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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與粟戎生:愛槍的父子難舍戎武情

作者:伏生攝影
粟裕與粟戎生:愛槍的父子難舍戎武情

粟戎生(前右一)在南通“抗大九分校”舊址尋訪父親粟裕當年在此任校長的印記

1942年,在抗日戰争的烽火中,粟裕的長子粟戎生降生了。粟戎生說:“那時父親正率領新四軍第一師進行頻繁的反‘掃蕩’和艱苦的反‘清鄉’鬥争。聽母親說,我生養在江蘇揚州的外公家。外公欽佩父親的戰鬥生涯,為我起名戎生,父親很喜歡這個名字。後來,因有被敵人偵知的迹象,外婆親自把不到兩歲的我設法送到父母身邊。”

  粟戎生的幼年是在戰火中度過的。當時部隊辦了一個保育院。部隊打到哪裡,保育院就跟到哪裡。粟戎生就在這個保育院裡。他回憶說:“我媽告訴我,戰士一根扁擔挑子,一頭挑着電台,一頭挑着我。我兩歲左右時,有馬和騾子了就被放在馬上騾子上。再大點,我就到華東保育院了,也叫學校。校長是李靜一媽媽,副校長是鄧六金媽媽。後來學校随部隊南下,一直到解放上海才比較穩定了。”

  在粟戎生剛3歲的時候,粟裕與夫人楚青就帶着粟戎生去河邊遊泳,粟裕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竹筒,塞給孩子說:“抱緊了,跳下去!”3歲的粟戎生還沒反應過來,粟裕就猛然抱起孩子抛進水裡,這可把小戎生吓壞了。粟裕就在岸上喊:“孩子,不要怕,自己遊!”因抱着竹筒,粟戎生浮在水面隻得依靠自己亂撲通。楚青看在眼裡急得不得了,責備粟裕說:“你也真是,就不怕淹着他?”粟裕說:“就是要把他扔進水裡,要不老是學不會,你看怎麼樣?不是也沒淹着嗎!”

粟裕與粟戎生:愛槍的父子難舍戎武情

解放戰争期間,粟裕夫婦和兒子粟戎生

粟裕如此鍛煉兒子的吃苦精神和意志在當時新四軍内部傳開後,人們就流傳着這樣一句歇後語:“粟司令教兒子遊泳——扔進去不管!”

  粟戎生說,父親并不希望子女在安逸的環境下成長,哪裡危險,哪裡艱苦,父親就想方設法要求子女到困苦的工作環境中去鍛煉。父親常常這樣鼓勵他的兒女:“年輕人不要貪戀小家庭,隻想着坐機關。”是以,粟裕總是利用做父親的“權利”堅持自己的兒女到艱苦環境中接受鍛煉。粟裕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粟戎生愛槍是出了名的,槍法也好。當軍長時,隻要下部隊,他有一個不變的科目,就是要跟師、旅、團長們比槍法。他說和這些帶兵人比槍法,不是要比個誰高誰低,而是要讓這些帶兵人知道差距。“我的槍法很準。能比過我的人很少。他們老比不過我就得練。試想,師旅團長們在訓練場苦練還能不帶動部隊的訓練?”說到這裡,粟戎生微微一笑,“我給不少部隊上過射擊課,講完了就打。随便他們選什麼人,一般都打不過我。”

  早在5歲那年,粟裕曾送粟戎生一支小手槍,說:“這是給你的禮物,你要好好地學會打槍!”這是從一個地主家繳來的小手槍,射程很近,沒有實戰作用。可粟戎生當時并不了解父親送槍的真正原因就是希望他從小立下志向,成為一個戰士,做一名合格的軍人。不過,那時的粟戎生對槍很是喜愛。粟裕常對他說打好槍,愛護好槍是一個軍人最基本的素質;學會使用各種槍,熟悉各種槍的性能又是一個軍人最基本的業務能力。

  戰争歲月裡,粟裕槍不離身,即便成為進階指揮員,他腰裡也總帶着左輪手槍。全國解放以後,環境變了,粟裕仍然保持着戰士的本色,保持着對槍的愛好。粟戎生說,戰鬥中繳獲的槍、我國制造的槍、外國軍事代表團贈送的槍,父親保留了好幾支。“星期天,我從學校回到家,趕上他有空,就帶我們去進行實彈射擊。父親的槍法很準,常常同我們比賽。有一回,他嫌胸環靶太大,就用一節樹枝插在地上,上面頂着半個乒乓球,然後讓我和弟弟先打。我弟弟是區射擊代表隊的隊員,但幾十米外打這麼小的東西還是頭一回。弟弟沒有打中,我的射擊結果也和弟弟一樣。父親笑了笑,接過槍、壓上子彈,舉槍瞄準,第一槍就打中目标。”

  有一次粟戎生擦拭父親儲存的幾支槍,将狙擊步槍的瞄準鏡取下來了,他很生氣,把粟戎生批評了一頓,然後耐心地解釋了随便分解瞄準部分對射擊精度的影響。粟戎生說:“趁下一次射擊的機會,我們對槍作了重新校正。”

  後來,粟戎生不僅槍打得好,陸軍地面武器他差不多都能熟練掌握。在他的客廳,四壁白牆,陳設極簡單,惟一引人注目的是沙發後面整整一堵牆上有他自己精心設計的、以“八一”軍徽為背景的木隔斷,上面擺滿了各種兵器模型,從槍械彈殼、飛機坦克到火箭飛彈,讓人有誤入兵器博物館之感。在他的書房兼卧室裡,牆上挂滿了望遠鏡、武裝帶、軍用水壺等野外生存用品。

粟裕與粟戎生:愛槍的父子難舍戎武情

粟裕與兒子粟戎生(右)、粟寒生在一起

粟戎生說,父親一生喜歡儲存4樣東西:槍、地圖、指北針和望遠鏡。“比如有一個非常舊陋的硬殼指北針,隻比5分硬币略大一點,他也當寶貝收着。”而這4樣東西中,粟裕最喜愛的要數槍和地圖了。

  粟戎生至今還記得,解放後,父親一直盯着台灣地圖出神,後來台灣地圖被移到書房門後,父親仍是望圖長思。

  解放台灣之戰的籌劃,毛澤東點将要粟裕擔此重任。粟裕3次設計攻台方案,在第3個方案中,粟裕認為:攻台部隊以50萬人計算,共需千噸以上船隻575艘。第一梯隊以6萬人計算,共需登陸艇2000艘,而現征集到的渡船不足第一梯隊需要量的一半。由此粟裕提議:“攻台作戰如無絕對把握,不應輕易發起,甯願再推遲。”由于北韓戰争爆發,攻台計劃最終沒有實施。

  粟戎生記得,父親曾對兒女們承諾:全國解放了,我就帶你們回家鄉會同。但後來粟裕再也沒有回過家鄉,粟戎生也無緣陪父親踏上家鄉的土地,粟戎生推測:在父親眼裡,台灣沒有解放,全國就不算解放了,是以他無法兌現自己的承諾。

  在部隊,粟戎生是一位讓戰士擁戴的将軍;在生活中,在退休之後,粟戎生以普通一兵嚴格要求自己——不變的是軍人的本色,不變的是父子難了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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