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阙佛龛之碑》亦稱“褚遂良碑”。篆額題《伊阙佛龛之碑》。貞觀十五年(公元641年)刻于河南省洛陽龍門石窟壁賓陽洞内。這裡因伊水東西兩岸之香山和龍門山對峙如天然門阙,故古稱“伊阙”,隋唐以後,習稱龍門。《伊阙佛龛之碑》通高約 5.00米、寬1.90米。由中書侍郎岑文本撰文,谏議大夫褚遂良書。字共三十二行,滿行五十一字。計一千六百餘字。碑文主要記述唐太宗第四子魏王李泰為其母文德皇後長孫氏死後做功德而開鑿,太宗末年李泰與太子李承乾争奪太子位,李泰借為母親開窟造像做功德,實有獲得太宗好感,為自已撈取政治資本的目的。這通碑原應為北魏所雕的賓陽中洞的造窟碑,到了唐代李泰為節省費用,竟就勢磨去原有碑文,又重新雕刻成唐碑的。關于該碑的記載,始見于宋嘉佑六年(公元1061年)歐陽修之《集古錄》及趙明誠之《金石錄》。
《伊阙佛龛之碑》是早期傳世褚書的代表作。為目前國内所見褚遂良楷書之最大者,字型清秀端莊,寬博古質,是标準的初唐楷書。此碑雖說是碑,實際上卻是摩崖刻石。兩者功用相同,都是為歌功頌的。但在創作時條件不同,一個是光平如鏡,而另一個則是凹凸不平,書寫的環境也不會那麼優遊自在。于是,摩崖書法的特征也就不言而喻。因無法近觀與精雕細琢,于是便在氣勢上極力鋪張,字形比碑志大得多,舒卷自如,開張跌宕。正是在這一點上,像漢代的《石門頌》、《郙閣頌》、《西峽頌》,它們氣度之開張,韻緻之飛揚,自然拙樸,即使是如《禮器碑》、《乙瑛碑》、《史晨碑》等真正的碑志精品也無法比拟,褚遂良的《伊阙佛龛碑》,正是這樣一種典型的摩崖書風。
傳世墨拓以明代何良俊清森閣舊藏明初拓本為最佳,拓工精緻、字口如新;比《金石萃編》所載猶多五十餘字,曾經清代畢泷、沈志達、費念慈等遞藏,現藏北京圖書館。有影印本行世。
屋檐式建築,屋脊中刻有迦陵頻伽鳥,即佛教中的大鵬金翅鳥,是佛的護法。屋脊下是蟠螭碑首,碑體已相當殘缺,字迹也較難辨認。碑的下部原為龜趺座,也早已殘損。碑額上用篆文镌刻出“伊阕佛龛之碑”六個大字,這就是頗為知名的“伊阕碑”。
關于“伊阕碑”,早在宋代大文學家歐陽修就在他的《集古錄》中有過這樣的描述——“唐起居郎褚遂良書《三龛記》,字畫尤其偉,在河南龍門山。山夾伊水,東西可愛,壁間鑿石為像,後魏及唐所造,惟此三龛最大,乃魏王李泰為長孫皇後造也。”
“三龛”即我們現在所說的賓陽三洞,《三龛記》也就是《伊阕佛龛之碑》——如今重看伊阕碑,仍能感受到它厚重的曆史和文學藝術價值。
據記載,“伊阕碑”刻于唐太宗貞觀十五年(641年),是魏王李泰開鑿賓陽南洞時的發願文。但據專家考證,在此之前,這座石碑應是北魏時期賓陽中洞的造像碑,而碑文則是賓陽中洞雕造年代、造像内容等。當李泰繼開賓陽南洞時,磨去了原來的碑文,刻上了他的發願文,既為其母文德皇後追福,又為自己“樹碑立傳”。
文德皇後出身北魏皇室貴族,複姓長孫,又稱長孫皇後,《伊阕佛龛之碑》盛贊她“道高軒曜,德酌坤儀,淑聖表于無壃,柔明極于光大”,用大量的篇幅描繪了一幅太宗皇帝賢内助的形象。李泰是唐太宗的第四個兒子,頗有才華,《伊阕佛龛之碑》中說他“發晖才藝,兼苞禮樂。朝讀百篇,總九流于學海;日摛三賦,備萬物于詞林”,遠高于太子承乾,而顯現出他對皇位的圖謀。但是在後來的宮廷争鬥中,太子承乾被廢為庶人,自視才高的李泰也被貶出京城,反由晉王李治登上了皇帝的寶座,成為後來的唐高宗——李泰的目的雖然沒達到,但這篇發願文則為後人留下了賓陽洞修造的演變和唐王朝權力争鬥的珍貴史料。
