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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歲紅色詩人賀敬之:我從延安來,用人民的詩歌抒寫時代|70年70人·人文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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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歲紅色詩人賀敬之:我從延安來,用人民的詩歌抒寫時代|70年70人·人文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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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歲紅色詩人賀敬之:我從延安來,用人民的詩歌抒寫時代|70年70人·人文③
95歲紅色詩人賀敬之:我從延安來,用人民的詩歌抒寫時代|70年70人·人文③

賀敬之

現代著名詩人和劇作家。

1924年生,山東台兒莊人。15歲參加抗日救國運動,16歲到延安入魯迅藝術學院文學系,17歲入黨。1945年,創作我國第一部新歌劇《白毛女》,這是我國新歌劇發展的裡程碑,先後任文化部副部長、中宣部副部長、文化部代部長等職。

封面新聞記者 王國平 薛維睿 柳青 施詩晨

95歲的賀敬之,精神矍铄。

3月的一個下午,在賀老的忘年交、青年詩人楊清茨的帶領下,封面新聞記者來到位于北京市木樨地的賀老寓所,與這位世紀老人面對面。

賀老家中陳設簡單,牆上挂有幾幅書畫,客廳中幾幅沙發、桌椅。

75年前,20歲的賀敬之正是在延安簡陋的窯洞裡,在一盞麻籽油燈下,寫下紅色經典《白毛女》。

從16歲在奔赴延安的途中寫下了組詩《躍進》,到20歲時的《白毛女》,再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寫就的《回延安》《西去列車的視窗》《放聲歌唱》《雷鋒之歌》《中國的十月》等,賀敬之以其獨特的藝術感染力影響了幾代中國人。他用詩歌丈量時代的刻度,但賀老卻謙虛地說:“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文化藝術工作者。”

賀老名字“敬之”兩個字,是《孟子》中的一句話——“晏平仲善人交,久而敬之”。

這也是賀老一生的寫照。

95歲紅色詩人賀敬之:我從延安來,用人民的詩歌抒寫時代|70年70人·人文③

賀敬之每天都保持學習的習慣,關注國家的文化發展。

奔向延安,要投身革命

“一生跟着黨的革命路程走到現在,沒有喪失過信心”

“黑色的森林,漫天的大幕,

獵人躍進在深處。

獵槍像憤怒的大蛇,吐着爆炸的火舌。

而我們四個,喘息着,摸索向前方……”

——《躍進》,1940年

走進賀老的家中,老人已經在客廳坐好,等待記者一行。

楊清茨說,賀老為人低調,一般不願意接受采訪,這次算是破例。

楊清茨在文化部直屬的中國社會主義文藝學會工作,賀敬之是學會的名譽會長,因為工作關系,老少二人由此結識。

後來,楊清茨要拜賀敬之為師,賀老笑着說:“我的詩歌是代表那個時代的,你們是現代的詩歌,跟過去有所不同。拜不拜師的不要拘泥于形式,需要我給點建議的,這個是可以的。咱倆是‘爺孫’,你更像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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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茨和賀敬之。作為前輩,賀敬之對于年輕人的想法、作品都十分關注。

謙虛、慈祥,沒有一點架子,這是賀老給人最深的印象。

對于自己的經曆,賀老說:“我從延安來的,16歲就到了延安,我這一生,跟我們黨的革命路程走到現在。很慚愧,給黨和國家的貢獻很少。但是有一條,我是一直跟着革命的,沒有喪失過信心。”

在這一句普通的陳述背後,卻是一段大曆史的風雲過往。

1924年,賀敬之出生在山東峄縣(今台兒莊)賀窯村的一個貧苦農家。

1940年4月,16歲的賀敬之在胡風主編的《七月》中,看到了魯藝的《招生簡章》。

魯藝即魯迅藝術學院,是抗日戰争時期為培養文藝幹部和文藝工作者而創辦的文學藝術學校。學校在延安城東北5公裡的橋兒溝,這讓賀敬之早已萌發的“到延安去”的念頭有了着落。

當時投奔延安的路途困難重重,賀敬之與一同前去的同學改名換姓,以回山東老家為名上了路。他們晚上趕路,白天休息,一路上充滿艱辛,也飽含熱切,賀敬之在路上寫下組詩《躍進》。

16歲的年齡,本應報考延安自然科學研究院中學部,但賀敬之來到延安有自己的堅持,一是要投身革命,二是想考上魯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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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筆試進入面試,考官是他一直喜歡的詩人何其芳。作為最早奔赴延安的詩人之一,何其芳在魯藝擔任文學系主任。

“什麼是現實主義?什麼是浪漫主義?”何其芳考問賀敬之。由于沒有這些知識儲備,他隻能根據了解作答。何其芳接着問他,“你都讀過什麼書?”賀敬之回答了《政治經濟學》《大衆哲學》《鐵流》幾本書。

