干啥用?

大礼堂窗子全是敞开的,木工房的窗子本来也就只剩光骨架。但是,因为木工房在多数时间里实际上只承担的是仓库功能。所以,窗户全部是用圆木毛边皮板橫七竖八钉死了的,这样从外表看起来更像是木工房。木工房就在大队一排仓库隔着水泥地坝斜对面,那长溜桉树树冠连结成云。

但是铁皮桉树的树枝,展开树冠与大队仓库门口桉树靠近。木工房如果失火,当火焰蹿上树并把树叶点燃了,火势就会快速漫延开来。而我们大队仓库里除了堆放那些锄头、扁担、钢筋和水泥,还有胶桶、油毛毡等各种易燃物品,甚至有间小屋存放边三轮用汽油和拖拉机、打沙机、发电机、水泵用的柴油。仓库又跟大礼堂只隔着一堵墙,墙上还有电网。因为去年开始改造监房时,大队长期闲置的木工房随即启用,便砍来许多圆木、杂木树。又新安装了一台圆盘锯,并从其他大队抽调来两名老职工,一中队派三名学员,后来,有一个解教走了,杨晟本份,因为懂点木工活,也被调出来给老师傅当助手。农场好几个大队、附近铅矿和锑矿据说也准备对老监房改造,于是从外面接加工活路,所以龙口大队木工房就此保留。每天在不停改木料。最近一段日子你假如走在拖拉机路上,比如到疏菜地去,到大队部或山顶粮食仓库,纵使在干部小伙房闲坐,圆盘锯改木料的声音会吵得你耳膜痛。等走远了,耳朵里一直还嗡嗡叫,如同钻进只大黄蜂。我估计,钟征也是看到锯木面受了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