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丨许世友
前言
许世友,是一个铁骨铮铮的中国革命者,他不怕死更不怕痛,可是在晚年时期,他却三次自杀,而备受折磨的许世友,也彻底失去了他“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概......
被确诊肝癌
1985年春节前后,许世友感觉腹部有时会出现胀痛的情况
,最开始,许世友没太当回事,只要他能够咬牙撑着,就不太愿意让身边人知道,一是怕大惊小怪,二是许世友确实没觉得自己的身体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对自己的健康很有自信,许世友经常跟身边年轻的工作人员说,
“我脑子清楚,手脚灵便,没什么大病,我打仗这么多年,受过很多次伤,就算是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身体还不一定有我好呢。”
所以他没什么影响的继续打猎、爬山,兴致来了,还要耍两下自己的少林功夫。
图丨许世友打枪
3月份的一天,许世友没有吃早餐,他根据工作人员的安排去到上海华东医院进行了一次全面体检。
结果并不像许世友所想的那样,什么问题都没有,实际上,
他的甲胎球蛋白测定结果异常的高,已经超出了正常值的40倍以上。
华东医院的医生因为这个让人不安的数值,专门召开了专家会诊。甲胎球蛋白测定,对肝癌的早期诊断有一定的价值,可是许世友长期饮酒,有肝硬化的病史,情况比较复杂,医生们不敢轻易下定论。
他们只能谨慎地建议,
“严密观察病情变化,定期复查”。
许世友身边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对许世友瞒住了他的病情,所以许世友一如往常。
一天午后,许世友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外出打猎,坐上吉普车,许世友侧身对着坐在后排的工作人员说道,“他们都叫我去治病,我有什么病?我自己能不清楚?”说完,用拳头在自己的大腿上重重地锤了几下,“不要看你们都是大小伙子,再加上两三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工作人员附和地笑了笑,笑容里却满是苦涩和担忧。吉普车底盘高,许世友上车的时候,工作人员从侧后方不经意地“帮”了许世友一把,而且这事还不能让许世友发现,
他若是看出你想帮助他、搀扶他,绝对会把你骂的狗血淋头。
图丨南京军区总医院旧照片
两个月之后,南京军区总医院为许世友进行体检,这次的检查结果是,
“除了有肝硬化的现象外,未见明确的占位性病变”。
这里所说的“占位性病变”,就是癌症的同义词,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
7月5日,南京军区总医院重新化验了许世友的血样,甲胎球蛋白的数值依旧让人不安,为了排除掉不确定因素,
19日,医院再一次给许世友抽血复查,数值和华东医院的一样,远远超过正常数值。
接二连三的检查,通通亮起红灯,工作人员的心又悬了起来,而这一切,都是瞒着许世友的,他们严格遵守军区领导的指示,
“对许世友同志的健康状态,一律保密”。
在许世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份《许世友同志健康情况报告》的红头文件在南京军区小范围传播。
这份文件是以南京军区总医院的名义正式成文,也就是说,
南京军区总医院和上海华东医院有了比较一致的意见:基本确诊为肝癌。
一无所知的许世友仍旧对自己的健康很有自信,他继续按照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愉快的生活着,偶尔腹部疼痛发作的时候,许世友也会考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疼痛一走,许世友就觉得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估计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图丨北京301医院
周围的人没有许世友这么轻松,虽说基本确诊,
但是为了明确诊断,大家都希望许世友能去北京301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军区党委决定,派和许世友关系极好的聂凤智来做许世友的工作。两个人在聊天的过程中,许世友兴致很高,当聂凤智问起许世友的健康情况时,他也自信的说道,“好,很好!”
聂凤智委婉的说,南京这边检查结果出来了,肝部可能有点问题,也有可能是肝硬化,许世友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聂凤智一边看许世友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提出,
“中顾委会议结束后,直接去北京,去301医院再检查治疗一下”。
图丨聂凤智
许世友很干脆地回答,“不去!”聂凤智在许世友手下多年,很了解许世友的脾性,但他还是不死心,继续劝说,
“肝上的毛病不能轻视啊,北京检查手段先进,治疗条件也比上海、南京更好。”
许世友还是倔强地表示,“不去!”
