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馓子的历史悠久,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那时候,为纪念春秋时期晋国名臣义士介子推,寒食节(清明节前一二天)要禁火三天,于是人们便提前炸好一些环状面食,作为寒食节期间的快餐,因为是寒食节所具,就被叫做"寒具",这种"寒具"就是馓子。大约到了明代,馓子逐渐被回族人民接受和喜爱,成为他们馈赠亲友、招待客人的食品。
小时候,每每听到街上卖馓子的吆喝声,便缠着父母去买一些。两手快速地掰着那一根根细细地、酥脆地馓子大快朵颐之后,连饭也不想吃了。馓子作为中国穆斯林的标志性小吃抑或民俗文化,山东老家的回族对其制作技艺的掌握并不像西北地区这么普遍,我父母就不会炸馓子,即便是开斋节这个回族最隆重的节日,母亲也是通过购买来品尝或待客。
定居华亭以后才发现,这里的回族妇女几乎人人都会炸馓子,买馓子也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更加方便我大饱口福了。这应该缘于西北的回族较好地传承了穆斯林的传统习俗,也成为我安居华亭的幸事之一。
在华亭第一次过开斋节,晚上单身的我正在加班,突然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他说我独在异乡过节,要送我一些馓子。我激动地跑到单位楼下,接过朋友送给我的馓子,那一刻我不仅感受到了开斋节喜悦的气氛,而且华亭人的热情和友善令我倍感温暖,那脆香可口的味道是我平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馓子。
婚后首次过开斋节前夕,妻子告诉我说要炸馓子,我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不单单是因为又能吃上馓子了,更是因为能够亲眼目睹炸馓子的流程了。
那天早上,我们早早的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岳母和妻子便开始和面。她们俩每人一个面盆,把适量面粉倒入盆中,然后缓缓地倒入凉开水,并用手轻轻地扒着被水打湿的面粉,以便让水滋润剩余的干面。其间,她们分别加了一些胡麻油,并且,岳母向面盆里加了适量盐和事先熬好的花椒水,做成咸馓子,妻子则加了些红糖和蜂蜜,炸成糖馓子。如果按一斤面一个鸡蛋的比例加入鸡蛋,那么馓子会更加香酥可口,假加再放一些芝麻,馓子就愈加清香了。和好面后,只见手光、盆光,面块软硬适度,表面光滑,闪着一种油光。
待面团饧好以后,便可以搓馓子了。这时,我将食用油倒入以炭烧火的大锅。她们将面团分成基本均等的一块一块,接着就其中的一块揉搓起来,俄顷,那面块就变成蜿蜒在案板上的一条细面,好似游戏里一条已经吃下许多食物的贪吃蛇。这时,她们将搓好的面条放入其中有两三公分深食用油的面盆内浸润大约十分钟,再拿出来继续搓面条,这样的馓子韧性更好,可以搓得更细,炸熟以后会越发脆酥。而后,她们将细面以一圈两尺左右的长度、一圈一圈地缠在手臂上,用一根一米有余的竹杆挑起来,放入冒烟的油锅里,馓子周边的油便咝咝地冒起泡儿。这时,要留心油温,六七成的油温最适宜炸馓子,炸出来的馓子色泽鲜亮,咸的颜色呈金黄色,甜的则黄中带红(因为加了红糖的缘故)。
两人一个搓馓子,一个用一根长筷子翻动着馓子,忙得不亦乐乎。我兴奋地加入到她们的阵营,时而帮着搓馓子,时而往手臂上缠馓子,在忙碌有序的劳动中体验着第一次炸馓子的欢乐。那感觉宛若外出旅游看到见所未见的美景一样是一种掺杂着新鲜感的快乐。锅里的馓子渐渐地变黄了,并随着烟儿冒出缕缕香气,在厨房里回旋缭绕,惹得我馋涎欲滴。只见整个馓子不知不觉间起了很多小泡,似乎向我们宣告它已经熟了。尝了尝捞出来的馓子,虽然有些烫,但是香酥松脆,味道上佳,毕竟里面也包含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吧。倘若,把馓子掰碎,和喜欢吃的凉菜凉拌在一起,加入醋、辣椒油和香菜,香、酥、脆、辣,几重口感叠加,让人胃口大开。此外,馓子可与其它菜混合炒着吃,也可榨成小碎块,加入香油和饺子调料,做成饺子或包子,味道各有千秋,就看你喜欢哪种口味了。
经过一上午的努力,馓子全部炸完了,一把把的馓子被平行码在案板上,摞了几摞,馓子圈圈相连,外观纤细黄亮。馓子如果放在通风较好的地方,可以保存一个月。时间再长的话,馓子就会变质,也会因吸收了一定的水分不再酥脆。当然,若是把馓子用塑料袋或保鲜膜密封好放进冰箱冷藏的话,可以保存更久。切忌不经密封就放入冰箱,因为冰箱里的水分会润湿馓子,导致馓子失去香脆的口味。
那天下午,岳母嘱咐我和妻子把馓子给不方便炸馓子的几家亲戚或邻居都送了两把,确保他们也能享用自家人炸地馓子。虽然数量不多,也不值多少钱,但是这些馓子却代表了回族亲友邻里之间的互助与友爱。
馓子不仅是回族重要的小吃,亦是节日甚至平时待客不可或缺的食品,当家里来客时,端上一把馓子,摆上一些水果和干果,是回族待客的标准方式和基本礼仪。很多汉族朋友喜欢吃回族人炸得馓子,当他们到回族朋友家里,享受到馓子的招待时,就能体会到回族朋友的热情与尊重。因而,馓子是回族饮食文化的重要体现,也是回族与汉族或其他民族交流的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