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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說文人:王昌齡常有人跪在路上向他求詩

作者:錦瑟薇瀾
趣說文人:王昌齡常有人跪在路上向他求詩

圖檔來源于網絡

不論生前死後,王昌齡的名頭都足夠響亮,他的朋友如李白、王維、王之渙,也個個不是等閑之輩,可後人幾乎不知道他這一世究竟怎麼過的。往大裡說,王昌齡也不過是一名副處級幹部,是以為帝王将相做家譜的正史對王昌齡的記載隻有寥寥幾行,連王昌齡的死因都

語焉不詳而顯得撲朔迷離。不過王昌齡活着的時候遭際蹉跎,身後怎麼樣估摸他也沒什麼可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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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酒風流,号稱七絕之王

王昌齡生逢盛世,可混得一直不怎麼樣。高适、王之渙當時也正不得志,三個人沒事就聚在一起。開元年間,某日趕上下雪,這三位窮極無聊,跑到一家酒樓打發時間。他們旁邊有十來個交響樂團的演員開派對,一會兒又來了四名曼妙歌伎。三個人冷眼旁觀,互相嘀咕:我們三人江湖上成名已久,還不知道彼此排名先後,今天就看看她們唱的曲子中用我們誰的詩最多,那誰就算最牛。

過了一陣,一個歌伎唱了“寒雨連江夜入吳”,王昌齡在牆上劃了一道:我一首。接着一個唱了“開奁淚沾臆”,高适在牆上一劃:我一首。下一首又是王昌齡的“奉帚平明金殿開”,王之渙一看就扯了個淡:這些歌伎都粗鄙潦倒,唱的全是下裡巴人的玩意兒。一指其中的一個氣質美女:等會兒她唱的要是不是我的詩,我終生不敢和你們過招了;要是我的詩,你們就在這裡對我磕頭拜師。

三個人嬉皮笑臉地等了沒多久,氣質美女開始唱王之渙的“黃河遠上白雲間”,王之渙問其餘兩個:土老帽,我沒瞎說吧?三個人忍不住大笑。

這就是後來流傳甚廣的“旗亭畫壁”事迹,歌伎們所唱的王昌齡和王之渙的詩都是七絕,而王昌齡有一個綽号就是“七絕聖手”。後人有好事者對唐人七絕排出了七首極品,王昌齡就占了兩首。其中《出塞》被明人王世貞推崇為唐人絕句壓卷之作,清代學者王夫之更鼓吹王昌齡為唐人七絕第一。

文字這東西不比百米賽跑,可以掐着秒表排出先後,是以這種排名更多是自娛自樂的窮開心。前幾年有出版社排了一個近代文學大家排行榜,第一名定為魯迅,第二名是沈從文,這個且不說,第三位就是金庸大俠,當下招來的口水跟下雨一樣。而在所謂唐人七絕的毛首極品中,七絕同樣是拿手戲的李白居然一首也沒有,是以王昌齡的七絕牛歸牛,這個單項總冠軍也隻是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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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猛酒,喝死了孟浩然

當初一起喝酒的三個人,隻有高适後來時來運轉,剩下兩個都一路沒落。王昌齡混了三十多年政界,不單職位鬧不上去,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各地落魄。

最遠的時候,王昌齡因為惹是生非被趕到過廣東,好在一年後就被招了回來。回京城的路上,王昌齡拐到了孟浩然那裡逛兩天。孟浩然背上發瘡剛剛好,看見王昌齡來了一精神,就把生病的禁忌忘了個幹淨,喝酒生鮮全套都上地鬧了幾天。

不料孟浩然這病怕的就是這些東西,引動得病再次發作,無藥可救,孟浩然就此謝世。孟浩然是豁出去地舍命陪君子,王昌齡和他物以類聚,也是不拘小節的脾性,他兩次被貶都是因為太不把事當回事了,但讓王昌齡為這個做派惟一懊悔的可能就是這一次。朝廷好像把王昌齡給忘了,讓他在南京幹個不痛不癢的差使,一待就是八年。王昌齡下班之後百無聊賴,業餘開了一個詩歌補習班,就像如今鋪天蓋地的考研班、英語班、電腦班等等,都是兼職教育訓練撈外快。這可能是全球教育史上第一個業餘教育訓練班,王昌齡是開世界先河第一人。