聂凤智的妻子何鸣曾在南京军区空军机关门诊部当过主任,有比较丰富的医疗和保健知识,她试着从专业角度劝说许世友尽快到301医院检查治疗,结果许世友还是那两字。
图丨聂凤智和何鸣
会议期间,聂凤智动员了一切能动员的人,去做许世友的工作,可是以固执出名的许世友,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就是一句话,“我不去北京,不去301医院。”
后来,许世友病重,
时任301医院政治委员的
刘轩亭
,带着两位专家来到南京为许世友会诊。
是许世友的老部下,他很了解许世友的性格,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许世友不肯去北京的理由,“首长,您转到北京区多方便啊?”
“我不去北京!”
“为什么啊,北京条件要更好一些。”
许世友是这么回答的,
“北京路太窄。”
感觉奇怪,“北京路很宽啊?”
“人多啊,我吵架吵不过他们。”
许世友无奈地说道。
没有再说话,许世友说的是谁,他不能点破。
图丨刘轩亭
许世友不去北京就算了,留在南京也不肯好好住院好好治疗,他照旧我行我素,不管家属战友或是工作人员怎么劝,都不愿意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他就住在他熟悉的中山陵8号,一步都不想离开。
在这方面,许世友确实有些讳病忌医,战争年代,许世友受伤都是用“老偏方”治好的,很少去医院接受正规治疗。解放后,医疗条件变好,许世友还是如此。
中顾委、中央军委,还有南京军委的领导们非常担忧许世友的身体,可是许世友劝不动,只能想别的办法,
大家调了南京军区总医院的优秀医生组成了一个医疗小组,进驻中山陵8号
,对许世友进行系统性的看护治疗。
有医生曾经这样形容许世友,
“他过于相信自己具备超过常人的意志力,不会被病痛击倒,就算患有比较严重的疾病,也坚信能够自己依靠近乎本能的坚强毅力去战胜,导致他越来越沉湎于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幻觉世界中。”
尽管病情危重,许世友依旧不听医生的话,他说,“医生给别人看病,他能看自己的病吗?如果是这样,医生都是百岁寿星了。”
但这次不同以往,尽管许世友一直都在坚持,可是癌细胞已经让他痛不欲生。
许世友的儿媳回忆在病痛中的许世友,“他疼起来,从来都不叫一声,有一次,说是要打针,针还没打,他又说不打了,自己咬牙坚持下来的,生病这段时间,我从来没有听过他哼过一声。”
“他疼起来的时候,不愿意让周围人在自己身边,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余谁都不能有,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疼痛的样子。”
图丨许世友(右)
三次自杀
一天午饭过后,许世友要去卫生间,他说要自己去,不让护士医生跟着,过去很久,许世友都没出来,大家有些担心,便推开卫生间的门,
里面许世友正在用头使劲往墙壁上面撞。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小护士吓得大哭,赶紧跑上前阻止了许世友的行为,许世友用鼻子哼了一声,返回到了房间。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家不敢也不想把许世友跟“自杀”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可是他的行为令所有人都很沉重。
没过两天,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一天深夜,
许世友将毛巾绕在了自己脖子上,用力勒着,脸部肿胀,泛出可怕的猪肝色。
护士听到许世友病房内有细微的声音,便匆匆赶过去,没想到看见这样的场景,因为赶来的及时,许世友的命保住了。
连着出现两次类似的事情,所有人都非常担心,商量之后,决定让医护人员退居“二线”,由许世友亲近的工作人员和家人多看着许世友。
他们把病房内所有跟治疗无关的尖锐物品都收走,医疗器材逐件登记,尤其是麻醉、剧毒类药品更是严加看管,24小时有人轮班监护,还增配了两名保卫干部。
尽管做了这么多,还是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个护士在许世友的枕头下面摸到了一支手枪。
她难以置信,病中的许世友是如何把这支手枪搞到手的,没人知道,许世友藏着这支枪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后来,许世友搬到了南京军区总医院进行治疗,因为他作为一个重病患者,已经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
图丨年轻的许世友
十七八岁就参加革命,7次参加敢死队,面对敌人的枪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许世友,在晚年,整日昏迷在病床上,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大小便需要护士或是家属在床上安好便盆。
一天,许世友烦躁不安的在说些什么,听不清楚,只是看到嘴唇在吃力的一张一合。
值班护士凑上前去,听了好半天才理解许世友的意思,他想活动活动。
可是许世友属于高度危重病人,必须卧床休息,而且他已经卧床几个月,基本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最令工作人员们为难的是,因为全身性水肿,许世友现在的体重已经超过200斤了。
可是许世友嘴里还一直咕噜着,说要“活动活动”,工作人员于心不忍,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的最后一次要求。
而且以许世友的性格,你越是不让他活动,他越是要想尽办法去活动活动,到时候难免出现更大的麻烦。
大家七嘴八舌商议着,该怎么让许世友活动活动,最后想出来一个招,就是把他搬到沙发上坐坐,工作人员找来七八个劳动力,小心的把许世友从床上抬到沙发。
坐到沙发上的许世友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要“走动走动”。
图丨许世友(右二)
大家无奈的卷起袖子,开始推着沙发在病房里一圈圈的转。楼下病房的病人不愿意了,他们找到许世友这里,询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啊,跟打雷一样。”没人知道,这里住着的,是许世友。
工作人员们推了几圈,已经满头大汗了,大家又把坐在沙发上的许世友,小心的抬回病床上,医护人员把粗粗细细的胶管和导线重新安顿在许世友身上,许世友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睡着了。
过了几天,许世友闹着要解大便,不愿意让医护人员或是家属帮助,
非要下床自己去卫生间,没人拗得过他,只好再次七手八脚的搬动他,这时,许世友飞快的拔下了那根右下腔深静脉插管,这是维持许世友生命的重要管道。
鲜血喷涌出来,医护人员赶快给他施行插入手术,看着痛苦不堪的许世友,医生自言自语的说道,“唉,何苦呢......”
