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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種一盆蒜苗吧

冬天,種一盆蒜苗吧

在南方,一年四季都不缺少綠色,在我們北方,綠色是冬季最稀缺的顔色。

北風是冬天的腳步。北風怒号,寒風刺骨,今年的冬天氣溫降的格外快,以至于柳樹槐樹梧桐樹的綠葉來不及變黃便被一夜暴風雪凍的全在枝頭耷拉着,有氣無力地在寒風中瑟瑟。至于鄉村,到處都是一片枯黃,灰蒙蒙像褪色的老照片,凝固了似的一個姿态保持一個冬天。除非一場大雪,才能改變一回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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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老媽總會在冬天裡教我們在盆裡種蒜,也叫蒜青。我媽是個粗枝大葉的人,但是在種蒜青這件事上卻從不含糊。領着我們兄妹三個精心挑選一個破了洞被廢棄的洋瓷臉盆,在裡面裝上半盆土再拌上柴灰,就等于施了肥了。然後往裡面倒水,直到把灰和土和成稀泥這就可以栽蒜了。蒜要掰成一瓣一瓣,這樣比較節省。把芽尖那端朝上,将長根須的那一端插入泥土中,蒜瓣的二分之一要入土,而且要一瓣挨着一瓣,密密地種上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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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好的蒜青得放在室内能曬得到太陽或者爐竈旁暖和的地方,三五天澆一次水,家裡越暖和蒜苗長的越快。有個把月的功夫,蒜苗就能長到巴掌高,綠油油的,可精神了!在窗外寒風呼嘯大雪紛飛的時節,屋内小火爐通紅,燒水壺熱氣翻滾,再有這麼一盆長勢蓬勃的綠植,讓人不禁感歎生活的美好、生命力的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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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這蒜青都是用來綠化家裡的。但是如果來了重要的親戚或者客人,它就要被用來做成食材,酸湯面撒上一把切的碎碎的蒜苗,那誘人的顔色和噴香的蒜味往往都會讓人忍不住多吃兩碗面。至于蒜青炒肉,蒜青黃瓜,那就更不必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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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裡種蒜已經成為我記憶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現在條件好了,家裡的窗台櫃頂角角落落都擺放着蘭草綠蘿金錢樹四季果這些綠植,但是我對種蒜青這件事情有獨鐘。每年冬天,我都會和大寶二寶一起種。比起從前,現在種蒜就容易多了。再不用去挖土和泥,一次性紙杯就能解決所有問題。蒜也不用一瓣一瓣掰開,整個兒的一咕嘟用線綁起來一固定,給紙杯裡加滿水,蒜往水上一坐,過不了幾天它就生根發芽了。當然,長出來的蒜苗也是不舍得炒菜下酒了,就當作一處盆景,看作是孩子的勞動成果就那麼擺着,澆澆水,看一看,心情也是美美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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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記憶,他們會以同樣的方式一代代流傳下去。就像我看我老媽,發現她越來越像我外婆,會做的飯菜,慣用的口頭語,思考問題的方式。我自己也是一樣,小時候是害怕老媽的脾氣才聽她的話,後來自認為長大了,對老媽一百二十個不服氣,各種看不慣,看不慣她脾氣大罵人兇,看不慣她的強勢和大包大攬。可是現在,我發現我也越來越像老媽,所有的苦都自己吃所有的事都自己扛,愛管閑事操不完的心,就連愛吃的飯會做的菜都和老媽如出一轍。這些都是打小就耳濡目染植根在骨子裡的印記,時間越久越會清晰地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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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孤獨》裡阿爾卡蒂奧的粗壯任性、奧雷裡亞諾的柔弱堅定,在長達百年、多達十七代之久後依然清晰地被遺傳下來,這種獨有的“孤獨”氣質無時不刻在影響着一代又一代“劇中人”和局外人,“百年孤獨”才成其為《百年孤獨》。可見兒時的印記于一個人乃至一個家族而言是多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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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作為父輩一定要給孩子們留下一些能夠永久記憶的東西,大到誠實守信、樂觀友善,小到冬天裡的一盆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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