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緻女孩與光明:畫家巴爾蒂斯的終結

作者:Beiqing.com

巴爾蒂斯的畫作因其對描繪少女屍體的迷戀而廣受欽佩和争議。許多評論家都解讀了畫面中潛意識的情色幻想。但在巴爾蒂斯自己看來,從童年到青春期的轉變包含了世界所有的奧秘,吸引着它們,不是色情,而是祈禱,尋求存在的意義。

這也許也是為什麼巴爾蒂斯唯一的回憶錄,中文翻譯為"走向女孩和光明"。巴爾蒂斯一生低調而神秘,他認為畫家的畫作是他思想和生活的最佳曝光。但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他邀請了傳記作家和藝術史學家艾倫·維勒布德利(Alan Villebudley)來記錄自己對長壽的記憶和反思。阿蘭·維德裡(Alain Verdrey)與巴爾蒂斯的談話持續了近兩年,在談話中,他顯得坦率而真誠,盡管他回避了自己有争議的經曆,例如他與侄女弗雷德裡克的同居以及他最小的兒子的自殺。

本文是Alan Verdree的書的前身。他講述了他一生中與巴爾蒂斯的第一次會面,他兩年的精彩合作,以及他對巴爾蒂斯藝術理念的了解和诠釋。以下是出版社授權選自《走向女孩與光明:巴爾蒂斯回憶錄》一書。本文中的圖檔由編輯添加,不屬于原始文本。

緻女孩與光明:畫家巴爾蒂斯的終結

《走向女孩與光明:巴爾蒂斯回憶錄》,作者:s.f.Baltis/(Law)Alan Verdree,譯者:Cormon/Han Bo,版本:The Creations on Paper,商業出版社,2021年2月

原作者 s.f.s. Baltis / s.s. alain Villeneuve

摘自肖淑軒

巴爾蒂斯的生活已經走過了整個世紀。我們讀了他的回憶錄,應該把它們當作他的遺言來讀。這是他走到生命盡頭時所說的話。是他的氣息屏住呼吸,低聲說着,他的氣息搖搖晃晃,褪色着,但充滿了對他青春的記憶,仿佛這些記憶又給了他生命,使他恢複了活力。

這本回憶錄花了兩年時間寫成,巴爾蒂斯在這本回憶錄中吐露了許多他過去很少談論的事情,包括讓他快樂的情況。他希望我們把這看作是生活中的一課,是一個正在思考的畫家留給我們的最後一課,正如佩吉所說,"隻有傳統才是革命性的",絕對是現代的。

緻女孩與光明:畫家巴爾蒂斯的終結

畫家巴爾蒂斯,攝影師Romes Dean于1956年拍攝。

我第一次見到瓦爾迪茲和他的妻子Festival是在Rosigner的一間小屋裡。那時我就知道,我們将要一起完成的工作将是獨一無二的。患有嚴重支氣管炎的巴爾蒂斯幾乎聽不見,他的聲音嘶啞而打結,他幾乎不可能講述上個世紀的故事,他對自己生活的清晰而有條不紊的回顧,證明了這一點。然而,正如瑪格麗特·杜拉斯(Margaret Duras)所說,"去吧,去沉默,一切都在那裡團聚。"當我開始寫作時,事情慢慢地建立起來了。用馬塞爾·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的話來說,這是關于聽一首深不可測,無形的私人歌曲,但就像一個"巨大的記憶建築"。

巴爾蒂斯的一生将在羅西納的一座木屋裡完成。在這裡,巴爾蒂斯決定給世界一份禮物,讓他虔誠而精心保護的今生記憶。為什麼他的思想突然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在與我的對話中,巴爾蒂斯多次提到這樣做的原因。首先,在生命的盡頭,會慢慢熄滅的場合,回想起過去是與死亡作鬥争,追求自己歌唱人生的一種方式。他不認為生命是一種特權,而是上帝的禮物。他每天都想感謝上帝。

是以,講述和傾訴是繼續他生活的一種方式,也是繼續工作的一種方式。第二個原因

這更出乎意料。他發現我從1993年起就住在約翰·保羅二世周圍。我在羅馬、克拉科夫和世界許多地方多次采訪教皇,最終寫了一本關于這位傑出教皇的傳記,後來又寫了一本關于他童年的書。知道我是約翰·保羅二世的傳記作者是巴爾蒂斯的保證,這樣我就可以和他一起工作。他在梅迪克别墅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在此期間,他變得非常虔誠,并經常拜訪他在梵蒂岡的波蘭同胞。