从这之后,许世友的情况急转直下,各个重要器官都到了严重衰竭的地步。
图丨许世友逝世
1985年10月20日,医疗小组下了“紧急警告”,从全国各地请来了专家,全力以赴,想要挽回许世友的生命,可是一切的医疗手段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10月22日下午,许世友昏迷了两天两夜,值班护士看见心脏自动监护仪上面的绿色显示波停止跳动,变成了一条直线,病房里乱成一团,大家都在竭尽所能抢救,也只是将他的生命延长了几十分钟。
16点57分,许世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缅怀将军
1985年10月31日,许世友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南京军区礼堂举行
,吊唁者随着哀乐缓缓走入礼堂。
按照南京军区的惯例,大军区副职以上的首长逝世,遗体告别仪式可以安排在华山饭店的会议室,许世友作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副主席,级别更高,遗体告别仪式也该在华山饭店举办,但是南京军区礼堂,回忆更多,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刘伯承、陈毅、叶剑英都曾在这里登台演讲,留下了不少名场面。
而军区礼堂若是想要举办告别仪式,就需要拆除礼堂楼下中间区域的座椅,这个工作看似简单,其实很麻烦,不少螺丝已经锈死了,根本拆不下来,为此,紧急调来警卫营、工程队等多路人马,把这些座椅移开,空出了一大片区域。
图丨许世友追悼会
被布置成吊唁大厅的礼堂中,最中间悬挂着一副许世友佩戴红五星红领章的遗像,他的遗体在遗像的正前方,身上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一道柔和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许世友似乎只是睡着了,褐色结实的脸,眉毛短黑,抿紧的嘴唇,和生前并无区别。
吊唁厅中,高高低低摆着重重叠叠的花圈,许世友生前好友众多,在他去世后,治丧办公室领导指派有关人员整理许世友生前好友的名单,只是拼凑了一下,就已经八百多人。
因为人数太多,又仔细排列,还做了一定的限制,最后请田普和聂凤智审阅,人数最终确定为七百三十八人,为此,引来不少人的抱怨。
图丨入场证
如此大数量的花圈总得想办法摆进大厅,于是一部分花圈就被悬挂在墙壁高处,还有一部分加上了花圈撑杆,这样才互相错开,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的花圈没能放进大厅,最后放到了礼堂门厅的地方,好歹比较显眼一些。
告别仪式还没开始,妻子田普和孩子们已经泣不成声,下午三点整,军乐队奏响哀乐,从北京赶过去的多位领导同志,向许世友做着最后的告别,对田普和亲属们表示慰问。
聂凤智缓步走进大厅,他看着面前许世友的遗体,郑重地为自己的老战友、老朋友鞠上一躬,然后他走到田普和孩子们面前,一一握手,嘴唇动了动,却因为极度悲伤而说不出一句话。
几乎是在遗体告别仪式开始的同时,刚刚还蓝天白云的天气突然变了脸,阴云密布,一道惊雷闪过,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这种雨势在南京极为罕见。
下午五点,遗体告别仪式结束的时候,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莫名停止了,连乌云都悄悄散开,晴空万里,这场雨好像是一场梦,更像是个神话。
有人说,
这是因为许世友将军是星宿下凡,现在要回去了
,也就出现了看似异常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