王昌齡對自己在詩歌補習班的教材加以整理,寫成了詩歌理論著作《詩格》。現在名人走紅,哪怕還是二十出頭的小青年,也趕忙寫回憶錄出自傳,抓緊時間把能圈的錢都撈到手。跟今天不一樣,古人是沒啥搞頭才寫書,曹雪芹、吳敬梓這些人,沒一個不是一輩子哭窮的。

盛唐時期,所有詩人都滿懷創業豪情,積極奔走事業,沒有一個寫書。盛唐惟一寫詩歌理論著作的就是王昌齡,這也就能知道他在南京多半是很受傷。據說因為幹過這一段兼職教師,王昌齡的“詩家夫子”的外号就這麼叫了起來。

在南京王昌齡已經夠糟心了,朝廷給他又來一雪上加霜,再次把他貶谪到湖南偏遠地區。王昌齡在湖南日子清貧,進出都是自己背着書和琴,讓跟随的老仆人沿路撿拾落葉枯枝回去當做飯的柴燒雖然自己不走運,但王昌齡辦公事還是很到位,在湖南的口碑不錯,加上詩名滿天下,經常有人在路上跪着向他求詩。

湖南至今還有一座芙蓉樓,是當地人對王昌齡的紀念。不過王昌齡的千古絕唱《芙蓉樓送辛漸》提到的芙蓉樓是在江蘇,當時正是他在南京消磨雄心壯志的時候。饒是這樣,這哥們兒還是叫嚷着“一片冰心在玉壺”,爺們兒氣一點沒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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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謀殺,原因至今未明

眼看着王昌齡在湖南待的工夫直追在南京的紀錄,安史之亂爆發了,楊貴妃一抹香魂充當了替死鬼,唐肅宗自己宣布即位頂掉了他老子,天下一片大亂。

王昌齡此時離開湖南,往東北方向走,後人沒弄明白他準備去哪裡,但從結局看,他走向了自己的歸宿。在安徽境内,刺史闾丘曉殺害了王昌齡,這一年他不到60歲。同樣沒人知道闾丘曉為什麼要殺這位“詩家夫子”,但從後來發生的事情看,用官話說,這個闾丘曉人格可能有點扭曲,通俗一點說,就是變态。

王昌齡死後不久,宰相張鎬兼任河南軍區司令和叛軍開戰。當時宋州被叛軍圍攻、情況危急,守将向張鎬告急。張鎬星夜兼程殺奔宋州,同時讓距離更近的闾丘曉火速出兵救援。誰都知道所謂軍令如山,搞不好就要掉腦袋的,可闾丘曉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頭,跟沒看見張鎬的軍令一樣就是不動。

等張鎬趕到,宋州已經失陷。張鎬馬上就要殺闾丘曉,闾丘曉還知道求饒,說家裡有父母要照顧,請求饒命。張鎬一句話把他噎了回去:那王昌齡的雙親由誰來養老?按軍法,闾丘曉被活活地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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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後人神化了的王昌齡

對于王昌齡,或許由于人們不了解的地方太多,後人把他意會成了神話。傳說王昌齡乘船路過馬當山,船夫說到了這裡都要祭神。王昌齡讓仆從拿了祭品上岸拜神,還把一雙草鞋奉獻給神靈的夫人,并且題詩一首以示敬意。船開了一段後才發現,放在草鞋裡的一把剛買的小刀忘了拿出來。不久一條3尺長的紅鯉魚跳上了船,打開魚肚子,那把刀赫然就在裡面。

大概神靈隻還回了王昌齡的刀,但沒有保佑他的命運,他一生胸懷遠大,卻一直隻是一名被支來支去的小官吏。他詩情逸飛、百代景仰,而後人連他的确切年齡和出生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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