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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航是木裡中學高2021屆學生。父親在縣委統戰部、母親在農商銀行工作。楊航在木裡城關讀完國小,國中轉去了西昌,高中又回到了木裡。
楊航說,在西昌讀國中時,班上的同學都是全州來的,西昌的學校,設施條件好一些,教學方法也有些不同,那邊(西昌)更注重小組教學,上課多半是學生在講。但這邊(木裡)的同學更努力,老師的水準和态度都差不多。
為什麼要回來讀高中?他說,回來讀,能跟家裡人經常見面,感覺心裡踏實一些。
同樣的教學水準,親子陪伴則是在本地就讀的一個重要優勢。
與楊航相比,李駿源則是一個堅定的木裡中學的“鐵粉”。
李駿源17歲,藏族。父親在縣上某機關工作,母親在西昌工作。
李駿源的國小、國中、高中都在木裡就讀。
中考時,李駿源考了600多分,可以讀西昌一中等一些名優學校。加之母親在西昌工作,可以監管,父母都主張他出去讀。李駿源也找來好幾所學校的資料閱讀,慎重考慮去留。但他最終選擇留下來。
是我自己拿的主意,就在木裡中學讀。主要是我曉得自己,喜歡耍,管不住自己,外面的老師不了解我,一放松就怕補不回來。而這裡的老師都了解我,班主任胡萬春老師,特别負責任,對我也特别好,看我不在狀态時,馬上提醒我,找我談心,像個大姐姐一樣。
現在李駿源的成績,考得好時,全年級第五名,考得差時,20到30名。主要是貪耍,是以起伏大。李駿源自嘲說。
現在李駿源的父母對學校的狀況很是認同。父母說,盡管當初是自己孩子做的主,但他們還是覺得選擇對了。
胡比夥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胡比夥是彜族,家在李子坪鄉農村,讀高二時已經二十歲了。讀初三時,母親病逝,未能見上母親最後一面,成為胡比夥内心難以消解的痛。
國中畢業,他以全縣第十名的成績被西昌一中錄取。可是在西昌就讀的前兩個月,他失眠、抑郁、間斷性頭痛……因為身體不适,沒法上課。一段時間過後,跟不上進度,心理壓力更大。直至休學兩個月,高一下學期,轉回木裡中學。
見到胡比夥時,他已經轉回木裡中學快一年了。偶爾仍然失眠,但學習進度跟上了。剛回來時是全年級60多名,現在已追趕到到前20名。
胡比夥說,與在西昌讀書相比,回來的精神狀态好多了。離家近,認識的人多。管理上也比那邊(西昌)好得多。那邊的學生靠自覺,想學就學,不學的,也沒有太多管束。這邊(木裡)不一樣,老師很用心在管,你的任何變化老師都能夠掌握到,馬上會找你做工作,提醒你調整狀态。
胡比夥說,他心中的目标是考上四川大學。他現在覺得每一天,每一點努力,都在往目标靠近。
2016年之後,木裡中學的聯考成績明顯好轉,生源問題也有了緩解。目前他們已建立了由木裡中學黃河、木裡民族中學王建華、木裡城關國小魯絨紮西等三位校長組成的“校長聯盟”抱團發展機制,三校之間互通有無,提前介入,從源頭改善木裡中學的生源困境。
縣長伍松則從另一個角度看待問題。他說我們始終能夠看到木裡教育發展的優勢,我們始終對木裡教育的發展充滿信心,為什麼?
現在的娃兒,都往大城市跑,往優質教育資源的地方跑,在這種情況下,木裡人的家鄉觀念是很強的,我們全縣還有兩萬多學生,還有那麼好的生源,都留在木裡。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農村的娃兒,他們可能是沒有條件去外面讀書,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留在木裡,他們需要接受好的教育,這是辦好教育的最大資源。
著名作家阿來對此也有自己的看法。阿來也是從藏區來,從大山深處的小山村走出來,對木裡教育的境遇感同身受。他說像木裡這樣的邊遠地區,有些幹部還是有理想的,想幹事,想有所作為,可是一到結了婚,有了孩子,就守不住了。想讓孩子接受好的教育,本地的學校不滿意,隻有把孩子送出去。可是一旦把孩子送出去了,一個家庭,僅有的一點财力、物力,時間和精力……都花去路上了。是以教育的“在場化”是一個帶普遍性的問題,并不是一跑了之那麼簡單。學校是一個地方的文化陣地,尤其是中學,以前的中學老師,一直是本地最受尊敬的人,後來一個個弄得灰頭土臉,為什麼?學校垮了,整個地區的文化生态都遭到了損害。
如果學校辦好了,本地的孩子又回來了,整個社會将會更加趨于穩定。教育穩則地方穩。是以從這點看,隻要學校辦好了,孩子們是肯定會回來的。沒有誰願意舍近求遠,勞民傷财去四處奔波。
(未完待續)
《天邊的學校》
《天邊的學校》再現了四川涼山
木裡藏族自治縣木裡中學
用七年時間創造縣中教育奇迹的過程
奇迹的發生,離不開每一個當事人身上
散發出來的“光”
賀小晴
一個閑散之人,用文字和行走尋找心安
愛生活,愛自由
相信萬事萬物共生共存
在意那些安靜的發不出聲音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