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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蔥歲月回眸

作者:福秀與書的故事
青蔥歲月回眸

當年我家住在楊家村6号,西瑾家住10号,都在路西,都是劉家的房。她和父母弟弟妹妹一家五口隻租住了一間屋。家裡經濟也不寬裕。

西瑾和我同齡。我們都就讀楊家村國小。她是個漂亮活潑的女孩,長大後是個漂亮活潑的姑娘,人見人愛。她父親解放前當過國民黨的兵,可能還擔任過小頭目。反正曆史上有點問題。我們作鄰居的時候,她父親的職業是拉架子車。樣子看起來蠻忠厚的,雖然憔悴滄桑,但五官端正,身材适中,相貌不錯。西瑾就長得像父親。那時她父親已患有間歇性精神病,但不是暴力型的。記得有一次不知為什麼犯病了,當時正下着大雨,滿街泥濘,她父親赤足赤膊在街上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回奔走,嘴裡高喊狂呼着一些别人聽不明白的話。許多人站在門樓下張望,看熱鬧。西瑾感覺很沒面子,和她母親躲在家裡悄悄抹眼淚。她父親的病并不常犯,我就隻見過這一次。後來有一天她父親投井自殺了。那口井就在她家的窗戶外面,屍體撈上來以後,放在井旁,裸露的胸前有刀砍的痕迹。人們議論說,他可能想抹脖子來着,又下不去手,砍了幾下才去投井。投井前還先把辘轳扔下去,試探一下妻子的反應,見妻子毫無動靜,徹底絕望了,這才跳了下去。這些都是人們相當然地議論,也沒有什麼事實依據。不過可以看出夫妻之間有深深地裂痕。

西瑾的父親死後不久,她們就搬家了。搬到八仙庵附近的北火巷。那房子比楊家村的大多了,糖葫蘆似的縱深三小間。西瑾的母親是家庭婦女,在楊家村住時也曾糊火柴盒貼補家用。她年輕貌美,梳兩條大辮子,頭發有點自來卷,鑲有一顆銀白色的牙齒,能說會道,風流幹練,丈夫死後,她家的日子開始芝麻開花節節高了。那時我們已經國小畢業,大家就近上了一所中學。西瑾因為搬了家,就轉到另一所離家近的中學了。

雖然我們不再是鄰居,也不再是同學,但是我們依然是好朋友,總是保持經常聯系。後來她母親再婚,也參加了工作,還給她又生了一個小弟弟。直到她繼父在孟家巷買了三間房子,還有一個小小的院落。她家的院子在巷道東面,對面是孟家巷52号,那是我老伴靜波的家。

我們高中畢業後不久,有一次見面,西瑾神神秘秘地對我說,她家對面住了一個記者,有好多書。還說現在他們已經很熟識了,問我願不願意認識他,我那時正文學得要命,自然非常樂意。西瑾先是替我借了幾本書看。來來回回對尚未謀面的雙方作了介紹。後來有一天西瑾對我說,人民大廈禮堂放映内部電影《舞台姐妹》,那個記者能搞到票,請她去看。她特地為我也要了一張票,正好可以介紹我和他認識。我很興奮。内部電影我無緣接觸,人民大廈我從未進去過。對我來說,這兩樣都是高檔消費。何況還有一位神秘人物呢。那晚我和西瑾早早到場,在忐忑不安地等待中,靜波來了。他的形象讓我很失望,矮個,謝頂,走路似乎一跳一跳的。全無一點記者的風采。一見面,西瑾就笑說,咋才來呀。他不搭話,挨着西瑾坐下,對坐在西瑾另一邊的我說,你就是那個文學青年呀。

我和靜波就這樣認識了。那是196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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