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時期,鄭武公分管現河南新鄭一帶。
那年,妻姜氏肚子隆得似鼓,大家衆星捧月般地伺候着,生怕有所閃失。這天,鄭武公和姜氏正在欣賞園中花卉。姜氏突然肚子絞痛,一張臉痛得慘白。"大王,這是要生孩了。"接生婆說。
姜氏被擡到卧室。鄭武公看了看天像:太陽剛從幾朵鑲有金邊的白雲中蹦出來,光芒刺眼。他喜道:好兆!好兆!唯願老天賜子,江山有人繼承。他閉了眼雙手合十向天禱告。

鄭武公
産房裡,姜氏像要丢命般痛得大叫:疼死人哩!疼死個人!她的衣和發早被汗水濕透。忽聽助産婆慌張地說:要出來了!是立身子。不知這孩在急什麼,頭不出來兩隻腳倒先邁出來了。姜氏一聽說是難産,吓得暈了過去。
幸好接生婆接生技術有如林巧稚大夫樣高超,乘姜氏暈過去,快速地把孩子拽了出來。孩子大啼,姜氏猛地清醒,隻覺得下面被撕裂了,身子都動不得。她厭惡孩子宏亮哭聲,忍着巨裂疼痛閉了眼躺着。"是個公子!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接生婆很快包紮好孩子,遞與姜氏看。姜氏正痛得不行,隻敷衍地睇一眼,就呻吟着昏睡過去。
這孩就是寤生。寤生從小就被母看不順眼。她想到自己生他差點丢命,根本不愛他。姜氏越不愛寤生,寤生越和她生疏,母子越生疏,感情越淡漠。漸漸地,姜氏竟生恨意,更加冷漠兒子。
寤生帶頭得好。不久,弟弟出世,取名叔段。姜氏愛段,恨不能天天捧在手上,揣在心裡。"段聰明,今日先生教識字,聽一遍就全懂得記得了。"她經常在丈夫枕邊誇獎段。"寤生話都不愛說,呆木頭似的。"鄭武公隻是聽聽而已。
兩個孩子大了,姜氏給丈夫說立段為太子。丈夫沒應,卻按當時規矩,立長子寤生為太子。姜氏氣恨不過,但拿丈夫沒法,常憋了氣,沒一絲好臉色。
公元前743年,鄭武公去世,寤生即位,号稱鄭莊公。姜氏眼見大兒當上國君,獨攬大權,小兒啥明份都沒有,心裡萬分不平衡,她憋不住了。
她對寤生說:你當上國君,權大勢大。你弟弟呢,要權沒權要勢沒勢,你拿個法子出來,看怎樣辦?寤生道:母親,你說說,咋辦才好?
鄭莊公
"總不能讓你弟弟老同我住在一起吧。"姜氏說,段自個兒沒地方住,那就将河南汜水西封給他。"不成!"寤生道:父親有囑,這地段重要,不能封。
"那就将京城河南荥陽東封給他,這樣也行。"荥陽東也是重要大城,不能封的。姜氏盛怒,這裡不能封那裡也不能封,什麼地方才可封?說罷,怒目圓睜拂袖而去。
鄭莊公召集文武百官,商量給叔段封地事宜。聽說京城荥陽要封給叔段,衆官紛紛反對。他們已想到,段得京城後,必将培植自己勢力,後果不堪設想。莊公最終難違母意,不顧衆人反對,将京城封與了段。人們就此稱段為"京城太叔。"
人是不能慣的,尤其對貪心人更不能慣。越慣他越貪心,有了銀山想要金山,有了金山,他還想坐江山。姜氏為小兒争得封地後,反而變本加厲地實施起陰謀來。她竟忘了自己是當今國君之母,她心中想的是段要稱王,要當國君。
她同段密謀,在合适時機奪取兄位。為了達到目的,姜氏囑段在封地招兵買馬,操練軍事,為日後奪取兄權當上國君做好準備。"你當上國君了,就是我死了,也可以閉眼了。"姜氏說着,雙眼發出希翼的光,她喜滋滋地仿佛看到小兒子已座上王位,不竟從座位上呼地站起來,幾乎笑出聲。
有探子向鄭莊公報告,京城大叔在封地招兵買馬,擴充軍事實力,有謀反之意。莊公斥道:他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鄭國強大嗎?爾等莫胡亂猜忌。
段以為自已謀反一事人不知鬼不覺,愈發膽大妄為,幹脆把臨近京城的兩個小城也占了。寤生之是以能稱王,沒兩刷子行麼?大凡行大事之人,必有過人之處。母親和兄弟勾結謀反,他怎麼不知曉?他在等待最佳時機,予以緻命一擊。