伊阕碑的文學藝術價值表現的更為突出。長達1800多字的銘文大緻可分為四節,第一節宣揚佛法,第二節贊美文德皇後的“盛德”,第三節叙述開窟造像的情況,美化魏王李泰,第四節是“頌”。全文不僅造句工整,辭風華麗,而且書法潇灑,筆力勁挺,被稱為是文辭家和書法家的“天合之作”。
碑文的撰稿人是唐太宗時宮中掌管诏令的中書舍人(侍郎)岑文本。他14歲時為父打官司,當堂辯屈,因言辭通暢,無懈可擊而冤案得以昭雪。有司官員見他年少奇才,命他當堂作《蓮花賦》而大為贊歎,一時才華名重,被唐太宗親手提拔為中書侍郎,“專典機要”。他為李泰捉刀起草的這篇《伊阕佛龛之碑》,用骈體文體裁,對仗工謹,文采斐然,全篇一氣呵成,滴水不漏,堪稱岑文本的代表作。
書寫碑文的更是号稱唐初楷書大家的褚遂良。唐太宗時,他經相國魏徵舉薦,累官起居郎、谏議大夫、中書令等職,貞觀二十三年(649年)受唐太宗遺诏輔政,高宗繼位後封河南郡公,世稱“褚河南”,後因反對高宗立武則天為皇後而遭貶斥,憂郁而終。褚遂良博涉文史,尤工書法,繼王羲之、王獻之、歐陽詢、虞世南之後自成一體,尤其是晚年的楷書,清秀娟好,瘦勁有力,《伊阕佛龛之碑》便是其最知名的代表作,也是我國現存最大的褚體碑——正因為褚遂良書法的聞名,伊阕碑又被稱為“褚遂良碑”。
《伊阙佛龛碑》,唐岑文本撰文,褚遂良書。唐貞觀十五年立。楷書。此碑為摩崖刻石。其結體雄渾秀逸兼而有之,筆力挺勁,端莊奇偉,氣韻廣嚴博大,與其晚年書法之變化多端、婵娟婀娜迥異其趣。
清 劉熙載:褚書《伊阙佛龛碑》,兼有歐、虞之勝,至《慈恩》、《聖教》拟之。然王書雖缜密流動,終遜其逸氣也。(《藝概》)
清 梁 巘:褚河南書《龍門三龛記》,中年筆也,平正剛健,法本歐陽,多參八分,碑頭字尤佳。(《評書帖》)
清 楊守敬:方整寬博,偉則有之,非用奇也,蓋猶沿陳、隋舊格,登善晚年始力求變化耳。又知婵娟婀娜先要此境界。(《平碑記》)
褚遂良字登善,杭州錢塘人。通直散騎常侍亮子。隋大業末,為薛舉通事舍人。仁杲平,授秦王府鎧曹參軍。貞觀中,累遷起居郎。博涉文史,工隸楷。太宗嘗歎曰:“虞世南死,無與論書者!”魏征白見遂良,帝令侍書。帝方博王羲之故帖,天下争獻,然莫能質真僞。遂良獨論所出,無舛冒者。十五年,遷谏議大夫,兼知起居事。
時飛雉數集宮中,帝問:“是何祥也?”遂良以秦文公得其雌遂雄諸侯,漢光武得其雄有四海,今雄雌并見,以吿明德對之。帝悅,曰:“人立身不可以無學。遂良所謂多識君子哉!”俄授太子賓客。進黃門侍郎,參綜朝政。父喪免,起複,拜中書令。
帝寝疾,召遂良、長孫無忌曰:“漢武帝寄霍光,劉備讬諸葛亮,朕今委卿矣。太子仁孝,其盡誠輔之。”謂太子曰:“無忌、遂良在,而毋憂。”因命遂良草诏。高宗即位,封河南縣公,進郡公。坐事出為同州剌史。再歲,召拜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監修國史,兼太子賓客。進拜尚書右仆射。因谏改立武昭儀事,俟武氏立,乃左遷遂良潭州都督。顯慶二年,徙桂州,未幾,貶愛州剌史。遂良内憂禍,恐死不能自明,乃上表自陳,帝昏懦,牽于武後,訖不省。歲餘卒,年六十三。古所謂臨大節而不可奪者,褚公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