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们举行成人礼和婚礼时,两家来做客的亲友多达五六十人,但当我的儿子举行成人礼和婚礼时,已经没有亲友来做客了。
——犹太幸存者伊迪斯?巴尼特
1945年,绝大多数人都在计算战争期间失去多少亲友,犹太幸存者却在计算还剩下多少亲友,而答案经常是一个不剩。在柏林犹太人的纪念册中,全家殉难的例子比比皆是,
从幼小孩童到曾祖父母无一幸免。

战前的波兰和乌克兰,在数十个大城市里,犹太人都占据了相当可观的人口比例。例如,战前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曾经是6万~7万名犹太人的家园,及至1945年,只有10%的犹太人得以幸存。犹太人还构成了华沙人口的1/3,即总共大约393950人。
1945年1月,当苏联红军最终渡过维斯瓦河进抵华沙时,他们在华沙市内只发现200名犹太幸存者。即使到1945年年底,当少数幸存者回到华沙时,华沙市内的犹太人也从未超过5000人。
在白俄罗斯明斯克周边的大片农村地区,犹太人口比例从13%下降到只剩0.6%。在波兰战前最封闭的农村地区沃利尼亚,有98.5%的犹太社区居民被意国人及其扶植的地方武装杀害。总体而言,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至少有575万犹太人被杀害,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为恶劣、最有系统的种族灭绝行动。
著名的苏联作家瓦里西·格罗斯在乌克兰长大,在德国入侵之前逃离了那里。当他作为战地记者重返乌克兰时,他发现自己所有的亲友都已被杀害。他可能是最早理解大屠杀的作家之一。他写到:乌克兰再也没有犹大人。波尔塔瓦、哈尔科失、克列缅丘格……哪里都没有犹大人,在数十座城市数百处城镇、数千个村庄,你看不到又黑又瘦的小女孩眼泪涟涟,你听不到老妇人痛苦呻吟,你看不到饥饿的婴儿面如菜色。只有一片死寂,只有一片肃杀。整个民族都被残忍地谋杀了。
在如此黑暗残酷血腥的屠杀中,还是有一个国家、有一些人带来希望,他们用人性的光辉挡住了死亡,他们不仅仅帮助大量的犹太人避险,也为欧洲保留了文明的种子。尽管面对着纳粹的巨大压力,但丹麦从未通过反犹法案,从未剥夺犹太人的财产,从未开除犹太公职人员。当丹麦民众发现党卫队打算围捕丹麦国内的7200名犹太人时,人们齐心协力把几乎整个犹太社区秘密疏散到瑞典。
意大利民众同样抵制了任何驱逐犹太人的企图,不仅在意大利本土如此,面且在意大利征服的地区同样如此。当党卫队要求保加利亚部队逐其国内的4.9万名犹太人时,国王、议会、教会、学者、农民都坚决反对党卫队的措施。保加利亚农民甚至准备卧轨,以阻止犹太人被转送出境,正因如此,战争期间,保加利亚是仅有的犹太人口有所增加的国家。
除了集体行为,还有某些个人,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拯救犹太人。比如德国工业家奥斯卡?辛德勒,早已天下闻名,他的事迹被拍成电影《辛德勒的名单》,这部电影一直雄踞好莱坞电影排行榜前列。有位荷兰教士,坦率承认自己非常讨厌犹太人,但他还是因为帮助犹太人而被逮捕,进而关进集中营,他对此无怨无悔。
战时和战后,希望的种子绝处逢生,不仅为犹太人,而且为全体欧洲人带来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