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王國棟
有這麼号人物,父親是中國首富,老丈人是中華民國總理,釣魚島是他們家的私産,名字是慈禧太後賞賜的。他繼承了龐大的家業,醉生夢死的過了幾十年,到新中國成立後,竟然連進公園遊玩的門票都買不起,窮困潦倒的死在了自家的祠堂裡。他就是中國曆史上最著名的敗家子——盛恩頤。
盛恩頤,江蘇武進人,字澤承,清末民初大官僚資本家盛宣懷的四兒子,江湖人稱“盛老四”。他出生的時候盛宣懷任郵傳部尚書,是慈禧太後身邊的大紅人(慈禧太後把釣魚島賞給盛宣懷采藥,聖旨被盛家的後人帶到了美國),慈禧聽說盛家生了個兒子,賜名恩頤。
盛恩頤前面三個哥哥都早夭,是以他是盛宣懷唯一的繼承人。他繼承了盛家龐大的産業,成為中華民國初期的中國首富。
按理說盛恩頤的人生起點是相當高的,父親和北洋那幾位執政都是過命的老兄弟(袁世凱、段祺瑞、徐世昌等人,都是從李鴻章門下出來的),老丈人是中華民國總理孫寶琦,本人又曾留學英國倫敦大學和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在當時也算是高端人才了。但是從小嬌生慣養,又年紀輕輕就掌握了富可抵國的财富,盛恩頤想不學壞都難。
盛恩頤一開始是擺闊,上海第一輛奔馳轎車就是他買的。他有5房姨太太,每房配一輛轎車一隊仆人。他很喜歡人家叫他“四爺”,把車拍照弄成“4444”,上海人隻要看見四個‘4“的轎車就知道四爺來了。然後當時外國人在上海搞馬場跑馬賭博,盛恩頤好賭,一個人就養了75匹馬。
好賭是盛恩頤的标簽。現在的賭博類電影動不動就幾千萬上億的下注,那是虛構的,人家盛恩頤一擲千金才是貨真價實的。盛恩頤在賭場上創下的記錄,就是一把牌把北京路黃河路一帶、有一百多幢房子的弄堂,整個兒輸給了浙江總督盧永祥的兒子盧小嘉,如果折合現在的價值,不會低于10億人民币,可見盛家的富有和盛恩頤的豪氣。他的賭友都知道他的生活規律:盛老四白天睡大覺,到下午四五點鐘才起床。起床後一看有事要用錢,而家裡的現錢又不夠,怎麼辦呢?去銀行吧,街上的銀行已打烊了,那麼就隻好拿出盛家的老辦法,反正家裡有的是古董玩意兒,随便拿一件到當鋪裡去當掉,換出錢來,到第二天天亮銀行開門,再派人去取錢,到當鋪把古董贖出來。當鋪幾乎成了他的第二銀行了,這是盛老四家的一大笑話。到抗戰勝利前,盛恩頤分到手的家業基本上就敗空了。
盛恩頤喜歡抽大煙,擔任漢冶萍總經理的時候,辦公室根本不可能找到他本人。因為晚上要賭博,不抽足大洋根本就熬不住,他的兒子在回憶錄裡是這樣寫的:“爹爹是躲在煙塌上,一邊抽大煙一邊批檔案的。”就他這種做事的方式,不敗家才怪了。
盛宣懷生前為了防止家室沒落,設立了盛氏義莊。盛氏義莊在盛宣懷生前已經有數百萬兩白銀的積蓄,盛恩頤的母親莊夫人去世時又歸入義莊一百多萬兩白銀,這些錢如果使用得當,盛氏子孫十輩子也不用為生計發愁。可是盛恩頤這敗家子在敗光了自己的大部分财産後,竟然打起了義莊公款的主意。1927年11月26日,盛恩頤聯合其他幾房盛氏子孫,向法院申請分割義莊公産,由此引發了中國曆史上第一起女兒繼承權官司。最後在宋美齡等人的支援下,盛家未出嫁的七小姐和八小姐根據男女平等原則如願分得巨額财産。盛恩頤帶頭瓜分了義莊的巨款,不久就揮霍一空。
1949年上海解放後,盛恩頤留在了上海。經過他30多年堅持不懈的敗家,昔日的中國首富隻能靠收取幾棟老宅的房租過日子。他與李鴻章的孫子李厚甫常在街頭溜達。有一次,到了襄陽公園門口,兩人都想進去坐坐,結果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拿不出買門票的錢來。
盛恩頤在日軍占領上海時幫日本人賣過大煙,此事被群衆舉報後,政府沒收了他在上海的幾處房産,是以他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還好蘇州留園盛氏祠堂沒有被當地政府沒收,盛恩頤晚年就一直住在自家祠堂裡。
1958年,盛恩頤窮困潦倒,死在留園的門房。這個從中國首富混到身無分文的敗家子終于走完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