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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田立禾侃相聲|傳統相聲·8.《女招待》

作者:五個駱駝

傳統相聲《女招待》,這個段子一個人說單口兒也行,兩個人呢說對口兒也行,沒有死規矩,為什麼單口兒倆人兒說呢,他就是為省勁哪,好吸引觀衆。上世紀九十年代中,錄傳統相聲的時候,我就把這個《女招待》呢重新整理出來,跟觀衆見面了。

這是指飯館兒的女服務員,舊時代飯館兒呢都是男服務員,男服務員叫“跑堂兒的”,又叫“堂倌”,堂倌在飯莊的位置是相當重要的,飯莊、飯館兒,要想興旺發達,三個部門兒:堂、櫃、竈,這三個環節一定是強手,堂就是堂倌,必須是學徒出身,天津市呢是個移民城市,五方雜地,全國各大菜系的飯莊、飯館兒都在天津市經營,舉個例子吧,山東館兒,有名的大飯莊:登瀛樓、天和玉、同福樓,小一點兒的金玉樓等等,這些個飯莊的堂、櫃、竈都是山東的家鄉子弟,在這兒學徒,拿這跑堂兒的說吧,出師後應付大堂,對什麼規格的宴席、怎麼布置、菜肴的配比、時令——什麼季節什麼菜應時——再說客人的地位、口味,都得明白,本店的招牌菜都得了若指掌,端湯上菜的技術、應付不同客人的态度等等,都得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不像現在有的餐飲中心,店堂雖大,也便宜,雇來的服務員哪,工資很低,端湯上菜呢,毛手毛腳。你客人要問呢,一問三不知,有的是他都不知道什麼菜系,是以說,也好幹,好幹什麼呢?有的餐飲的,大的店堂,他把這個成品菜做好了樣子擺在大堂哪兒,客人呢自己選擇,你自己點,要是我自己出主意,自己點個菜,你點也白點,他沒有!有呢,都是成品,這店裡頭經營什麼菜系,你問這個服務員,有的是茫然無知,東西南北大雜燴,焖炖熬煮,全行,就是不會炒菜,要火候兒菜,做不了,吃完了龍蝦,收底兒貼餅子、手擀面湯,中外合璧、土洋結合,就是這麼吃法兒,這叫“時尚”。你要提出質疑來,就是不合時宜,你就是老土,咱扯遠了。

咱還說女招待,女招待就是女堂倌,這麼個别稱,上世紀三十年代,百業蕭條,飯館兒為了生存競争,改用女招待,招徕顧客,女招待呢胸前都有号兒,一号兒、兩号兒、三号兒……擺整桌的酒席,來了客人了,捧女招待的,女招待還有第二職業,第二職業是什麼呢?哎,跟您舉個例子吧,就跟說相聲的拍電視劇一樣……不,這不一樣!

這類女招待,這樣的相聲是應運而生,據說涉及餐飲業女招待的,有幾個不同版本,三個版本,我錄的,這是一個版本,另一個版本,我是跟馮立铎先生學的,主要内容啊,是男顧客借着找女招待點菜,故意的羅唣,故意的羅唣女招待啊,女招待翻過來耍弄顧客,弄出很多笑話兒。

再有一個版本,是我老師張壽臣先生他的版本,我學徒期間呢就看他演過一次,手法兒呢也是前後對比,一正一反,前邊兒是老字号的飯館兒,堅決不用女招待,用男跑堂的,老東老夥的,跑堂的呢歲數大了,超過現在的退休年齡了,腿腳兒也不溜索了,說話也不清楚了,耳朵也聾了,哎,反應遲鈍,這樣,這客人叫的菜呢,這跑堂兒的聾着耳朵跟客人打岔,答非所問,這樣鬧出笑話兒,後邊兒是女招待,說女招待夏景天兒中午十一點多鐘,飯館兒啊還沒什麼客人了,樓上幾個女招待把樓窗兒啊打開,濃妝豔抹,花枝招展,手裡頭有那夾着香煙的,紙煙,有的嗑瓜子兒,把這瓜子兒皮兒呢從嘴裡頭往樓窗兒外邊兒吐,這煙頭兒呢,往樓下扔,打情罵俏,輕浮放蕩,令人作嘔,路上行人擡頭一看呢,勾魂攝魄,倆眼發直,身不由腿,上樓了!坐在那兒,還沒坐定了,沒定住神兒,女招待一看有客人來了,趕緊得問哪:“您要什麼飯菜呀?”這人哪,才知道:“哎喲,這兒飯館兒!”告訴對方:“我……剛吃完飯,從家出來。”在這時候兒呢,他聞見了有這火燒布的氣味,糊臭味兒,告訴這個女招待:“不行,這店兒裡得注意啊,注意火燭,小心防火……”話音兒還沒落了才發現,煙頭啊,把他自己的衣領兒給燒了!

我的老師張壽臣先生演這時候,他是以說為主,他學這個女招待的時候呢,點到而已,絕不在這方面做文章,因為他最讨厭男相聲演員在台上學女人,尤其學得過了火了,他讨厭。他要把這兒放成重點,他說這叫錯誤。這個段子結尾的底,很難演,越自然越真實,才能恰到好處,我到現在,對他演的這個《女招待》這個段子,我還不敢貿然的試,就怕底呀,使不響!就是觀衆不樂。

那會兒中西餐的飯館兒都有女招待,除了飯館兒餐飲業之外,影劇院也把服務員叫成女招待,因為賣茶,是以呢,還有一個外号兒,叫“玻璃杯”,關于反映電影院的女招待的相聲,我聽過天津市和平區曲藝團閻笑儒先生,還有天津市紅橋區曲藝團張寶茹先生他們兩個版本,他們兩個版本沒有共同之處,根據自己的生活閱曆和藝術造詣,可能是自編自演的節目,這兩個段子,至今我是記憶猶新,關于這方面的情況呢,咱們下回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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