"我今日要上洛邑給周天子辦事,你們要服從大夫祭足的管理。"鄭莊公向文武百官說罷,乘騎而去。姜母立即密信與段,稱乘你兄外出不在朝庭,立即發兵,奪取王位。
姜氏
她做夢都沒想到,莊公設了個圈套,讓她和段自投羅網。為了給小兒争王位,姜氏的理智已被妒火燃燼。此時,姜氏有賊膽而無謀略的女人短見顯現出來。她給段起兵伐兄的密信,根本沒想到妥妥地被在途中等候的大将公子呂截獲。
鄭莊公帶領的兩百乘騎,兜個圈兒後,在京城附近埋伏下來。京城内,公子呂派士兵化裝成算命賣柴賣瓜果賣草鞋的小商小販進城潛伏,等待戰機。
大風起兮雲飛揚。戰旗獵獵,刀光閃閃。叔段集合軍隊說:奉主公令發兵保衛都城。段的軍隊離開他的封地京城後,公子呂所潛伏的特種兵一把大火燒了城門。公子呂見信号後率兵打進京城。京城被攻占。
聽說自己老窩京城失守,段驚惶失措連夜趕回。段的士兵方知出兵保城事假,竊國君位才真,大家嚷着:上當了,我們被哄慘了。他要當王他去争吧,與我等無關。紛紛棄械離隊而走,僅有一小半士兵相随,又被莊公埋伏在京城附近的士兵擊敗。
段好不容易沖出重圍,逃到附近小城。此時,天空濃雲密布烏雲翻滾,不一會,豆大雨點悉悉窣窣從天而降。遠處,電光一閃,隻見段慘白着一張臉,雙眼直視手中利劍。雨小了,天邊一個炸雷"咔嚓"一聲巨響,把段震得一個激靈,倒退幾步。"母後!"他凄怆地對着閃電大叫一聲。滿目凄涼絕望的段向天高聲道:"你愛段卻害死段了!"
說畢,左袖掩面,右手持劍,蒙面自刎而死。
莊公将母要段出兵奪王位的密信擲于母前,姜氏頭都不敢擡。這場奪位之争,以叔段亡,莊公賭毒咒:不到黃泉,決不與母見面而收場。
世間事,過後想起痛心的還不少。姜氏太痛愛次子反道害了他。慣子如殺子,當切誡之。如今,這女人雖還剩有一個兒子,卻要在自己死後方可相見。雖說責在自己,都是自己一手造成,但兒子畢竟是自己掉下來的肉,是用自己命換來的呀!遂又想起逝去的段,姜氏不由得老淚縱橫,日日以淚洗面,過着生不如死活受罪的日子。莊公自毒誓後,想起為争王位死了的弟弟和斷絕的母愛,心中也不落忍,憶及此事,常長籲短歎不已。
莊公手下的官颍考叔來看他了。送了禮後,他手中還提個鳥籠,不舍不棄的。莊公不解,問提這勞什子幹甚?啥時學會公子哥兒的纨袴作風開始溜鳥了?他答道:此是夜貓子又叫貓頭鷹,聞其啼叫必死人,人們恨死它了。又沒孝心,母親含辛茹苦養大它,它還把母親吃了。請示王如何處置?
莊公聽這話毛刺刺的不悅耳,但還是耐着性子說:吾聞獵戶言,此鳥不吃母。但愛反胃吐涎,沒消化的皮毛骨随涎而出,此鳥系冤枉了,宜放之。遂叫士兵放歸森林。
"來來來,我款你炖羊。"莊公親手夾肉多塊大的羊肉放置颍考叔碗内。不料他取了淨紙,包了最大一塊且肉多的羊肉說:給老母親嘗嘗鮮,她還沒吃過呢。
鄭莊公眼眶紅了,低下頭默不作聲。咋的了?剛才還好好的,一會成悶葫蘆了。莊公将永不見母的毒誓說與他聽。"我當是啥大不了的事,好辦,好辦"。其實,颍考叔就是為這事而來。
按颍考叔辦法,莊公兩全其美地解決了一個老大難問題:君之言一言九鼎,君無戲言,這改不了。但是,可變通。派兵挖道地,所冒地下水即黃泉。在道地盡頭造一室,讓母在内住幾宿。莊公從道地入内,可見黃泉又可見母,並未違背誓言。
莊公在地宮見母
莊公在道地中見了"黃泉"後,走到母親地宮前,長跪不起,連稱兒不孝連累老母了;母親淚流滿面,稱自己老胡塗了,做了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你的事,罪有應得。莊公小心攙扶着母親,走出道地。為了倡導母慈子孝,母子在大街繁華鬧熱地,有意滞留。百姓都覺得這事處理得好,到處都在議論,從此民間尊老愛幼蔚然成風。
說到底,掙不斷的是血濃于水的親情:打斷骨頭連着筋啦。
(故事新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