背景,環境和項目本身,一切都準備好了,Baltis可以開始這個浪漫的回溯,穿着

他回去的時間越長,他講述自己生活的故事的時間就越長。在那之前,他沒有把這個故事告訴過其他人。正如我所說,背景是一座木屋,可能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小屋,就像一座隐藏在山中的東方寺廟,帶有一點吳哥窟的感覺。小木屋坐落在山谷中,曾經是阿爾卑斯山腳下的一家酒店。屋頂鋪滿了長而寬的石闆,就像Beguan修女會戴的帽子,旁邊是一個裝滿爬虎的小谷倉,牆壁塗成白色,石灰和綠色肋骨,顔色舒适。這曾經是業主的工作室。在裡面,大畫布在滾動的載體上循環滑動,就像神聖曆史的沉默見證人,在封閉的空間裡娛樂自己,除了師父夫人和他的孩子,以及少數客人朋友之外,沒有人可以進入。在谷倉旁邊的相鄰土地上,有一個俄羅斯桦樹風格或蒂羅爾風格的馬場。馬場像市場一樣建,鮮豔的色彩和詩意隐藏在山間風光中,山上牛群的鐘聲不斷響起。開往格施塔德的小火車從山下經過,在同一個轉彎處呼嘯而過,然後消失在森林中。

緻女孩與光明:畫家巴爾蒂斯的終結

巴爾蒂斯曾經居住過的瑞士小鎮羅西納(Rosigner)如圖所示:https://www.wikiwand.com/zh-cn/%E7%BD%97%E8%A5%BF%E5%B0%BC%E8%80%B6%E5%B0%94

火車的轟鳴聲就像在抱怨什麼,但一點也不奇怪。相反,聲音令人放心,舒适,與莫紮特的音樂混合在一起。房子的主人總是喜歡面對阿爾卑斯山,平躺在長凳上,不知疲倦地聽着莫紮特的歌。歌德和雨果參觀了小屋,當時小屋還是一家小旅館。房子裡有許多房間和數百個窗戶。外牆上刻着動人的名言,提醒來到這裡的人們,無論他們現在的生活多麼美好,他們總有一天會掉進塵土裡,同時呼籲祈禱或冥想,這使得這個地方看起來有點狂野,同時尋求宗教安慰。有時,透過小格子的大窗戶,我們看到一隻貓把頭探出來。這是美麗的波斯貓稻簇1(Mitsou 1)或安哥拉貓稻簇2(Mitsou 2),高貴而冷冷地看着遊客。後來我才知道,這兩隻貓經常去洛桑參加一些選美比賽。

家具是古斯塔夫風格的金色木制品,冬季餐廳中間設有18世紀的陶爐。

會有火,幾幅巴爾蒂斯的畫作将挂在牆上,包括"Colette Lisant","Le Roi des Chats","Princess Vuconska"......木櫃上放着賈科梅蒂的半身像,幾件貓飾品上挂着蝴蝶結播放音樂,或者靜止不動,穿着傳統和服的日本小雕像點綴着大窗戶。

一隊菲律賓女傭穿梭在走廊,廚房,洗衣房和房間,喂貓,達爾馬提亞狗和鳥。這

房間裡的鳥兒有自己獨立的房間,每天對着栅欄的窗戶唱歌,就像來自東方的俘虜一樣。

巴爾蒂斯和伯爵夫人(完全貴族)獨自住在這裡,他們倆都會畫畫或冥想。他們習慣于在下午五點鐘喝茶,有時晚上在巨大的電視螢幕上觀看店主喜歡的西部片。午睡時,巴爾蒂斯躺在長凳上,靠近朝南的落地窗,聽着《費加羅的婚禮》或《魔笛》。正是在這種快樂而無拘無束的和諧中,20世紀最後一位偉大畫家瓦爾迪茲的生活慢慢展開。

現在的工作是回到過去,保持一緻性,重新獲得不斷被遺忘的記憶,然後在即将出版的書中發表選擇和保留的記憶。這本書有一個持久的價值,一個暫時的永恆。我們隻保留剩下的記憶,正是這些東西造就并塑造了一個永恒的存在。