何其芳當即告訴他,魯藝現在已經正規化,對學生要求比較高,沒上過高中可能比較困難。

到了發榜那天,賀敬之自認沒戲,連錄取名單也沒去看。還是朋友沖過來告訴他,他的名字在榜單上,他正式成為了魯藝文學系第三期的學員。

賀敬之後來才知道,面試前他遞出的組詩《躍進》,讓何其芳看到了他的才華,“我看他年紀太小,修養還不夠,本來不想收他的,後來看他交來的詩歌,覺得還不錯,有詩人的感覺。”

1940年代的魯藝,彙聚了不少文學家和藝術家。除了文學系系主任何其芳,賀敬之的老師還有作家、編譯家周立波,詩人、翻譯家曹葆華等。在延安停留的茅盾也給他們上過“中國市民文學史”。

在這樣的環境下,賀敬之文思噴薄。剛入學三個月,他就創作了不少新詩,其中詩歌《十月》還發表在了《大衆文藝》上。到第二年,賀敬之以更成熟的筆觸創作了一系列歌詞和詩歌,其中有不少發表在《草葉》《新詩歌》和《解放日報》。

何其芳慶幸自己沒看走眼,他認為賀敬之情感敏銳、極有洞察力,還具備常人難以企及的藝術表現力,尤其是他表現農村題材的詩,“真切感人,是‘五四’以來不多見的。”在何其芳創作的《夜歌》第三章裡,他還把賀敬之稱為“17歲的馬雅可夫斯基”。

馬雅可夫斯基是蘇維埃時代最著名的詩人,這樣的贊譽迅速傳遍了魯藝。

從延安來,為人民寫詩

“寫詩是給人民群衆看的。如果人民群衆看不懂,那叫什麼詩?”

“北風那個吹,

雪花那個飄,

雪花那個飄飄,

年來到。”

——《白毛女》,1944年

1942年5月,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發表講話,明确文藝工作是圍繞人民群衆的。5月30日,毛主席來到魯藝,更明确提出“要到人民中間去”。

對于賀敬之來說,這是一次更為完全的思想啟蒙,奠定了他日後在文學上的發展方向。

楊清茨說,從那時開始,賀老就一直保持着對人民的熱愛,“賀老一直說,寫詩是給人民群衆看的。如果人民群衆看不懂,那叫什麼詩?”

1941年3月,八路軍三五九旅在南泥灣開展了著名的大生産運動。賀敬之等人與《解放日報》記者黃鋼一行前往南泥灣采訪,成為第一批進入南泥灣八路軍開墾區通路的文藝工作者。

這次深入前線為賀敬之的創作打下基礎。1943年,南泥灣開荒取得顯著的成績,延安軍民前去慰問三五九旅,魯藝秧歌隊要準備文藝節目,賀敬之接到為慰問表演《南泥灣》作詞的任務。

賀敬之對南泥灣的改變充滿感慨,他用了老百姓熟悉的信天遊來寫歌詞,很快便寫出了後來家喻戶曉的歌詞《南泥灣》。

這首歌曲在當時的慰問演出大獲成功,不到19歲的賀敬之一曲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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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茨和賀敬之。

1943年,賀敬之從魯藝文學系畢業,正式加入魯藝秧歌隊的創作隊伍。

1944年,“白毛仙姑”的故事傳到延安。賀敬之後來在回憶時說,“這個故事是老百姓的口頭創作,是經過了不知多少人的口,不斷地在修正、充實、加工,才成為這樣一個完整的東西。這故事從形成的一天起,便很快地流傳開來,得到無數群衆、幹部的喜愛。在晉察冀的文藝工作者,曾有不少人把它作成小說、話本、報告等。”

20歲的賀敬之接到了執筆歌劇《白毛女》的任務。從最開始聽到這個故事,賀敬之就深受感動,他出生在農村,了解農民的悲苦,“白毛仙姑”讓他想起童年家鄉每一位困難的鄉親。賀敬之說:“第一幕裡全部的細節和情感都是我的,真正觸動我的感情,真正展現我的靈魂和特點的就是整個第一幕,因為這種生活和感情我比較熟悉。”

整個《白毛女》創作期間,賀敬之常常徹夜難眠,一直出于感情激蕩的狀态。劇本完成後在魯藝彩排,引起了空前熱烈的反應。魯藝和延安文藝界認為,這是秧歌劇運動發展以來最動人的歌劇,前來觀看彩排的農民都哭成了一片。

1942年4月22日,歌劇《白毛女》在延安中央黨校禮堂正式開演,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等人都來到禮堂觀看。

賀敬之回憶,他當時負責拉大幕,當背景唱出“舊社會把人逼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時,他看到毛主席和其他中央上司一起起立鼓掌,唱到“太陽底下把冤伸”,毛主席和身邊的觀衆一起流下眼淚。

70年多來,經曆四代人演出的《白毛女》,因為其開啟了中國新歌劇的先河,是我國新歌劇發展的裡程碑,也是新中國文化史上的标志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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