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敬科書法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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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賦
稽天地之不平兮。蘭何為兮早秀。菊何為兮遲榮。皇天既孕此靈物兮。厚地複糅之而萌。惜下國之偏多。嗟上林之不至。如羅玳筵。展瑤席。凝藻
思間靈液。賜名臣。留上客。谷?轉。宮女?。泛濃華。漱芳津。出恒品。先衆珍。君門九重。聖壽萬春。此茶上達于天子也。滋飯蔬之精素。攻肉食之膻膩。發當暑之清吟滌通宵之
昏寐。杏樹桃花之深洞。竹林草堂之古寺。乘槎海上來。飛錫雲中至。此茶下被于幽人也。雅曰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可憐翠澗陰。中有泉流。舒鐵如金之鼎。越泥似玉
之瓯。輕煙細珠。霭然浮爽氣。淡煙風雨。秋夢裡還錢。懷中贈橘。雖神秘而焉求。顧況,浙江海鹽縣人,字逋翁。進士及第授校書郎,後因作詩嘲諷權貴貶為饒州司戶,晚年隐居。九十四歲去世。
釋文:
天地之大,尚有諸多不平事,譬如為何蘭花早吐芳而菊花卻遲遲綻放呢?上天造化,孕育出茶這樣一種極具靈性的作物,但同樣也有其它作物生長在沃土而萌芽。文章假借天地不公平實則在贊歎自然界賜給人類這等靈物的同時,也告訴人們自然界的季節性是何等分明啊。接着,文章以帶有一種令人歎惋的口吻歎道:南國許多地方多有茶樹生長,而天子腳下的北國卻不見茶樹生長。此處的“下國”與“上林”可有多種解讀,平民之地與權貴之地,北方與南方,北國與南國等等。接着作者用略帶羨慕嫉妒恨的口氣描繪着茶的“造化鐘神秀”,卻又生長在“下國”。作者以大段的骈文和對比的方法分别鋪陳出“上達天子”、“下被幽人”、恩澤四方的魅力——于玳筵瑤席,伴靈液美酒,與名臣上客,賀君門聖壽,這是茶“上達于天子”的隆重展示。滋精素,攻膻膩,發夏日之清吟,滌昏寐,于杏花叢中,桃花洞裡,竹林草堂古寺中,這是茶“被于幽人”的深情表演。結尾處則引《詩經·雅》中的“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之句來表達說,知道我的人說我是喜歡茶心憂,不知道我的人該以為我到底在說什麼呀。文章最後用正話反說的方式來表明隐逸山林、甯靜淡泊才是自已的追求,于山野之間即可觀澗邊幽草,飛泉直瀉,有茶爐與越瓯随伴左右,看茶煙袅袅,觀細沫漂漂,聞清香陣陣,聽山風習習。在“爽氣淡雲風雨秋”境界裡,何須常懷“夢裡還錢,懷中贈袖”之歎呢?茶有如此神妙之處,人生還有何求呢?