當我們的工作開始時,巴爾蒂斯提醒我,這将是一本關于繪畫的私人書籍。其中提到的所有人物都值得被書寫和了解,這是他的朋友馬洛的"反回憶錄"。瓦爾迪茲經常引用馬洛的話,但馬洛本人也不想卷入這場"一堆悲慘的小秘密"的遊戲。是以,對今生的回顧不是基于秘密問題,例如他是否真的擁有貴族頭銜;裡爾克和巴拉迪斯的母親巴拉丁以及她的兒子之間的真正關系是什麼?他作為父親扮演了什麼角色;為什麼他對安托瓦内特·德·瓦特韋爾的感情最終導緻他自殺;以及缪斯女神Hélène Anavi的真正影響 他與侄女Frederic的真實關系,Fredderic一起住在Chassy,Freddy在他到達羅馬的法國學院之前甚至是他家的女主人;他的小兒子去世了,那天陽光明媚,悲慘地在着名的土耳其房間旁邊;他與兒子們的僵局,以及他的母親巴拉廷的猶太身份等等。

緻女孩與光明:畫家巴爾蒂斯的終結

畫家瓦爾迪茲和他的侄女弗雷德裡克于1956年由攝影師Romes Dean拍攝。

巴爾蒂斯提出了工作會議的原則。我同意他的決定,畢竟,他什麼都不想要,我很樂意接受。在我看來,傳記作者的藝術不是找出生活中的片面醜聞,或過于私人的轶事,而是以杜拉斯式的方式,在令人眩暈的漩渦中,在無法識别的事物中存在。

是以,巴爾蒂斯對生活的回顧是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在一個互相連接配接的網絡和橋梁中完成的。我們跟随他的節奏,穿過他疲憊的入口,通過他閃電般快速爆發的活力,才能進入它。有時,夜幕降臨在巴爾蒂斯的房間裡,車燈昏暗地照亮,在成堆的書上閃爍,在他挂在床上的珠子上,在聖母瑪利亞的肖像上,在他床上成堆的毯子,被子和墊子上。有時伯爵夫人坐在我們旁邊,握着他的手說一句話或一句話,這會喚醒沉睡的過去。她是引導瓦爾迪茲回憶的線索,是他過去和現在之間的紐帶。

住在這裡的人們非凡的靈性是我感到驚訝的第一件事。"繪畫就是祈禱。巴爾蒂斯曾經說過。事實上,我們的許多交流都圍繞着這一點。巴爾蒂斯堅持裡爾克所說的"開放性"。他說,上帝在地上留下了太多奇妙的東西,如果不先把它們印在畫布上,那将是非常忘恩負義的。繪畫是要完成,是"表達世界而不是表達自己",是緻敬。我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他與阿爾伯特·加缪或邦納德産生了共鳴,以及他畫作中的犧牲主題......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我們走進這片信仰的深處,回到他的童年,回到他父母尚未離婚的甜蜜,回到他的純真。他父母的突然離婚加劇了他童年的脆弱和敏感,但它充滿了藝術。童年是他的第一部作品的記憶,這是一幅用中國墨水繪制的連環畫,講述了他的貓米簇的丢失。這是他撿到的一隻貓,他非常喜歡,但後來逃跑了,消失了。童年也是巴拉廷和莉娜·瑪麗娅·裡爾克在屯附近的比特伯格的長期住所。有一天,巴爾蒂斯躺在床上,咳嗽着,站了起來,在一個光線昏暗的工廠中的房間裡,充滿了松節油,他幾乎看不見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仿佛繪畫,以及繪畫的行為,突然給他帶來了光明,帶他穿越了現實世界。他對我說:"随着時間的流逝,就在這裡,在這種感覺中......"

巴爾蒂斯說話時氣喘籲籲,有時甚至沒有表達出意思,但一說出第一個字,他就變得滔滔不絕。然後,突然,累了,他讓我離開,把他交給照顧他的中國醫生劉醫生,并為打斷他的故事道歉。

我們一直處于這種環境中,當他回到叙述時,他說,"你看,沒有什麼是按時間排序的。Chrono真的是愚蠢和無用的,追蹤生活的足迹,追求我們所做的一切,毫無用處!"他希望我們演奏一些音樂,而且總是莫紮特,舒伯特或巴赫,特别是莫紮特,他在阿維尼翁和巴黎時經常聽莫紮特。他非常了解莫紮特,他的低落,他的輕快,以及他欲望的力量。房間或客廳裡有音樂。夏天,窗戶向群山敞開,音符和咆哮聲混合在一起——一列小火車的聲音像山谷裡的絲帶一樣——爆裂和墜落,就像巴爾蒂斯希望他的畫像雨滴一樣灑遍全世界一樣。他的畫作是給大自然的禮物,給年輕女孩的美麗,給水果的堅實肉體,給山的力量。他告訴我,他一直想畫面孔和風景,說實話,這是一回事,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畫出世界的血肉之軀。但那不是世界的屍體,而是充滿汁液和活力的肉體。這就是上帝的美麗,也正是這句話讓布列塔尼、蒙德裡安和米羅顫抖。在巴爾蒂斯眼中,他們都是叛徒。他更喜歡與他親愛的意大利朋友交往,特别是皮耶羅·德拉弗朗西斯卡,曼特尼亞和喬托。他還從他居住過的地方(沙西,蒙特卡韋羅,羅西納,美第奇)汲取了地球的力量,并觸摸了加缪所說的"世界跳動的心髒"。在他去世前幾個月,加缪給瓦爾迪茲寄了一張明信片和他的書《堕落》,上面刻着:"在春天創造你,給我的冬天。"

是以,瓦爾迪茲所經曆的風景是對世界,對出生,對人類,對上帝和生命的奉獻。他總是用有力的筆觸描繪它們,在世界所有景觀,特别是東方景觀之間建立或重建無形的聯系。巴爾蒂斯從小就對東方的風景着迷,他對東方景觀的了解給裡爾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沙西的風景是法國繪畫中最強大的景觀之一,使用粗線條将現代結構與自然形式聯系起來。

緻女孩與光明:畫家巴爾蒂斯的終結

替補席上的特蕾莎,巴爾蒂斯。

巴爾蒂斯說,畫風景是繪畫存在的意義,就像畫年輕女孩童年的身體一樣。從童年蛻變到青春期的時期充滿了波浪,這本身就包含了關于世界的所有奧秘。畫這些女孩不是色情作品,而是祈禱,因為畫弗雷德裡克、科萊特、米切琳娜,以及所有尚未形成的身體,都展現了她們粗心大意的一面,沒有任何修改,那就是畫天使,畫出耀眼的光芒。

事情就是這樣。我從法國另一邊的比利牛斯山脈來到阿爾卑斯山的山麓,帶着難以形容的喜悅遇見了瓦爾迪茲。我們的會面持續了兩年,他的記憶被講述了兩年。作為一個世紀前的貴族,他可能最終隻會有噪音和騷動,附庸的優雅和傲慢,這讓他為回顧自己的時代而感到自豪。相反,正是對生活品質的追求使他不是這樣的人,不是出于蔑視,而是出于對被遺棄者的同情,對他所認為的獨特事物的同情:童年,自然,古人的美麗和傳統。

我就是這樣遇見了巴爾蒂斯,這是我一生中最美麗、最激烈的相遇。看着他畫出最後一幅畫,這種體驗是無與倫比的,這是人生和人性的一堂大課。

《回憶錄》被翻譯成各國語言,并在世界各地出版,翻譯工作仍在繼續。可以說,巴爾蒂斯帶來的悸動仍在激起當代藝術,以及他的不經意和他的醜聞。巴爾蒂斯沒有解構他的世紀,相反,他用繪畫來陪伴它,以某種方式贊美它,或者他自己的本性,這是他内心固有的東西。

到2001年這本書出版時,他已經去世了幾個月,少數評論家反對他的言論。這些人不了解巴爾蒂斯的極端裸體和他的年齡,也不了解他的人性。他們匆匆明白了巴爾蒂斯,那是他的傲慢。像《雷布爾斯》小說的大師德森特一樣,他高舉着自己的驕傲。他們喜歡的是波德勒所說的"令人不快的貴族藝術",并止步于此。這些人忘記了,當瓦爾迪茲年輕的時候,他在一座托斯卡納的小教堂裡度過了無數個夜晚,在蠟燭的昏暗光線下,在皮耶羅·德·拉·弗朗西斯卡和意大利文藝複興前的畫家的作品中。這段經曆對他産生了深遠的影響。他們也忘記了巴爾蒂斯畫了他一生的腳印,那幅畫像祭品一樣,把他帶到了這個地方,也就是他寫《回憶錄》的時候。他們也忘記了巴爾蒂斯在羅西納隐居小屋裡所說的話,遠遠超出了他們從中創造的形象。

巴爾蒂斯松了一口氣,此時說出真相,這可能在一段時間内令人不快,但超越了所有陳詞濫調,偏見的刻闆印象和唯一的想法。真理撕開了官方曆史的口袋,因為在他去世前的這個高齡,沒有得失,如果是的話,隻有伴随他一生的榮耀和驕傲:

畫。

編輯:張進

介紹校對是露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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